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误解

    “就是刚刚在这施展诡异法阵，让方圆百里瞬间定住身形之人，”三长老看着张凌云满头雾水的神情，气急败坏的叙述方才的遭遇，却有着一句惊醒梦中人的神奇作用。

    张凌云停摆的大脑终于得到有用的信息，马力全开极速分析事态发展起因方向，权衡个人利弊、得失成败，就在几秒钟的时间张凌云总算理清思路，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打破僵局。

    “五长老说唐老头，是我在荒山宅院碰到的老者？”张凌云极力表现出茫然不解的眼神，看向面前的每个人。

    “臭小子明知故问，快说唐疯子在哪？”三长老平日谦逊有礼的形象深入人心，现在说话的语气反倒像个荒野的土匪一般，让人瞠目结舌。

    “从始至终我只在荒山宅院见过他一面，今日这天涧涯只有我在此独抗天威，绝无外人来过。”

    “可这汹涌澎湃的天地威压，七七天劫因何而起，你又为何能独善其身、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且看你如何自圆其说？”二长老看似问责，实则给张凌云提出最快捷洗脱嫌疑的途径。

    “回长老，您是否记得这颗碧色圆珠？”张凌云从怀中掏出碧水行双手捧起，给众人展示一番。

    “依旧毫无灵力波动，一颗无用美观的灵宝而已，”离张凌云最近的五长老，向碧水行内注入灵力未激起任何涟漪，没有一丝回应证明它的与众不同。

    “平日里我将它摆在屋内做装饰，前些日我修炼时遭遇瓶颈，灵力逆流、灵脉崩裂伤及了心肺喷血不止，这碧色圆球沾到我蕴含灵力的血便发生了异变。”

    “这么大事为何不及时通知我们？”三长老侧目而视，见掌教天师脸色越渐阴沉急忙开口问责。

    “六月飘雪天大的冤枉呀，刚来天涧涯时二长老曾留言，若我缺衣少穿或有重要事宜，只需放出引雷符静静等待便可，”张凌云的演技炸裂爆棚，一副被家人遗弃、无助可怜的奶狗形象，委屈巴巴眼圈还带着丝丝水气。

    “这……，半个月前好像有过旱天雷，当时正值朝廷使团挟旨来访……？”五长老双眸微眯努力回忆近期山中琐碎之事。

    “近期宫内访客众多大家都忙晕了，”二长老看大家窘迫无措的神情，开口将此事含糊过去。

    “清晨我胸口仿佛被碾压撕裂一般，还伴着烈火灼烧的疼痛感，我不知何时失去意识昏了过去，醒来时胸前便多出这么个莲花印记，我想这劈山锻铁的凌厉天劫应该是他引来的，我之前居住的古庙也变成了片废墟，”张凌云指向几公里外一片荒凉的山坡，山脚下还能看到破碎的瓦砾残骸。

    “你以为随口胡诌个诡异荒诞的故事，就能让我们这些五百多岁的老家伙信服？”三长老暴跳如雷、火冒三丈，认为自己的智商遭到了怀疑与侮辱。

    “师弟莫要急躁，我们给他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掌教张善行不偏不倚的一席话，让张凌云从新被架上道义的制高点，等待众人的评论、审判。

    “呵呵……，弟子不才，还真有师尊所言的确实证明，”

    张凌云松开紧握的双拳，掌心缕缕血痕应证主人压抑愤怒之情，慢慢拉开胸口已然残破不堪的衣襟，碧水莲花印记暴露在众人面前，无尽的失望、屈辱感侵蚀张凌云的灵识，若不是识海深处一缕微弱的光晕带来强烈的刺痛感，张凌云险些失去理智灵脉逆流走火入魔，堕入无尽的深渊，这一切的崩溃挣扎在转瞬之间，四位洞虚高手竟无人注意到他的变化，只关心自己期盼已久的真相。

    “掌教，这……，”二长老思维缜密、逻辑清晰，看到碧水莲花印记心中便有了自己的考量。

    “善意，你且查看这印记的出处？”张善行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错愕，明明自己亲自试过那珠子毫无波动，却被这小子平白捡了个大便宜，心中有些忿忿不平、酸意盎然。

    “凌云不要慌，师叔帮你查看一番，”

    五长老屏气凝神输出几股不同的灵力，外来的灵力顺着张凌云灵脉游走四肢百骸，在碧水行外围的防御符阵试探良久，不得法门未能前进一步最终放弃，另一股灵力随灵脉到达张凌云灵力汇聚的最终归属地，在即将进入识海的边缘徘徊良久，在没有任何防御阻碍的情况下，诡异的放弃深入探寻。

    “有何异常情况？”三长老感受到师弟收气结束，急忙开口替众人询问结果。

    “那碧水莲花印记所对应的位置有微弱的神识反应，他周围层层叠叠有上百道防御法阵，我试了好几次竟连一层都未破解开，惭愧啊，惭愧……，”五长老收回自身灵力，端坐身形，据实报告自己所探查的一切。

    “这……，”张善行身为修仙者高傲自大、唯我独尊的秉性已形成习惯，断然不会为谁拨乱反正，更不要说向晚辈道歉了。

    “凌云愚钝、无能，堂堂正一道嫡传弟子，竟被这碧水形算计成他的宿主，让众位长老误会实属不该，应当重罚，可我这化神期修为竟碰到了这逆天的灵器，修为境界相差甚远真心打不过呀，”张凌云双手抱拳向几位老者微微行礼，神态恭敬谦逊未有一丝不甘、怨恨之意。

    “凌云师侄，先前意外获得的血脉非同凡响拥有无限的潜力，即便是我都不敢有丝毫小觑，现在他竟以合体期修为硬抗天劫电弧，简直匪夷所思、让人咋舌，”

    二长老见师兄依旧脸黑如墨未放下戒心，权衡再三决定道出辛密之事，微微躬身行礼通过灵识与掌教沟通，期间双眼微微眯起语气变得愈加凝重，给人种此事不得小觑的感觉。

    “善远有话直说，你知道我是个武痴，艰苦无趣的修炼才是我心之所在，”二长老平日里虽然对掌教恭敬礼让，却很少行礼皆是点头示意，这突然的变故让张善行莫名的烦躁不安。

    “掌教可记得所有孤儿进太平宫时，我都为他们批过命？”

    “我记得，凌云的命格批字是‘命带孤星亲友皆亡，期頣之年乱世命陨’，”张善行这榆木脑袋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皆因这批徒弟的命格批字相差无几，大都在期頣之年英年早逝，更有甚者竟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短命相，这对于修道者寿命可高达到千年的太平宫，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掌教好记性，就在凌云前往天涧涯闭关前夕，我用的多种不同方式推演，结果皆与最初的批字命格不同。”

    “结果是好是坏？”张善行内心纠结彷徨，既希望他能改变早逝的命运，帮助破解其他徒弟早亡的悲催命运，又很反感这转折点出现在不招人喜欢的人身上。

    “‘命带孤星亲友皆亡，期頣之年乱世命危，万人心血玲珑宝塔，碧水莲花龙飞九霄’。”

    “这……，这批语应证了最近几年发生的重要变故，”张善行眉头紧锁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乱世命陨变成了乱世命危，看似一字之差实则逆天改命变数无穷啊。”

    “其他人的命运可有改变？”张善行比较关心那几位得意门生最后的结果。

    “所有人与初来时未有半字差别，我觉得凌云除了拥有莫大的天赐机缘外，身后极可能有高人暗中相助，他懂得远古失传已久的法阵、炼器之法，此人修为道行绝不在你我之下，很可能是上界的哪位大能不慎落入凡间。”

    “你这番推测可有依据？”修士机缘巧合获得上古卷轴、逆天神器的传说确实不少，张善行只是没想到真有这荒谬之事，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在没有悠久历史传承的大家族支撑下，凭他个普通人不可能懂得如此多的隐秘知识。”

    “这……，”张善行没有继续反驳的依据。

    “若凌云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获得逆天改命的契机，我们便更不能伤了他的心，”二长老言下之意，无论如何都要保张凌云完好无损。

    “他一个孤娃娃即便是步入合体期又有何惧，难道我当师傅的还不能管教他了？”

    “你想笨死谁？榆木脑袋不开窍呀……。”

    “嘻嘻，你好好分析一下，我不就明白了嘛。”张掌教仿佛看到那个叱咤风云的恐怖存在，丝丝冷汗布满后背。

    “掌教有没有注意到，五师弟刚说那碧水莲花有微弱神识反应，这说明它至少是仙级法器，再过三四百年咱们都飞升仙界？必须有洞虚期修士才能保太平宫立于不败之地，切不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啊！ ”二长老拨皮刨馅将厉害关系，得失成败详细分析出来。

    “五师弟都没法看透它的品阶，可见此物绝非凡品，他背后应该是有大能扶持，”张善行内心极不愿承认被边缘化的徒弟，竟比自己全心全意栽培的弟子还要优秀，只能将锅扣到那个莫须有的大能修士身上。

    “可以炼化这碧水行之人，同时还利用了特殊手制服法器神识，在炼器上的造诣绝对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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