0802章 魔山醒来·血鸦为敌

    魔山睁开了眼睛，四周很安静，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天花板是金黄色的浮雕，雕刻着七神的头像。对面墙壁上挂着来自遥远东方世界的宽大壁毯，上面有猛兽和猎人搏斗的画面，也有少女洗漱的优美。

    一道淡淡的阳光从狭长的窗户投射在地面。

    魔山从床上坐起来，身体还有些微的虚弱感。他看见了床头墙壁上挂着寒冰巨剑。巨剑的旁边，是自己的已经被拆散的盔甲，一片一片的挂在墙壁上，巨大的平顶头盔则就在他的床头。

    魔山认出了这里，他来过这里多次，这是国王的卧室，他看见了那标志性的两个壁炉。壁炉的上方，安装着一个做成公鹿的头的一个青铜装饰。

    魔山下了地，开始自己穿戴铠甲和头盔。

    在平时，魔山是需要人服侍着穿戴铠甲的。铠甲后背的扣绳，自己本人并不好弄。

    但魔山并没有叫人，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君临红堡的国王卧室里。他记得他们在龙石岛的情形，他们冲出了主堡，在乔拉·莫尔蒙的率领下，拐进了学士塔旁边的一个坚固石屋。这个石屋在簌簌的掉落灰尘，但却令大家不必呼吸外面的滚滚浓烟和灰尘的雾。并且，这石屋里竟然早就还准备了毛巾和水。

    主堡的大厅虽然被撕裂，但并没有倒塌下来。

    主堡上半截的图桌厅的倒塌在另一边，没有给大家带来致命的危险，不过那滚滚的灰尘的雾，却是令人无法呼吸的。

    地下野火的爆炸的威力事实上很有限，火焰也并没有在地面焚烧开来，这说明埋藏在地下的野火物质是很少的，破坏力不足以毁掉主堡塔楼的基座。

    为了抗击异鬼，魔山把君临城大量的野火物质都送到了临冬城，并把数千年历史的临冬城的所有建筑炸成了一片废墟。

    但龙石岛有个致命的弱点：龙石堡外面的大量的地下是被挖空了的——为了获得大量的龙晶对战异鬼，有超过一千名的矿工在龙石岛的地下连续不断的挖了数月的龙晶矿石，造成了太多地方的严重空虚，一旦剧烈震动，很容易就形成连锁反应，造成龙石岛上大面积的地震。

    但乔拉·莫尔蒙的及时出现，带领大家避免了陷身于浓烟和尘雾中。他和他的士兵们轻车熟路，带领大家来到了石屋。

    被克里冈将军们扶着的软脚魔山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明白，乔拉·莫尔蒙的及时出现，是安排下这个计划的人早就设计好的一环。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来救魔山一行人，而是为了丹妮莉丝。他们其实是来屠杀魔山这一行人中的幸存者的。

    然而丹妮莉丝却命令乔拉和他的小队收起了对魔山一行人的剑和短弩，也许丹妮莉丝是处于忌讳梅丽珊卓的影子护卫的威力，也许设计坑杀的人并没能完全的知道梅丽珊卓的超凡魔法，也许是丹妮莉丝看在琼恩的恳求下，也许是丹妮莉丝本人并没有一颗残酷无情的心，也许是丹妮莉丝考虑到大海上魔山的舰队围死了龙石岛港口——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丹妮莉丝声色俱厉的阻止了乔拉一行人的行动，魔山一行人才得以和丹妮莉丝一起进入了这事先就预设下的可供藏身的石屋。

    在穿戴铠甲中，魔山的眼前，一一浮现出他在龙石岛所经历过的诸多混乱情景。当时服了梅丽珊卓解药的魔山依然处于无法站立的状态，他记得巨龙偷羊贼来到，第一次伏低，众人把他送上了龙背，然后，偷羊贼带着魔山和梅丽珊卓、还有一些将士廷臣，飞出了龙石堡，冲上了高空。在魔山的最后的记忆中，他看见了漫天的蔚蓝……听见了四条龙不间断的龙吟声响彻天空……

    魔山沉默着慢慢的穿戴好铠甲，背插寒冰巨剑，戴上平顶头盔，他打开国王卧室的门，外面静悄悄的，远处的拐角有一袭白袍。

    这个场面令魔山心中惊异。

    人呢？

    魔山走出去，沉重的脚步声令远处的那白袍铁卫转过身来，那是御林铁卫葛蓝·古柏勒爵士。这是完全的自己人——是魔山亲手安排进王室的自己人。

    葛蓝仿佛是吃了一惊，向这边急速跑过来。

    魔山于是站住。

    “首相大人，你醒了？简妮夫人说你也许要明天才会醒来。”

    “国王呢？”魔山直接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陛下率领军队出战龙石岛了。”

    这个回答令魔山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很快释然，詹德利·拜拉席恩是个热血少年，固执而古板。他一定是无法接受破坏宾客权力的事情发生。

    “陛下连梅葛楼卫队都带走了？”

    “是的，王室卫队，君临守备队，克里冈军团，谷地军团，王领地军团，港口里的防御舰队，国王陛下全部带走了。”

    *

    在昨天下午，偷羊贼和白龙韦赛里斯带着魔山和梅丽珊卓、亚莲恩·马泰尔等人回来后，少年国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愤怒难平，同时也热血澎湃，他命令皇家守备队司令罗佛·斯派瑟为守备队和王室卫队的总司令、梅葛楼卫队的队长波隆为副司令；他又任命克里冈军团以巴隆·史文队长为总司令、塔斯的布蕾妮为副司令；王领地军团以御林铁卫小魔山奥斯蒙·凯特布莱克为总司令、葛蒙德·古柏勒铁卫为副司令，谷地军团以心宿城的科布瑞伯爵为总司令、莫顿·韦伍德爵士为副司令——一共四支军团。

    铁匠国王詹德利花了两个时辰，集合起了君临城内的四支军团力量共计一万五千人，在征集了数十艘大型商船后，以港口里的三十余艘防御战船开路，于黑夜里出发，去攻击龙石岛上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对方在和平协议的酒宴上攻击了魔山一行人，违背了宾客权力，还是热血少年的铁匠国王固执的认为，这是绝不可宽恕的原罪。而魔山，是赐予了詹德利骑士荣耀的养父。

    *

    “梅丽珊卓和艾莉亚呢？”

    “都跟陛下走了。”

    “亚莲恩·马泰尔亲王也去了？”

    “是的，丹妮莉丝有两条龙。”

    “梅葛楼就只有你一个人驻守？”

    “还有二十名守备队士兵，他们防守着梅葛楼吊桥和城墙，还有大门。”

    偌大的国王宫殿梅葛楼，竟然只有二十名守备队士兵驻防，这可是国王驻地，是王朝最高的权力中心。

    *

    魔山沉默了一小会，他知道这次的惨败源于布兰·史塔克。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丹妮莉丝喊出了布兰·史塔克的名字，而在那之前，魔山和梅丽珊卓、简妮和道尔蒂夫人，都并没有预见到布兰·史塔克已经在龙石岛。

    魔山对布兰·史塔克从此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布兰·史塔克成了他最忌惮也是最棘手的敌人。

    他知道他必须杀死布兰·史塔克，否则布兰一定会用他的绿先知和异形人的本事最终杀掉他。

    魔山救过艾德·史塔克的命；也出手救了珊莎的命；伊耿历298年在赫伦堡的时候恩待艾莉亚并指点她去到了布拉佛斯的黑白院，学了一身的无面者本事回来；临冬城大决战，他斩杀了夜王，驭龙焚烧了大量的尸鬼，对北境人和史塔克家族有再生的大恩德，如果布兰还是一名真正的史塔克，是绝对不会对魔山发难的。就算他不帮助魔山，也绝不会意图杀死魔山。

    但他还是发难了，他是一名绿先知，能洞察到未来的很多事情的发生。他在和平协议的酒宴上设计坑杀魔山，就连丹妮莉丝都没有告诉。

    不过，尽管如此，魔山还是并没有死于布兰的坑杀。他的预言能力，是没有看见魔山逃走的一幕么？还是他知道这一次无法杀死魔山，但却能除掉魔山的战将和谋臣？当然还有魔山带去的舰队。

    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魔山发觉自己在这残酷的世界里玩弄政治，竟然始终还一直带有穿越前大学狗的那份浅薄的天真和幼稚，只是平时被自己的勇武和决断掩饰得很好以至于连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这次的教训令魔山确定布兰·史塔克真正的身份是三眼乌鸦的主人：血鸦布林登·河文，一名真正的坦格利安。绝境长城的一百零二岁的伊林·坦格利安学士，也要叫血鸦一声爷爷。而少年布兰·史塔克，只不过是血鸦布林登·河文占用的一个躯体，当然还有布兰的灵魂。

    约百年前，布林登·河文就已经是一名异形者，他能附身于任何飞禽走兽，并通过飞禽走兽的眼睛窥探别人的秘密，也能随意驾驭猛禽凶兽为他而战，就好像魔山收在身边的自由民战士六形人瓦拉米尔。

    瓦拉米尔是异形人，能同时控制六头猛兽为他而战，而绿先知的能力远远在瓦拉米尔之上，他从异形人已经变成了一名资深的绿先知。

    魔山知道布兰·史塔克不仅仅能附身任何的飞禽走兽，他还能轻松的附身人。

    因为对绿先知的能力的忌惮，魔山一直在避免和一名绿先知成为敌人。他一直认为以他和史塔克家族的盟友关系，三眼乌鸦布兰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如今看来，他存有的那一丝的对布兰的幻想不过是一种侥幸心理和自欺欺人，也暴露出了他的那丝隐藏得很深的幼稚的浅薄。

    他还没有彻底的厚黑！

    *

    “葛蓝，我在这里睡了多久？”

    “从昨天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昨天回来到现在？昨天？魔山心中惊异。

    “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

    “下午？可我并没有感觉到饥饿？”

    “简妮夫人喂了你汤药。”

    “汤药？”魔山是不相信自己喝一点汤水就不会饿的，他的食量惊人，从昨天到现在，两天大半天一个黑夜，他醒来了没有感觉到饥饿，这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魔山怀疑自己的‘不饥饿’一定跟昨天中午的中毒有关。

    “我中的什么毒？”

    “首相大人，你中的并不是毒药，而是智慧令人失去力气并陷进沉睡中夜影水。它给人带来的就是乏力和晕睡，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毒药那样的戕害，也不会危及到你的生命。”

    “我不信！”魔山断然说道。布兰既然设计坑杀于他，那就绝对是为了要他的命。

    “简妮夫人和道尔蒂夫人都用银针取了你的血进行了查看。她们两位夫人的意见完全一致。梅丽珊卓夫人给你服的五彩粉末是能解剧毒的，但对令人沉睡的夜影之水并无作用。简妮夫人说，里斯巫师们制造出来的那些毒药对你已经无用，根本毒不倒你。道尔蒂夫人说只有她们血巫才是最厉害的毒药大师。”

    “简妮夫人在哪？”

    “她和道尔蒂夫人昨晚回了首相塔，道尔蒂夫人说简妮夫人很有可能今晚就会分娩，道尔蒂夫人在守护着她。”

    “喔！”魔山点点头，转身，拐道上了螺旋向上的楼梯，越走越快，向梅葛楼顶层走去。

    “首相大人，你要去哪里？”

    “去龙石岛。”

    葛蓝连忙跟上：“国王说了，首相大人醒来就好好休息，大人，简妮夫人也需要你，孩子可能在今晚就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有道尔蒂夫人守护着简妮，我很放心。”

    “那令人睡眠的夜影水会令人软弱无力，并在人醒来后持续数天的虚弱。简妮夫人吩咐我，如果你醒来，不可用力和生气，你需要休息最少一天的时间。”

    “我要去龙石岛。”魔山站住，盯了葛蓝一眼，葛蓝的心一跳，畏怯情绪从心底泛起，无法控制。

    “首相大人……”

    魔山站住，转身，平静的看着葛蓝，葛蓝的心一跳，畏怯情绪从心底泛起，无法控制。

    “滚！”魔山轻声而平静。面容安详而亲切。

    “是，首相大人。”葛蓝停下，不敢再阻拦，他发觉自己口干舌燥。

    魔山疾步来到了梅葛楼楼顶，他呼喊出了龙语：“偷羊贼！飞行！战斗！”

    一声清绝的龙吟声响起，偌大的神木林里面，一道巨大的金红色影子腾空而起，收缩的翅膀微微一震，平地刮起狂风，龙来到了梅葛楼顶。魔山跳起来，抓住龙角翻身上了龙背，巨龙拔高，完全打开双翼，遮蔽了红堡的上空。

    *

    巨龙飞出君临城，魔山从龙背上看见君临城的城墙上几乎没有士兵，街道上倒还是人来人往，跟平时一样。他来到了黑水河港口的上空，港口里的大小船只明显减少，皇家海军港口里空空荡荡，仅有留守的三艘窄窄的巡逻长船。

    他带去龙石岛外海域的战舰一艘也没有回来。

    这令魔山的心里升起了很不妙的感觉。

    他曾经驭龙焚毁了九大自由贸易城邦的战舰，难道，这一次轮到了他自己。

    一想起布兰能附身在几乎任何人的身上控制别人，魔山的心底就一跳。

    魔山无法接受自己的战舰被布兰全部歼灭的惨败！他急需赶到龙石岛去参战，并务必杀死布兰·史塔克，不可再留下任何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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