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楚中天的平静生活

    第三轮联盟杯打完之后，四十支在第三轮晋级的球队被分成八个小组，每组五支球队，进行单循环赛，排名前三的球队获准参加下一阶段的比赛。从十月十八日到十二月十三日，不足两个月的时间里要打完全部小组赛，参赛球队多，开赛时间有多，所以不可能像欧冠联赛那样高主客场双循环的小组赛，只能单循环。八个小组的前三名晋级下一轮淘汰赛，总共二十四支球队，再加上欧冠联赛小组赛每个组的第三名，总共三十二支球队，组成三十二强，分别抽签。具体的抽签规则是各小组的头名与各小组的第三名进行抽签，欧冠联赛小组赛的第三名和联盟杯小组赛的第二名进行抽签。三十二支球队捉对厮杀，进行主客场淘汰制，最终决出冠军。

    而梅斯这批球员中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经历国内和国外双线作战，于是在如何应付这种局面上有些缺乏经验。所以在取得了参加联盟杯小组赛的资格之后，他们紧接着在第八轮联赛中，客场输给了洛里昂。0：1，输得毫无脾气，全队不在状态，体能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尤其是里贝里，这位一直就没出过体能问题的体能强人，自从上赛季以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世界杯的后遗症还在间歇性的影响着他。

    这场比赛里贝里只打了六十七分钟，就因为体能不佳，状态不好被换了下来。

    他的战友楚中天倒是打满了整场比赛，只是状态也有些不稳定，但还能面前维持在正常水准上，全队都不在状态，他也没有办法，他是中场组织者，不是终结者，他只能给队友们输送炮弹，但是如果大家都将他创造出来的机会挥霍掉的话，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在和洛里昂的比赛之后，是国际比赛日，中国队当然有一场比赛，亚洲杯预选赛，在约旦客场打巴勒斯坦。楚中天也倒了征召，不过和之前的比赛没什么区别，去了约旦和国家队汇合的楚中天继续坐在替补席上，这一次他干脆就没有得到一分钟的出场机会，因为球队赢了。

    赛后有网友在新浪的有关国家队战胜巴勒斯坦的新闻下评论道：“楚中天千里迢迢飞到约旦，出了一身汗，却不是因为参加了一场九十分钟的比赛，而是在替补席上被约旦当地的高温给蒸出来的……”

    赛后有一些媒体也采访楚中天，想要听听他对坐了整场比赛的替补席有什么看法，楚中天没有多谈，他只是表示朱穗申主教练这么做，也许有他的考虑。比赛结束之后，他直接从约旦回到梅斯，备战联赛。

    十月十四日，国家队比赛日的两天后，梅斯在主场和里尔打成了2：2平。这场比赛楚中天状态回升，球队的整体状态也有所回升，所以和上赛季的第三里尔战的不分胜负。

    之前还有人担心楚中天这么两地奔波，马不停蹄的，会不会导致他的体能出现问题，影响到比赛状态。可实际证明，楚中天根本没有体能之忧，倒不是他本身体能就好，而是去约旦一趟就相当于是一次度假――一分钟比赛都没踢，哪来消耗体能一说呢？

    联赛踢了九轮，梅斯四胜两平三负，进十四球，丢十球，积十四分，排名联赛第六。而且这还是本赛季九轮之后的“最差成绩”，之前一直都在第一道第四之间徘徊的。这成绩还算不错，要知道一个赛季前梅斯还是一支保级队伍呢，如今却可以稳定的排在联赛前六中间，力压上个赛季的第三里尔，以及波尔多、欧塞尔这样的强队。

    本赛季费尔南德斯给球队制定的目标是争取在欧洲赛场取得突破，同时联赛中确保球队下赛季还能够参加欧洲赛事，能够最终打进前三拿到欧冠联赛的参赛资格当然很好，没有的话，联盟杯就可以了。

    在九轮联赛之后，梅斯队开始准备联盟杯小组赛。

    他们在第一场比赛中，将客场挑战布加勒斯特迅速队（FC_Rapid_Bucuresti）。这支球队是上赛季罗马尼亚甲级联赛的亚军，冠军当然是那支出了名的东欧劲旅布加勒斯特星队咯。

    尽管才十月份，尽管之前楚中天刚刚从约旦的高温中回来没多久，但是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Bucharest）已经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罗马尼亚媒体认为这场雪是好事，因为“这可以阻碍法国人在比赛中的发挥”。

    这些罗马尼亚记者显然没有去调查一下梅斯所处的地理位置，一想到法国就是温暖的地中海港口马赛。实际上每年冬天梅斯一点都不比东欧暖和多少，楚中天在梅斯两个赛季，踢还踢过三场雪地足球呢。所以布加勒斯特上空的飘雪，完全没有影响到梅斯全队上下的心情。

    况且这场雪也没多大，称为小雪差不多。

    十月十九日晚，就在飘雪中，梅斯队在客场3：2战胜了顽强的布加勒斯特快速队。

    为他们的小组赛开了一个好头。

    因为联盟杯的小组赛是单循环，和每个对手都只打一场比赛，所以输给了梅斯，罗马尼亚人是没有报仇机会了，只能把目标瞄准其他的三个对手。

    ※ ※ ※

    从已经开始下雪的布加勒斯特回到还只是有些秋意的梅斯，球队没有时间休息，联赛又在等着他们了。

    十月二十一日，梅斯客场3：1击败了升班马瓦朗谢纳。拿到了三分，排名也从第六上升到了第五。

    转眼间新赛季已经踢了十轮，时间也过去快三个月了。

    当大家来训练的时候穿上薄毛绒山和外套的时候，楚中天却还觉得夏天仿佛就在一个星期前。时间过得很快。

    “啊啊啊啊――”里贝里突然在车内乱叫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

    看起来有相同感觉的不止他一个人，坐在驾驶席旁边的楚中天笑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无聊，楚。”里贝里嚷嚷完之后说道。

    “为什么？”楚中天问。

    “联盟杯太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能够碰上一些够厉害的对手呢，没想到都是一些爱尔兰的球队啊、罗马尼亚的球队啊……鬼才知道在和我们比赛之前他们是在什么地方的……他们的球员我听都没听说过。感觉这联盟杯还没有法甲联赛水平高呢……”里贝里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难道我们努力了一个赛季，就是为了参加这样的比赛？”

    对于里贝里的这个问题，楚中天回答不出来。

    当初球队拿到杯赛冠军，获得联盟杯参赛资格的兴奋劲早就过去了，如今冷静想一想，联盟杯和欧冠联赛确实差远了，虽然都是欧战。

    他想了想，道：“也许等我们闯入淘汰赛阶段就好了。那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厉害的对手，还有冠军联赛小组赛被淘汰下来的球队……”

    里贝里打了个呵欠。

    “我不管你怎么想，楚。下个赛季无论如何我不会再留在这里了。”里贝里一边开车，一边对楚中天说。

    对于他的这番话，楚中天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我还从来没在一支球队呆过三个赛季呢，我对梅斯的一切都有些厌倦了……我想，也许是时候换个地方重新来过了。”

    “去哪儿？里昂还是马赛？”

    “不在法国，在法国继续踢下去没前途，也没钱途。”他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你和我一起走吧，楚。”里贝里扭头看着楚中天。那语气颇有种私奔的感觉。

    楚中天指指前方：“看前面。我不知道……要等这个赛季结束之后再说。”

    “你难道还想在这球队呆一辈子吗？”

    “当然不。”楚中天摇头。

    “我觉得我们配合地挺好的，只要能够去一支可以参加冠军杯，有夺冠实力的球队，我们一定可以联手拿下很多冠军的！”他激动地向楚中天描述着美妙的未来，说道高兴的地方，他甚至放开方向盘，手舞足蹈起来。

    “但是我们同时加盟一支球队的可能性不大，我想我们都不愿意勉强自己吧？”楚中天给他泼了盆冷水。“你能够保证看上你的球队同时也看上我吗？或者看上我的球队对你也很感兴趣？”

    里贝里不吭声，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点一厢情愿异想天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难道我们以后会做对手？”

    “做对手也不错嘛，哈！”楚中天倒是笑了起来。“让你尝尝我剪刀脚的厉害！”

    “嘁，小心我把你过的找不着北。”

    两人斗斗嘴，就将对未来的一些担忧抛到了脑后。只是他们是故意不谈还是无意揭过，那就不好说了。

    只是后来里贝里就没有再对楚中天提起过要一起转会去一支球队的想法了，当然他也没有再提只呆一个赛季这样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了。

    ※ ※ ※

    楚中天的生活就像里贝里的抱怨一样，平凡平淡平常，不过他本人倒是挺享受这种平静生活的。

    虽然国家队总是征召他去打比赛，却又不给他多少出场机会，而且在球队中他也不是核心，只是一个陪衬。不过他没计较那么多。反正国家队最后还是获得了亚洲杯的参赛名额，只是国内对朱穗申的口诛笔伐从最后一场1：1主场战平伊拉克后，就没消停过。

    他不去参合那种事情，这是他父亲提醒过他很多次的做法。国内怎么说，都不要参与，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国家队获得了出线权，到明年一月份都不会有国家队比赛，他可以安心享受在梅斯的生活。

    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见缝插针和艾米丽煲电话粥。以前艾米丽给楚中天打电话还需要偷偷摸摸，不让自己的妈妈知道。现在自己和楚中天的关系挑明之后，她都是当着自己的妈妈说那些情话，一点都不害羞。到后来米兰达自己躲起女儿来了――她还是对楚中天就这么偷走了自己女儿的芳心感到不满。

    除了和艾米丽煲电话粥之外，楚中天的业余爱好很少了。偶尔上上网，但是已经很少在论坛上露面说话了，因为名气大了，自然盯着自己的人也就多了，万一说了什么被别人抓着利用，自己可就亏大了。

    他长期潜水，只是偶尔冒一下，告诉那些真心关心他的人自己一切都很好。如果有人在论坛上问他为什么在国家队迟迟打不上主力这样的问题，他就装作没看到。

    皮亚尼奇自从那次来过之后，就经常来找他，有些时候楚中天去青年队那边看望王皓和几位中国小球员的时候，他也会凑上来。

    这个波斯尼亚人有什么烦恼都会找楚中天倾诉，在足球上有什么理解不了的问题也找楚中天。而楚中天也从他哪儿学了点东西――如何提高自己的技术。

    另外有关雅伊奥维，楚中天在训练中和雅伊奥维经常会在一起进行交流，楚中天将他对足球的理解告诉雅伊奥维，雅伊奥维也努力学习，不过他发现有一样东西不管他怎么学都学不来。那就是楚中天挂在嘴边的“直觉”，楚中天现在不怎么观察也可以传出好球，雅伊奥维做不到，他必须观察，而且要不停地抬头看。

    他只能将这归结为楚中天的天赋，而天赋是任何人都学不会，偷不走的。

    楚中天只能告诉他在比赛中如何做选择题，要用脑子踢球，而不只是用心。

    在做雅伊奥维老师的过程中，楚中天也感受到了挑战――他发现踢球远比教人踢球简单多了，自己踢能够明白，要让别人明白可就有难度了，更何况他要教的不是技术这种可以具体示范很多次的东西，而是意识……

    于是这个时候他格外佩服当年的拉塞尔，硬是将自己这个脚法粗糙的中国糙哥给调教出来了……

    拉塞尔你可真有做教练的天赋啊，也不知道现在的你在做着什么？虽然不能踢比赛了，但是偶尔还踢足球吗？

    ※ ※ ※

    时间就在楚中天这种平静却充实的生活中过的飞快。

    他度过了自己二十三岁的生日，生日那天他在飞机上，前一天刚刚跟随球队客场打完联盟杯和波利斯拉夫（Mlada_Boleslav）的小组赛，他在比赛中打进了一个远射，帮助球队以2：1的比分获得了胜利。在距离小组赛还有最后一轮的情况下，梅斯两胜一平，已经提前出线。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回到梅斯之后他也得到了艾米丽送来的生日礼物――一部新款手机。楚中天现在用的手机是2004年的夏天买的，现在已经快三年了，款式早就过了时，很多实用的最新功能也没有。

    第二天的训练课结束之后，队友们为他端上了一个专门定做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恶作剧般地插满了整整二十三根蜡烛，后来据队友们说这是里贝里的主意，楚中天一点都不意外。

    吃过蛋糕，时间一转，联盟杯小组赛全部结束。梅斯队在已经 提前出线的情况下依然在主场4：0大胜雅典的帕纳辛纳科斯（Panathinaikos）。将之前和自己同样两胜一平积七分的帕纳辛纳科斯挤到了小组第二，他们获得小组第一，在下一阶段的淘汰赛抽签中就占据了优势――根据规则，各小组第一是和各小组第三捉对厮杀。

    第一次出现在联盟杯赛场上的这支梅斯队到目前保持不败，让梅斯当地媒体雀跃不已，都期待着淘汰赛阶段赶紧到来。

    梅斯的球员们也是这么期待的，小组赛对手太弱，让他们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大家都知道一旦进入淘汰赛之后，就强手如林了。这感觉让楚中天想到了温布尔登竞技的第一次足总杯之旅，大家的心态也是这样的……

    圣诞节假期楚中天飞去洛杉矶找艾米丽，艾米丽带他频频出现在媒体们的镜头前，就连电影首映也带着他。这是艾米丽转型之后的第一步电影，观众是否认可她的演技，转型是否成功就看这一役了。这个时候，艾米丽的压力是很大的，所以楚中天要在她身边相伴。

    从首映式之后的反应来看，没有到轰动性的地步，但大多数人对艾米丽的努力是表示了肯定的，一向尖酸刻薄的媒体们也对艾米丽的勇敢尝试给予了鼓励和称赞，认为艾米丽果断抛开花瓶形象，是正确的，如今她正走在一条前途无量的道路上。毕竟花瓶不能演一辈子，她总要老去，只有演技才是可以陪伴终身的武器。

    艾米丽展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她的经纪人妈妈米兰达也长出了口气。为了奖励自己的女儿，她专门给艾米丽放了几天假，允许她和楚中天好好出去玩一趟。艾米丽的新年愿望就是和楚中天去洛杉矶的迪斯尼乐园好好玩一趟。

    现在实现了。

    在迪斯尼乐园，她像个小女孩子一样开心。后来她告诉楚中天，这竟然是她第一次来迪斯尼乐园玩。

    和艾米丽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圣诞节假期之后，楚中天回到了法国。一月六日，法国杯开打，梅斯队在客场2：0战胜了上赛季降入乙级的特鲁瓦。

    接着联赛重燃战火，国家队的欧洲拉练也向他发出了召唤。可是很不巧，国家队在欧洲的第一场比赛时间和冬歇期之后的第一场联赛冲突了，如果楚中天两边都要参加的话，他得十三日晚上打完联赛就连夜赶去西班牙，和国家队汇合，然后踢第二天的比赛。

    这显然不现实，俱乐部也不会放人。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楚中天打完和勒芒的比赛之后再去国家队报道。反正国家队的比赛是十六日和十八日，而从十三日开始一直到二十四日，没有联赛，只有一场法国杯的比赛，楚中天可以不用踢。

    于是这两个星期，楚中天像是赶场一样，代表国家队踢完同门兴格拉德巴赫、维尔瓦的比赛之后，又飞回法国，返回梅斯打和南特的联赛。

    这次国家队欧洲拉练，朱穗申给了楚中天在同门兴格拉德巴赫的比赛中首发出场的机会，但是楚中天的表现依然不如他在梅斯，他对梅斯了如指掌，对国家队却倍感陌生。

    媒体上出现了一些质疑楚中天出工不出力的评论，楚中天将这些负面报道统统甩在脑后――他不是不愿意为自己辩解，而是压根儿就没时间做这些事情。法甲联赛已经进入了下半赛季，联盟杯闯入淘汰赛，法国杯打到了八分之一决赛，联赛中排名第三。

    对于他，对于梅斯来说，赛季都进入了关键阶段。他可没闲工夫和中国的媒体打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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