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4章 最后的洗牌期限

    红堡，修建在伊耿高丘上。

    南面和东面都是悬崖峭壁，无法攀援，城墙壁立在高高的峭壁上。峭壁下，一道临河大道环绕。临河大道外面，就是著名的黑水河，百余码头林立，港口巨大。

    红色巨石砌成的红堡城墙，东面、南面和西面都无法攻城。东、南是高高的陡峭直立的峭壁，西面城墙外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城市民居建筑，无法进兵，无法架设攻城器械，除非撤除密密层层的阶梯状民居。

    仅有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开在北面。红堡出入，不算地下密道，就只有这一道青铜大门。

    青铜大门外面，是红堡广场，有数条街道通向这里：国王大道、烂泥门大街和铁钩巷。

    加兰·提利尔从烂泥门大街而来，两千河湾地将士占据了大街的街道。

    皇家海军战士从烂泥门入城，绕道国王大道，直奔红堡广场。

    龙石岛舰队战士从烂泥门入城，过烂泥门广场，拐进铁钩巷，向红堡广场而来。

    站在红堡城墙上，只见连通红堡广场的三条街道都挤满了士兵，各种旗帜飘扬，人潮汹涌。

    红堡广场上，已经有了一千三百余骑兵，如今广场外面再来一万一千骑步混合军团，堵塞住了出入的所有大街小巷。——当战士们越来越多，就向三条主要街道的小街小巷分流。

    城市内，魔山的兵力一下子成了绝对碾压的力量。

    城墙上的王室廷臣无不变色！

    河湾地的两千将士同样惴惴不安：魔山杀了蓝道骑兵的前车之鉴令河湾地将士们战意消极。洛拉斯·提利尔爵士撞下战马摔死的消息也令大家心里很难相信，这严重影响到了河湾地人的士气，他们内心很沮丧。

    在这样的情况下，加兰·提利尔决定单枪匹马去见魔山，他挂念他的父亲梅斯大人。

    红堡广场很大，红堡青铜大门在广场的最南面，而加兰·提利尔在烂泥门大街的街头，被埃林队长阻挡在红堡广场和烂泥门大街的交界处。

    埃林队长派出的侍卫很快返回，魔山同意让加兰·提利尔过去。

    埃林策马让开路口道路，身后的百人骑兵队唰的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加兰·提利尔一人独骑，昂然进了通道。

    克里冈骑兵个个如野兽一样的盯着加兰·提利尔，这些士兵肆无忌惮，手按剑柄，或者提着斧头，或者摸着锤柄，不可一世的狂妄毫不掩饰，仿佛他们就是战场上的绝对主宰！

    这些家伙不过是借着魔山的无敌才敢如此耀武扬威罢了！加兰·提利尔轻蔑的想道。他畏惧魔山不假，但并不畏惧魔山旗下的蛮兵山勇，加兰有大贵族的气度和根深蒂固的优越感。

    梅斯看见加兰独骑穿过魔山骑兵阵过来，心里滋味复杂，他是个好大喜功，真才实学没有，但对孩子却充满了慈爱的好父亲。

    梅斯骑马迎上去。

    “你来干什么？”梅斯低声道。

    “我来看看你，父亲大人。”加兰近前。

    父子相见，滋味复杂！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句话，就暴露出梅斯的没有主见。奥莲娜夫人在的时候，大事都是奥莲娜夫人做主。

    “站到胜利者一边……”加兰低声说道，“或者，两不相帮，让魔山和凯冯去斗个你死我活。”

    梅斯立即被说服！

    “好，就这么办。”

    “站到胜利者一边，还是两不相帮？”

    “站到胜利者一边。”梅斯决然说道，“魔山兵已经入城，他占了绝对的上风。”

    “刚开始的时候，就不该选择凯冯，应该更圆滑一点，两边都可以结盟，两边都可以战斗。”加兰低声说道。

    梅斯默然！

    他觉得愧对战死的蓝道·塔利，更愧对自己的儿子洛拉斯·提利尔。魔山眼下不可力敌，也不能智取，只能寄希望于今后进行背后捅刀，报仇雪恨。

    蓝道·塔利送了自己的性命，其实和梅斯大人的主张关系不大，他本人迫切希望借助魔山逼迫凯冯的事件教训魔山，他自认军事能力碾压魔山，他痛恨魔山，想借机杀人出掉胸中的一口恶气。

    魔山以军务大臣的身份，在赫伦堡逼迫蓝道交出女泉镇的俘虏，并动手把蓝道·塔利砸在了长桌上，令蓝道荣耀尽失。

    蓝道·塔利率骑兵急速驰援君临，并非为了效忠凯冯首相，而是他想和魔山了结个人私仇恩怨。

    蓝道想杀魔山却被魔山反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魔山已经给了蓝道足够的时间去冷静和反省，一连数道警告和军令，蓝道一意孤行，置若罔闻，结果，他很成功的送了自己和儿子狄肯的性命，还陪葬了三千河湾地骑兵。

    蓝道和加兰低声商量后，两人策马来到魔山身边，城墙上，玛格丽·提利尔看着城墙下的父亲和二哥，心中有千言万语，无法发声。

    凯冯很聪明，权谋远在梅斯之上，他认为梅斯在魔山的强迫下一定会倒戈，所以不给河湾地将士进红堡的机会，并把玛格丽·提利尔带在了身边，以警告梅斯，别鱼死网破。

    大势一旦不妙，落井下石，阵前倒戈，趁机踩上一脚，都是人之初的本心。

    但凯冯还是并不了解魔山，魔山并没有强迫梅斯倒戈。是加兰和梅斯父子两人自己想通了，他们决定站到胜利者一边，然后再徐徐图谋魔山。不可力敌，那就智取。不可智取，那就徐徐图谋。

    “格雷果大人，我支持你捉拿凯冯奸相，但小女玛格丽在城墙上，请原谅我们不能随你攻城。”梅斯心中有了主意，说话就从容多了。

    魔山盯了一眼梅斯，就好像一头猎豹盯了一眼小兔子。

    梅斯改变了态度，是在加兰到来之后。很显然，这是加兰的主意。提利尔家族现在才选择软支持胜利者，这是很可笑的后知后觉，这个家庭里面，正是他谋划出来的局面，已经并无真正的枭雄人才。

    在乔佛里和玛格丽的婚礼上，小指头安排的人毒杀了奥莲娜夫人后，提利尔家族其实已经没有大能人。

    是的，震惊君临的毒杀血案，其实有两个下毒人：奥莲娜夫人下毒毒杀了乔佛里一世、他的毒杀合伙人小指头下毒毒杀了奥莲娜夫人。不知道奥莲娜夫人死后，会不会后悔和小指头结盟。

    君临乔佛里和玛格丽的血色婚礼，出手的人来自两个势力，第一势力是奥莲娜夫人，她的目标是乔佛里；而第二势力来自魔山，他的目标是奥莲娜。

    当奥莲娜瞄准乔佛里的时候，魔山在暗处瞄准了奥莲娜。

    荆棘女王是提利尔家族的灵魂！

    魔山指示小指头安排人毒杀了奥莲娜夫人，后续魔山栽赃奥伯伦并在决斗中杀死奥伯伦的铁血计划，令这一血案成了铁板事实落案进了王室历史，除了小指头，世上没有人知道奥莲娜的死是因为魔山。

    魔山是幕后策划人，具体计划实施者是人不在君临的小指头。

    魔山命令小指头毒杀掉奥莲娜夫人后，提利尔家族就庞大而无用，他就没必要再担心一个虽然最有实力但却没有了灵魂的对手。

    今天梅斯和加兰的表现，魔山心里是很满意的。

    魔山对提利尔家族并不忌惮，因为奥莲娜夫人已经被他除掉。蓝道·塔利军事能力很强，但是政治就很肤浅。他和洛拉斯一样，都是英雄气短，而不能做到政治情长。

    所以他们都是变幻莫测的政治局势的牺牲品！

    魔山兵临红堡城墙下，梅斯才说出支持魔山捉拿奸相的话，这份政治能力，距离厚黑境界是有很远的距离的。

    “梅斯大人，你支持我捉拿奸相，我就支持你做首相。”魔山慨然说道。

    有了提利尔的倒戈，魔山就再也不惧正赶来君临的两万多西境和河湾地联军了。说是联军，其实主要是提利尔家族的兵力，西境军在亚度·沙略特的领导下，不过还有数千人的残兵而已。

    梅斯和加兰都是一怔！

    魔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下，他自己竟然并不觊觎首相位置？他支持梅斯做首相？

    “大人不必惊疑，我秉公办事，等我拿下凯冯后，放眼王室廷臣，只有大人是唯一首相人选。”魔山诚恳说道，“我以七神和克里冈家族荣誉在此发誓，只要提利尔家族支持我拿下奸相，我必全力支持梅斯大人做七国首相，国王之手该有个真正的有实力的人来做了。”

    梅斯又惊又喜！

    加兰也非常意外，他盯着魔山，难以置信。但魔山以七神和家族荣耀发誓，这就是真的，绝对不是欺骗。

    魔山想得到什么？他真的就只是来复仇‘凯冯勾结鸦眼攸伦’？

    加兰自问，他看不出魔山在耍什么花招。

    “我为国为民，忠诚，公正，坦荡，无私，天地可鉴。梅斯大人不必疑忌！”魔山看出提利尔父子的疑惑，他赞美起自己来就跟真的一样。

    “魔山大人，你要我怎么做？”梅斯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约束好河湾地将士，维护好君临城的安定，和本隆特大人一道，静观我攻城即可。等我打破红堡，拿住凯冯后，请大人秉公执法，我希望在贝勒大圣堂的广场上，能亲手斩首凯冯。”

    “如您所愿，格雷果大人，我会批准你的请求，让您斩首凯冯。”梅斯听见自己慨然的声音。那是自己在说话吗？梅斯很怀疑，他精神有些恍惚魔山依然支持自己做首相？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

    梅斯本人真正的政治目标，正是做七国首相！

    一人之下，七国之上。

    *

    魔山以首相之位搞定提利尔家族后，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小要求。

    “首相大人，洛拉斯爵士的死，我很抱歉。”

    魔山直接就称呼梅斯为首相大人，这令梅斯一怔，他看向借故远离的本隆特·布隆司令，本隆特很显然听不见魔山对他的首相称呼，这令梅斯放下了心。他和魔山不同，他虽然战力渣，才能浅，但还是要脸的！

    “……呃……那是他自己一时想不通……跌落马下……不慎身亡……”梅斯心中惨痛，说起胡话来还结结巴巴。他距离一个厚黑自如、既不要脸也不要命的魔山人才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

    如果是奥莲娜夫人，就绝对不会结巴。说谎话、胡话、鬼话要行云流水，才是七国大政治家的基本素质。

    “首相大人，御林铁卫空缺着一个队长和两名成员位置，我有一个御林铁卫队长的最佳人选要向大人推荐。“

    “谁？”

    “詹姆·兰尼斯特！”

    “……可以……考虑……”

    “另外还有一个御林铁卫成员向大人推荐。”

    “……呃，谁……”

    “加兰·提利尔爵士，玛格丽王后在王宫里，需要一名真正忠诚的铁卫的保护。”

    “……是的……大人说得没错……”梅斯发觉魔山提的要求他根本无法拒绝。

    魔山给梅斯大人做的题，都是有标准答案的题目。

    “另外我再推荐两名勇士补足空缺的御林铁卫。”

    还有两人？！

    梅斯心里知道魔山的重点来了，但前面两个，好吧，其实也是重点。詹姆和加兰，的确是干掉凯冯后的两个最佳人选，能平衡兰尼斯特和提利尔家族的势力。

    “铁群岛的大威克岛上的战锤角，古柏勒家族的两名勇士：葛蒙德·古柏勒和葛蓝·古柏勒。“

    梅斯石化，完全怔住！

    “……呃，格雷果大人……铁群岛的人声名狼藉……怎么可能来做最高等级的王室骑士？御林铁卫，是七国最荣耀的骑士。”

    “你需要消除偏见，首相大人。”魔山沉声批评梅斯大人，梅斯脸色一僵。

    魔山随后说道：“首相大人，我还有个大礼相送，我的克里冈主力步兵一万人，正在为托曼陛下征服铁群岛。只要大人一成为首相，就能向七国宣布，反叛的铁群岛已经臣服托曼陛下。”

    “……好，我不反对铁群岛的勇士来做御林铁卫，他们本是很了不起的铁种，大海上真正的战士……”

    “谢谢首相大人！”

    葛雷顿·古柏勒、葛蒙德·古柏勒、葛蓝·古柏勒，三胞胎兄弟，魔山新收的三名死士侍卫。葛雷顿是古柏勒家族的族长继承人，不适合做御林铁卫，但他的两个兄弟却能。

    铁群岛的人在王室里是没有其他任何的盟友的，骄傲的大贵族们对铁群岛的人都敬而远之。

    三兄弟的父亲，铁群岛战锤角的葛欧德·古柏勒伯爵，是已经宣誓效忠魔山的铁群岛降臣。葛欧德伯爵已经被魔山内定为铁群岛新的总督，这需要新首相的首肯，并颁布官方的任命令。

    先安排葛蒙德·古柏勒和葛蓝·古柏勒做御林铁卫，安插在国王的身边，这是很重要的一步。

    第二步，就是让梅斯颁布首相令，任命铁群岛新总督为葛欧德·古柏勒大人。

    当然，这一切实施的前提，就是先拿下红堡，斩首凯冯。

    *

    魔山和梅斯商量完新御林铁卫的班底后，示意梅斯大人退后，去和本隆特·布隆在一起，做壁上观即可。

    魔山冲城墙上喝道：“守城的将士们，给你们半天一夜的时间考虑，为国为民，我命令你们打开城门，拿住奸相，时间一过，再不开门，视为奸相同党，我将在明天凌晨率兵攻城，任何抵抗者，一律杀无赦！”

    不开门，那就血洗红堡！

    大换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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