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舌战群记

    拉塞尔一直在场边看到了训练快结束才离开了这里，然后来到了主教练的办公室。

    走的时候他已经将钥匙交给了楚中天，所以现在他进不去，只能在门外等着。

    他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走廊尽头响起了脚步声，很快楚中天和斯通菲尔德的身影出现在了拐角处。

    楚中天正在和艾尔文.斯通菲尔德交谈，当他看到远远的站在门口的拉塞尔的时候愣了一下，嘴巴也停了下来。

    斯通菲尔德随后也注意到了门口的那个人……

    “阿莱？”他惊问道。

    拉塞尔将手提箱放了下来，张开双臂向两个人说道：“嗨，我回来了。”

    楚中天笑了：“欢迎回来，你正好赶上了最后一场比赛，阿莱。”

    楚中天没有去问他回来是来辞职的还是来执教的，这些问题根本不需要问了。

    “再次见到你真高兴……”斯通菲尔德上去和拉塞尔来了一个拥抱。

    拉塞尔和斯通菲尔德拥抱的时候，看到站在斯通菲尔德身后的楚中天正在向他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 ※ ※

    在主教练办公室，楚中天正式向拉塞尔交接工作。

    “……具体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楚中天说完之后看着拉塞尔。

    “你能回来真让人高兴，哈！”

    斯通菲尔德已经离开了，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拉塞尔两个人。

    “怎么想通的？”楚中天这是明知故问。

    “就那么想通了。”

    拉塞尔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整理着文件资料，一边回答着楚中天的问题。

    “嘿嘿。”楚中天笑了起来。

    拉塞尔知道他在揶揄自己，他也没空和楚中天斗嘴。

    “我虽然是回来了，不过这场比赛你说了算。”拉塞尔靠在椅背上看着楚中天说。“我就是一个旁观者。”

    楚中天也没有推辞说什么客套话，他点点头。

    为了球队的升级，这是最好的做法，所以楚中天觉得拉塞尔说出这话证明了拉塞尔是真心为球队的好，并没有要争权夺利的想法。

    如果到了最后一场比赛之前，拉塞尔一定要显示自己这个正牌主教练的权威，推翻之前楚中天的安排和训练计划，重新推行自己的那一套，反而会让球队陷入混乱。大家会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可不利于球队的最后一场比赛备战。

    拉塞尔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上来就提出了这个提议。他的主教练工作是从这场比赛之后开始的，球队需要购买什么人，夏季的集训计划如何安排啊，这些都是他的工作了，楚中天的代理主教练做到升级附加赛就算完了，下个赛季他还得继续做自己的球员。

    拉塞尔非常聪明的选择了正确的做法，这样楚中天也省心了，整个球队都省心了。

    ※ ※ ※

    球员们惊喜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拉塞尔。

    这是在拉塞尔回归的第二天的训练课上，拉塞尔正式接手球队的训练工作了。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楚中天在训练前做最后一次以主教练身份的讲话，“我们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挂，这最后一场比赛要发挥出全部实力，冲击超级联赛！”

    拉塞尔的回归对于球队的士气来说是一次提振，虽然球队的士气本来就高了，但谁不想更高呢？

    之前大家想起来升级的最后一战，老板都不在身边，总是有些遗憾的，现在这些遗憾都没了。

    正像楚中天说的那样，大家可以毫无牵挂，全心全意的备战这最后一场比赛了。当他们踏上温布利球场杨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不会有遗憾和彷徨。

    这是他们十七年努力的最终一战！

    ※ ※ ※

    温布利大球场位于英国首都伦敦的西北方。当楚中天还没有来温布尔登留学的时候，他曾经把温布利和温布尔登搞混过，以为温布尔登就是温布利所在的地方，要不然两个地名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像呢？

    后来他来到了温布尔登，还曾经闹过这样的笑话――他去问同屋的杨扬，温布利球场是不是在附近，他想去看看那个驰名世界的足球圣堂。结果被杨扬嘲笑了。

    温布尔登在伦敦的西南，而温布利则在伦敦的西北，完全是南辕北辙了。

    温布利大球场在所有英格兰人心目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这种地位从某些方面甚至和整个大英帝国联系了起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座球场象征着英国足球的荣耀，让英国人为之自豪。

    在1953年11月之前，英格兰足球队在这个球场保持了长达九十年的主场不败纪录。这个纪录让英格兰球迷十分自豪，他们发明了现代足球，所以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的球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球队。一直到他们在主场被匈牙利击败，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和世界足球的最高水平拉开了差距。

    当然了温布利大球场留给英格兰球迷们的不总是悲伤的回忆，大多数时候这座球场留给大家的都是美妙回忆，最著名的一次当然是1966年的世界杯决赛，英格兰队在这座球场击败了联邦德国，捧起了雷米特金杯，这也是英格兰足球历史上的唯一一座世界大赛锦标。

    除了作为国家队的主场外，温布利大球场还是英格兰历史最悠久的赛事――英格兰足总杯的决赛举办地。在英超联赛之前，足总杯是公认的英格兰顶级荣誉，任何球队都以能够获得足总杯为最高目标，哪怕是欧洲冠军杯也不能与之媲美。

    “狂帮”最值得回忆的巅峰时刻，就是在温布利大球场以1:0击败了利物浦，捧起了足总杯。

    另外温布利大球场同时还是英冠升级附加赛决赛，以及英格兰联赛杯决赛的举办场地。

    这座球场历史悠久，如今经过了重建之后，更是焕发着时代的璀璨光芒。

    楚中天曾经在这座球场踢过比赛，就是2011年欧洲冠军杯决赛，当时他还是霍芬海姆的球员，带领并不被看好的霍芬海姆在决赛中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巴塞罗那，最终捧起了欧洲冠军杯，成就了一出乡村童话。

    楚中天对这座球场并不陌生，他的队友们也不陌生多少。温布尔登竞技队中还有些球员也是在温布利大球场进行过比赛的。不是足总杯决赛，而是英甲的升级附加赛。

    距离了比赛开始还有一天的时候，温布尔登竞技离开了他们的地盘，来到了温布利大球场进行一次适应场地的训练，同时拉塞尔将以主教练的身份参加在这里举行的赛前新闻发布会。

    拉塞尔回归的消息媒体们都知道，不过大家对这条消息的兴趣并不大，没有进行重点报道。甚至还有媒体担心拉塞尔回归是否会导致球队内部产生一些分裂和动荡，从而影响到球队在决赛中的表现。

    毕竟在过去的半个赛季里，楚中天已经把球队调教的很好了，这个时候拉塞尔回来了，是否有一种“夺取楚胜利果实”的嫌疑呢？拉塞尔名义上来说还是球队的主教练，但实际上这支球队是楚中天调教出来的，那么在最后的决赛中，球队到底是听哪个人的？

    搞不好的话，这些问题会成为温布尔登竞技的致命因素，就像是埋下来的地雷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触发。

    甚至有媒体认为拉塞尔的回归会直接削弱温布尔登竞技的战斗力，这会成为雷丁的希望，如果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的话，雷丁战胜实力比他们强的温布尔登竞技几率很高。

    ※ ※ ※

    “楚，一会儿的赛前新闻发布会，你和我一起去。”拉塞尔在训练间歇，找到了楚中天，对他说。

    媒体上对拉塞尔回归的猜测，两个人都看到过。楚中天还拿来看过拉塞尔的玩笑，问他是不是真的有“争权夺利”的想法。

    拉塞尔当然是嗤之以鼻了：“合同上我可是球队的主教练，要争权夺利也是你来做的！”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作为十几年的朋友，两个人之间不会有那些龃龉，不过他们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为了避免在赛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猜忌，影响球队的气氛，尤其是为了堵住媒体们的那张臭嘴，拉塞尔决定和楚中天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

    楚中天也知道拉塞尔的想法，所以他可去有傻乎乎地问拉塞尔“为什么要我去”这样的问题。

    适应场地的训练结束之后，两个人并肩来到了训练场，楚中天甚至连训练服都没有换。

    记者们早就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等候多时了，看到拉塞尔和楚中天一起来，大家错愕了一下，然后知道这是什么用意了――拉塞尔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向大家澄清之前媒体上的那些“传言”吗？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当面对质，看看他们是不是各怀鬼胎，面和心不合。

    这些记者对他们的观察能力和挑拨能力都颇为自信。

    赛前的新闻发布会是每支球队分开进行的，先进性的是温布尔登竞技的，在温布尔登竞技结束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雷丁队才获准进入温布利大球场进行热身比赛。

    现在记者们可以将火力都对准台上的这两个人。

    随着两个人落座，新闻官宣布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站起来提问的BBC电视台的记者，他问的问题还算正常，他问拉塞尔球队明天的首发阵容是否可以透露了。

    拉塞尔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们的首发阵容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随后他公布了温布尔登竞技在明天比赛的首发阵容，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和之前的比赛首发名单基本上一致，其实媒体们猜都猜得出来。

    有些记者干脆就在台下摇头，觉得BBC电视台的记者太温柔了，要换成了他们，第一个问题就会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第二个被获准提问的记者便是这样的人，他一起来就将矛头对准了拉塞尔，问他这个时候归队，是否会影响到球队的备战计划。

    “我觉得我来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是没有说服力的。”拉塞尔在听到问题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楚中天：“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还是让他来告诉你们吧。楚。”

    楚中天接过话筒一脸严肃：“所有有关阿莱归队会影响球队备战的说法都是在放屁！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意思就是说卑劣的小人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真正的绅士。这句话我觉得非常适用于你们。”他指了指台下的记者。

    媒体们的火力还没猛烈起来呢，没想到率先开炮并且命中目标的却是楚中天。

    媒体们顿时有一种挫败感……就好像预先准备了很多引以为豪的精妙台词，没想到都被对手给说完了一样。

    对于楚中天这中当众挑衅，一向自诩为“无冕之王”的记者们怎么甘心咽下这口气呢？

    于是双方的唇枪舌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您这么说不公平，楚。实际上球队在您的带领下这半个赛季做的相当不错，但是在最后一场比赛之前，突然换了主教练，这肯定会对球队造成影响……”

    “是否造成了影响，我们在球队内部的人难道还没有你们这些成天在铁丝网外面的人清楚吗？我还是那句话――足球用事实说话，用成绩说话。如果我们输给了雷丁，失去了升级的机会，你们当然可以说阿莱的回归对球队造成了影响。可在此之前，你们这么说是不公平的，甚至我怀疑你们这么做才是在给球队带来不好的影响。你们这是在挑拨离间！”

    楚中天今天似乎火药十足，一开口就是句句诛心的言论。

    “我们绝对不是挑拨离间，我们只是在寻求真相和事实……事实是阿莱.拉塞尔的回归时机非常不恰当……”

    “事实是你们都在自说自话，真相和事实只不过是你们的工具而已，当你们需要的时候你们拿来用，当你们不需要的时候你们压根儿就无视。我和媒体打了十几年交道了，先生，你们那点伎俩我还不知道吗？”

    记者们发现楚中天就像球场上的他一样很难对付，干脆转换目标，将矛头指向了拉塞尔。“这个问题是问拉塞尔的，希望拉塞尔先生您不要再把问题抛给您身边的楚了……”记者一站起来就堵楚中天的嘴。

    楚中天耸耸肩，偏嘴对拉塞尔说：“他们害怕我了，哈！”虽说是偏嘴，但并没有真的离开话筒，再加上他故意说得比较大声，所以这句话通过话筒让全场的记者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有些比较支持温布尔登竞技的记者们发出了一阵笑声，这是赤裸裸的当面打脸啊！

    拉塞尔也笑了，他对被楚中天臊得面红耳赤的记者说：“放心，我会亲自回答您的问题的，记者先生。”

    “请问拉塞尔先生，明天的比赛，究竟是您指挥球队，还是楚指挥？球队的战术究竟是您制订的还是楚制订的？”

    这基本上就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了。

    如果拉塞尔或者楚中天其中有一个人是小鸡肚肠的话，这个问题绝对会在两个人心中留下不爽的种子。但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

    拉塞尔指了指楚中天：“明天的比赛当然是我指挥，因为我是主教练，但是球队的战术都是楚制订的，在我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要怎么打这场决赛了。我不是傻瓜，不会傻到一回来就指手画脚，修改已经让球队训练成型的战术。我相信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有这样想法的……”别看拉塞尔看起来挺文雅的一个人，实际上讽刺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再说了其实他一点都不文雅，在上学的时候他可是对楚中天极尽各种讽刺嘲笑之能事呢，让楚中天都忍不住和他干了一架……只不过现在的他脾气要好很多了而已……

    “这并不丢人，球队确实是在楚的带领下，才能够闯入附加赛的，我非常非常感谢楚在这半个赛季的努力。并且对我缺席了这么久深表歉意。不过我想表达歉意的最好方式不是在这里鞠躬道歉什么的，而是在明天带领球队击败雷丁，升上超级联赛！”

    拉塞尔说的斩钉截铁，就像一个真正的主教练一样――他确实也是真正的主教练。

    “我十分同意楚的观点，新闻发布会上喷再多的口水都是毫无意义的，一切让成绩说话。你们需要满足读者的好奇心，但很抱歉我们没有这样的义务。所以如果接下来的问题再和明天的比赛毫无关系，我们将拒绝回答。”

    楚中天在旁边点了点头：“那也是我要说的。”

    一群记者面面相觑，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貌合神离的样子啊……

    新闻官看着这群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记者，提醒道：“还有没有人要提问？”

    没有人举手。

    他又问了一遍：“还有人有问题吗？如果没有，我就宣布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了……”

    终于有一个记者犹豫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请问明天的比赛，球队将以什么战术为主？前两场附加赛，温布尔登竞技打的都是防守反击……”

    拉塞尔和楚中天很有默契的同时看向对方。

    在和记者们的比赛中，他们已经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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