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3章 死罪

    “很抱歉，太后陛下，我是高庭的代理城主，如果我们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太后陛下，由我一人承担。“

    维拉斯并不笨，不肯给瑟曦更多的人质把柄。

    瑟曦冷笑：“维拉斯大人，我既然知道了凯冯和提利尔的密谋，自然也已经做好了对策。”说这话的时候，瑟曦的眼神前飘过魔山的影子。

    对策，都是魔山出的主意。

    以瑟曦的权谋、还有两名御林铁卫的肌肉，是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的。

    瑟曦威胁维拉斯要‘秋后算账’的那些话，都来自魔山书信的提点。

    以未来威胁现在的说辞并不高明，却对维拉斯·提利尔收到了效果。

    高庭的未来掌权人，公爵，就正是维拉斯·提利尔。如果他足够奸雄，就会明白托曼国王身边还有一个王后姓提利尔，经过六年的时间后，到时候谁在王宫里说了算，没有人能准确预言。

    那其实是一个未知数！双方的几率都是对半开。

    但瑟曦胸有成竹的说出来，令维拉斯猝不及防，突然的变故，令维拉斯失去了分寸。

    时间是最好的安抚药剂，维拉斯很快从惊慌中恢复了理智，这是他的地盘，他做主，他说了算。至少有一点维拉斯能够确认，瑟曦不敢鱼死网破。

    兵力？高庭集合了数万兵力，区区五百西境红袍军，塞牙缝都不够。

    维拉斯打定主意不会命令总管、教头、大学士、侍卫队长四大家臣进来，从而成为瑟曦的人质。

    但他也不想和瑟曦激烈对抗，他希望能有一种和平友好的处理方式。

    瑟曦盯着维拉斯，看出维拉斯的惊慌褪去，镇定渐渐回到了维拉斯的身上，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维拉斯大人，你不下命令让总管大人加尔斯过来吗？”

    加尔斯是真正的高庭实权人物，辅助了两代高庭公爵，还是梅斯公爵的亲叔叔。

    “太后陛下，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我想我们需要一次开诚布公的对话。您需要我的支持，我也一定会支持您。”维拉斯语气恳切。

    维拉斯表示愿意效忠瑟曦而不是对抗的策略超出了魔山对瑟曦的建议指导，魔山的书信里面，只设想了维拉斯的对抗，没有设想维拉斯的合作。

    瑟曦决定贯彻魔山的策略，那个策略符合她的性格和行事。

    “维拉斯，你愿意支持我？”

    “是的，太后陛下。”

    “那你如何面对凯冯首相？我不在君临，我相信首相大人已经说服了提利尔家族对他的支持，掌握了御前议会和国王托曼。”瑟曦坦率说出自己的短处，指明维拉斯效忠于她可能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倒是令维拉斯心里微微一怔，瑟曦究竟在说什么？她处境堪忧，却自揭短处？

    “太后陛下，您才是全境守护。”维拉斯也选择了坦然，“我认为，您和首相大人也需要一次开诚布公的沟通，大家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王国的稳定繁荣。”

    瑟曦盯着维拉斯的眼神有了小小的变化，她看出了维拉斯的稚嫩。泰温公爵曾经对瑟曦说过，权力争斗，没有和平共处，赢者通吃，这才是权力的游戏规则。

    维拉斯竟然幻想瑟曦还能和首相凯冯和平相处，一起治理王国，这已经很难，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有了巨大的创痕。

    兰尼斯特，有债必偿！这句话不仅仅是对外人，也对兰尼斯特自己。

    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句话：有债必偿！

    “维拉斯大人，你是个好人，我接受你的建议。我想和首相大人和平相处，一起出力治理好国家，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你会派兵护送我回君临吗？”

    “我会先给首相大人写信，我会全力从中斡旋，请太后陛下相信我。我以新旧诸神和提利尔家族的荣耀发誓，我会全力帮助太后陛下回到君临，并尽力达成太后陛下和首相大人之间的和解。”维拉斯恳切说道。

    这正是他真实的想法，这个想法藏了一个很大的私心：他不愿意娶瑟曦。如果是换一个人，对瑟曦有觊觎之心的鸦眼，瑟曦肯定早早的被鸦眼按在了地毯上求乐。

    不同性格的人，不同的行事方式，不同的选择将导致不同的结果。有的结果更是死亡。

    “好！”瑟曦的眼神里的凌厉消失，换上了柔和，“维拉斯大人，我相信了你的宣誓。巴隆爵士，请为维拉斯大人搬来椅子。”

    “是，太后陛下。”

    大厅里唯一的‘第三者’巴隆·史文爵士为维拉斯搬来了宽大的椅子，椅子上有舒适的锦垫。

    维拉斯落刚刚座，就响起了敲门声，门外御林铁卫奥斯蒙的声音响起：“太后陛下，高庭总管大人加尔斯求见。“

    维拉斯一愣！

    他可并没有下令加尔斯前来。

    但他瞬间从瑟曦的脸上表情看出了端倪，瑟曦故意和他说话接受他的提议，其实早就派了侍卫去请加尔斯前来，只要以他的名义，加尔斯必然不会设防。

    维拉斯的猎鹰和猎犬善解人意，没有猎鹰和猎犬进入瑟曦太后的大厅，但是，猎鹰和猎犬并不能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加尔斯他们。

    家臣们一定以为瑟曦和维拉斯在风花雪月，谁也想不到瑟曦会用下午茶聚会的时间突然发难。事前，瑟曦一点预兆都没有露出来。

    大门被巴隆·史文从里面打开，加尔斯笑容可掬的进来，肥胖的加尔斯走路就好像一堆肥肉在移动，他的笑容亲切、和善、充满了善意和温暖。

    大门重新关上，加尔斯落座，看见了维拉斯难看的脸色。维拉斯发觉自己严重低估了瑟曦，都说瑟曦只有美丽的外表和短浅的目光，好强的性格和稚嫩的行事，但今天的事情来看，她明明思维缜密，目标明确。

    瑟曦说道：“加尔斯大人，维拉斯大人已经坦白了一切。“

    加尔斯一怔，他可想不到维拉斯会在关键的时候突然缴械投降，这可把提利尔家族陷进了不仁不义的尴尬境地，并且所有积累起来的政治财富都有被清零的风险。

    加尔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瑟曦冷笑一声：“加尔斯大人，我想知道，凯冯首相什么时候命令提利尔家族在高庭软禁我的？我南下巡视河湾地，给提利尔家族无比的荣耀，给提利尔家族的旗下封臣和子民们安定的信心，提升他们对领主的忠诚，彰显提利尔家族在王室里的强大影响力，提升提利尔家族在七国的地位，但你们却在首相大人的怂恿下，要软禁你们的太后。加尔斯大人，你们这是犯罪，等同于谋反叛国罪。”

    呛！

    巴隆·史文的长剑出鞘，从后面指上了加尔斯的肥胖脖子，剑锋犀利，杀气弥漫。

    加尔斯额头冒出颗颗汗珠。

    他不过是高庭的一个总管，被杀了也就被杀了，只要太后陛下没杀维拉斯·提利尔，就不会激起高庭子民们无法平息的愤怒。

    领主和领主交战，都以杀狗腿子示威，他们不会杀真正的家族负责人。这就是底线和分寸。

    高庭虽然敢软禁太后陛下，却没有杀太后陛下的胆量，他们也不会那么做。那就是真正的谋反叛国，和本来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瑟曦拿住了维拉斯·提利尔为人质，维拉斯的表现令瑟曦胆气很盛，加尔斯的害怕令瑟曦的火焰燃烧得更旺，她有恃无恐了。

    加尔斯本是个有智慧有骨气的提利尔，但维拉斯·提利尔如果先举手投降，并且事前并没有和他商量，那么加尔斯的所有谋划就都是错的。

    如果事情翻转要找人背黑锅，提利尔家族自然会牺牲加尔斯而绝不会是家族继承人的维拉斯。

    “太后陛下，加尔斯对国王和太后陛下忠诚耿耿，绝无二心。”

    “要软禁我却还是绝无二心？”瑟曦冷笑。

    加尔斯单膝下跪，一身肥肉堆在了地上，他否认瑟曦的罪行指控：“并非软禁，太后陛下。提利尔家族不愿意得罪凯冯首相，只顺水推舟希望能和太后陛下达成联姻，不管联姻能不能成功，高庭也绝不敢软禁太后陛下。我们对王室和太后陛下只有忠诚，没有亵渎。”

    “哦？这么说来，我是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

    “是的，太后陛下，河湾地是太后陛下的国内领土，太后陛下当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敢阻拦？”加尔斯的厚黑应变比维拉斯高明了很多。

    加尔斯的脖子上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剑，虽然他已经活了七十八年，高龄了，却还是不想死。

    “巴隆·史文，叫侍卫们把加尔斯·提利尔先捆绑起来，我们离开的时候，需要加尔斯总管大人的护送。”

    “遵命，太后陛下。”

    巴隆·史文打开小侧门，几名西境骑士进来，把加尔斯给捆成了粽子，绳子深深勒进了加尔斯的肥肉里面去。加尔斯发出第一声惨叫的时候，就被一团恶臭的破布塞进了大嘴。

    肥胖的加尔斯被拖进了旁边的小屋，小屋关上，锁死，两名西境士兵陪着加尔斯一起在小屋内，以免加尔斯一个人太过孤独。

    维拉斯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斗争’，瑟曦要绝对掌控局面，不肯有机会被高庭人反转。只要加尔斯或者维拉斯出去了，随时就可以召集军队包围这座塔楼。瑟曦太后虽然手上有人质，也不敢在军队包围的情况下杀掉人质，因为那无异就是宣战，在高庭的几万大军面前宣战，等同于自杀。

    瑟曦是个绝对不会自杀的人！

    第三个被诳骗进来的是大学士洛米斯，他没有吃苦，得到了一张有软垫的椅子和两名西境士兵的长剑服侍，洛米斯很老实的呆在椅子上不动。

    就算再多两把长剑指着他，洛米斯也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太后瑟曦不会伤人，更不会杀人，何况他名义上是属于中立派的大学士。

    七国交战，有两种人不会被杀，当然这是名义上的规定——一种人就是守夜人，一种人就是学士。

    第四个被诳骗进来的是教头佛提莫，他的爆脾气得到了瑟曦太后的奖励，在长剑的威胁下，巴隆·史文把佛提莫打倒在地，敲碎了他的满嘴牙齿，打断了他的两根肋骨。最后，不可一世的佛提莫教头被粗大的绳子捆了个结实，同样被关进了一间小屋，有两名西境士兵寸步不离的陪伴着他。

    最后一个被诳骗进来的家臣是维拉斯·提利尔大人的侍卫队长艾耿。艾耿笑嘻嘻的进来，然后他就看见了大学士那很不自然的笑容，看见了维拉斯那白得发青的脸，他嗅到了空气中那不详的气氛。当他在太后指定的椅子上坐下，他看见了地上的血迹，那是教头佛提莫的血。

    “发生了什么事？”艾耿决定装傻。

    就算瑟曦把他们都抓起来，也走不出高庭城。艾耿已经召集了五百精锐，准备好了接管瑟曦的五百红袍军的位置，负责保护太后瑟曦的安全。如果他呆在这里的时间过长，他的副手就会知道事情有变。

    在接到太后陛下召见的时候，艾耿并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变，直到他经过总管大人的塔楼却被告知总管大人被太后陛下的侍卫请了去喝茶的时候，艾耿才有了一点点的警惕。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为了‘情调’而喝下午茶的局面里，绝对不会多请其他的任何一个人，艾耿了解女人和男人密会的那点心理。

    他就此多了一个心眼，顺道去找教头佛提莫和大学士洛米斯，都被告知被瑟曦太后请了去，艾耿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可预知的变化，于是他向自己的副手做了交代，如果他半个时辰没有消息传出来，副手须带兵前来太后陛下的塔楼里找他。

    艾耿并不比大学士和大总管更聪明，他只是了解女人和男人密会的甜蜜时光里，肯定不会邀请另外的不相干的人，如果邀请了，那可能并不是情调密会了。

    艾耿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发生了，他来到了瑟曦太后的大厅，看见了血迹，嗅到了不详的空气。

    装傻的艾耿笑嘻嘻的问出‘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瑟曦还没有回答，巴隆·史文的长剑就从后面刺进了他的脖子，后颈刺进，前面穿出。

    艾耿看着瑟曦太后的目光总是充满了男人的音邪，这份怨气一直积淀在巴隆·史文的胸腔里无法排解。艾耿开口装傻的笑容是火种，点燃了巴隆心里的怒意，压抑许久的熊熊怒火无法抑制，巴隆一言不发，出手就把艾耿给杀了。

    一个家族小封臣敢对太后不敬，死罪！

    冰与火之魔山

    冰与火之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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