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一一章 黑山有义诚为径

    第〇一一章黑山有义诚为径

    冀州西北部，常山郡西部黑风岭。

    黑山军聚义堂内外人头攒动，火把通明，黑山军首领张燕连同黑山军大小将领十余人围坐一堂，边喝酒边谈论着。

    “大哥，自去年咱们黑山军败于袁大头的冀州军后，大哥吩咐弟兄们化整为零，休养生息，不要聚集在一起，不知今日大哥召集咱弟兄们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自觉静了下来，这屋里的汉子都知道，这几年冀州军与并州军对黑山军围剿得很厉害，要不是依仗对黑山及黑风岭的险要地势，加上大当家的正确领导，估计黑山军已被围剿得尸骨无存了。在如此环境之下，大当家不会无缘无故把黑山军的主要头领都聚集一堂，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了，首先发言的是素有黑山军师之称的七当家孙轻。

    在被袁绍与吕布联合围剿之前，黑山军的兵力多达30万余人，除大当家张燕外，分别是二当家陶升、三当家白绕、四当家王当、五当家杨凤、六当家杜长、七当家孙轻、八当家于毒，每人手下部众三万到五万不等。

    黑山军现任首领张燕，常山真定人，本姓褚。黄巾起义时，褚燕合聚郡内少年为部属，约万余人，褚燕剽捍捷速过人，故军中号称“飞燕”。黑山军原首领张牛角，博陵（今河北定州）人，随张角等人于常山郡黄巾起义，号将兵从事。当时褚燕势力较小，张牛角率军与褚燕会军，褚燕推张牛角为主帅。后来二人共同率军攻瘿陶（今河北宁晋西南）时，张牛角被飞矢射中，抢救无效去世，临终前召集所有部将，将帅位传于褚燕，令众奉燕，告曰“必以燕为帅”，故褚燕为感激张牛角知遇之恩，遂更名为张燕。

    后来部众越来越多，势力遍及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郡，山谷、河流、山寨都被连接相通。杜长率先来投，随后才是当时还是小头领的孙轻和王当率部追随张燕，紧接的是陶升、杨凤等将纷纷来投，手下人员高达百万余人，张燕在大小头领的要求下，将部众统一更名为“黑山军”，以示与黄巾军的区别。

    当时白绕、眭固二人虽是黑山军将领，但在濮阳郡，不属于张燕直接下属，直至献帝初平二年（公元192年），曹操出兵镇压濮阳白绕部，占据濮阳，白绕兵败投靠常山张燕的黑山军，眭固逃向河内，成为河内太守张杨麾下将领。

    黑山军的活动区域是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太行山脉的诸山谷之中。黑山则位于太行山脉的南端，而太行山脉高峰迭起，海拔多在两千公尺以上。山脉东南为河北平原，西北则为山西高原，河北平原通向山西高原的陉道多分布在太行山脉之间。太行山脉这一地势特点为分布在太行山各山谷中黑山军各部的相互联络和战略上相互配合提供了较为便利的条件。

    因黑山军大部分人都是农民出身，文化水平并不高，据《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记载：“黑山军、黄巾军诸位将帅，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仅仅是依靠相貌的差异区分：骑白马的叫白骑，身体轻捷的人叫飞燕，嗓门声音大的人叫雷公，胡须长且环绕脖子的自称羝根，眼睛大的人自称大目。所以早期的黑山军中将领就有张白骑、张飞燕、张雷公、于羝根和李大目。“

    但树大招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谓树大有枯枝，人多有白痴。黑山军本就是农民起义，基本上毫无军纪可言，除了张燕、杜长、孙轻本部约束严厉之外，其余部众均会发生烧杀抢掠，对各州郡危害极大，八当家于毒，曾随张燕破邺城，杀太守栗成，自然招来了官府官军的镇压。后来袁绍引军入朝歌鹿场山苍岩谷讨于毒，围攻五日，大破之，斩杀于毒及长安所署冀州牧壶寿。袁绍后遂寻山北行，击左髭丈八等，斩之。又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皆屠其屯壁，奔走得脱，斩首数万。

    有武力镇压，自然就不乏威逼利诱。陶升，原本为黑山军二当家，位于张燕之下，众人之上。193年（初平四年）三月，冀州魏郡袁绍军兵变，黑山军在三当家白绕和五当家杨凤的带领之下趁机占据邺城。不过因二当家陶升叛变，陶升率部保护袁绍与州史家属到斥丘，才使得邺城冀州军逃过军心涣散、兵败如山的结局，因陶升之功，袁绍任命他为建义中郎将。

    正是因为黑山军与冀州军、并州军的恩怨极深，加上陶升的叛变，自邺城之战后，袁绍对张燕的黑山军镇压得更残酷了，双方死伤大半，也是黑山军原本的30万余人减至12万余人，当然包括老弱妇孺。但同时使得黑山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强，打法越来越精湛，张燕等人的指挥水平也越来越高，仗着地利优势，如是袁绍派出同等数量的军队来围剿黑山军，只要不是和吕布联合作战，张燕就带领余下五个兄弟在山谷河流内和袁绍军打游击战、运动战，最后失败的往往就是冀州军。同时，也造成了黑山军与冀州军不死不休的局面。

    当然，中间不乏袁绍联合吕布的并州军对黑山军进行围剿；同时也有幽州公孙瓒联合黑山军共同攻打袁绍的冀州军等等。譬如初平二年（公元192年），袁绍与公孙瓒争夺冀州，张燕派部将杜长等人带兵帮助公孙瓒，最终被袁绍击败。去年初平四年（公元194年），袁绍为剿灭境内黑山军，联合吕布与张燕的主力在常山展开激战。当时张燕拥有精兵数万人，战马数千匹。双方一连战斗了十余天，张燕军死伤虽多，袁绍军也感到疲惫，于是双方各自撤退。

    方才七当家孙轻所言的，便是这去年黑山军与冀州军死战情况。在黑山军原来八位当家之中，孙轻在武艺上是最不出众的，仅与老六杜长持平，略胜老八于毒，但是就谋略而言，在这八人之中，仅次于大当家张燕，算是军师谋略性头领，其余之人皆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之辈。

    “七弟，别急！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先让外头的兄弟们先去歇歇，我们再听听大哥怎么说。“接过老七话题的是老六杜长了。其实杜长跟随张燕的时间最长也是最早投奔张燕的，深得张燕的信任。当时八人排资论辈时，其余七人能力差不多，若非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与团结问题，论忠诚论信任杜长排行老二也不为过。随着杜老六的摆手示意，七人麾下的小头目纷纷离场，堂外的亲卫随即把门关上，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严肃起来，就是贪杯的老五杨凤也正经起来。

    “呵呵，大家不要过于紧张，其实没啥事，就是想和弟兄们聚一聚了！来，兄弟们，大家干了这一杯！“张燕危襟正坐，左手向下压摆，同时右手端起酒杯与其兄弟喝了个满杯，左手抹了抹残留于嘴唇的残渍，说道，”同时，就目前的形势和大家聊聊！大家看看我们这几日从河东与河内境内兄弟们发回的情报！“

    紧随着，老六杜长把几张小张条传阅于其他四位当家。白绕等人一看，上面写着”洛阳卫侯亲率十万天龙军北上击鲜卑，已抵黄河南岸“、”天龙军先头部队已秘密渡河，主将不详“、”卫侯广邀天下有志之士北上雁门，共抗外夷”云云。看来，黑山军能发展得如此之大，并在袁绍与吕布的联合围剿之中立于不败之地，想来黑山军的情报网“黑屋“必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哥，言下之意，大哥欲要我等率部投靠卫侯抑或西出雁门？”发言询问的是老五杨凤。杨凤虽好酒，但打起仗来往往就是不要命的大胆往前冲，在黑山军中素有“杨大胆”的称号。在黑山军的高层头领中，每人各具特长。王当在入伙之前据说是并州太原王氏家族的外室子弟，自小经受正规军事熏陶，因不满家族的部分安排而愤然加入黑山军，打仗的鬼点子最多，正因如此，才和最具谋略的孙轻最是亲近。白绕历经战事较多，更是长期率部独自在濮阳境内与曹操军队开打两三年的首领，可以说在黑山军中的战斗经验和指挥水平仅次于大当家张燕。

    “老五，我的意思是大家议一议，说一说。说说就卫侯北上抗击鲜卑一事与我黑山军的今后发展畅所欲言，不要有所顾忌。”经过这几年与袁绍、吕布及公孙瓒的打交道过程中，张燕的战略眼光越来越高了，也越来越懂得看透了其三人的为人处事的风格，也越来越意识到黑山军与官军之间的差别与前途命运了，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啊，还是当年不做黑山军主帅时痛快，没有这么多烦恼之事。

    “大哥，说实话，这几年我们大家一直在和袁大头的冀州军和吕布的并州军死磕，兄弟们越打越少，打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有点累了，最主要是大家至今啥也没落下，大家都有点迷茫了，要不是大哥的英明领导，估计大伙都散了。大哥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无二话。”老五杨凤可能喝了点酒，说起话来有些伤感。不过没人会怪他，因为之前他是滴酒不沾的，自从媳妇死于冀州军的乱军之下，接着是三岁的女儿被联合围剿的并州军斩杀之后，杨凤当夜连夜摸入冀州军，整整屠杀了一个兵营三百多人，随后又毒杀了并州军的五百匹战马和一百多名士兵，要不是张燕等人带兵前去接应，估计这杨老五还要找袁绍的冀州军拼命下去。当时已全身伤痕累累，回来后又大病一场，病愈后杨凤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不语，整日以酒为伍，嗜酒如命，打起仗来就像发疯了的不要命。

    “大哥，五弟说得对，大哥说怎么做我等便是怎么做。我听手下弟兄们这几年在洛阳和宛城发回的情报说，卫侯所辖境内，军纪严明，从不骚扰百姓，而且家家户户都有田种有牛耕，参军的还可以免去杂税，之前不少弟兄们都想去洛阳和南阳看看，要不是我等约束得紧，估计会跑了大半。不过，派去打探的手下带回消息称是千真万确的。如果是这样，大哥带领我们前去投靠卫侯也不失为上策。”老四王当也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嗯。老三，你的想法呢？”张燕看着稳重的白绕问道，自从老二陶升叛逃出黑山军后被袁绍封官拜将之后，张燕在思考黑山军前途之余，把白绕升任为黑山军的副将。随即白绕用其丰富的作战经验和稳重的带兵经验迅速稳住了局面，不但恢复了陶升叛逃前的战力，而且麾下兄弟更是团结一心了。可以说白绕是目前除了张燕之外最有凝聚力的头领了。

    “大哥既然问起，我就是在想，老四的想法固然是好，但贸然前去投靠，如若卫侯并非传说中的那样，大家岂非鸡飞蛋打，哭的地都没了。既然此次卫侯发出共同抗击鲜卑的邀请，并非仅限官兵，我等便可让其中一两位弟兄领兵前往助阵，其余弟兄留守黑山。一来表明咱黑山军的民族立场，二来可投石问路，看看卫侯的态度如何；即使战败或不被接纳，我等还有黑风岭的栖身之所。不知大哥认为呢？”老二白绕不愧老成谋国，所说之建议不失为一条稳健的策略。

    “不错，老二的想法不错。老七，你方才最先问起我的，现在听了大家的想法，你也说说。平时你的头脑最清醒，大家现在就想听听你的意见。”张燕直接略过了老六杜长，因为大家都知道，杜长就是大当家张燕的影子，完全是张燕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况且杜长一直在张燕身边，方才二人还就这么问题交还过意见，现在就只剩下孙轻的意见了。

    “大哥，以及各位哥哥都应该知道，之前大哥带领咱们黑山军与袁绍、吕布死战，无非是为麾下兄弟们的生存负责；而大哥响应幽州公孙瓒攻打袁绍，帮助其争夺冀州，无非是想在公孙瓒打败袁绍后为兄弟们谋一个好的前程。如今看来，袁绍、吕布绝非什么好鸟，绝不可能与黑山军善罢甘休而接受咱们；而公孙瓒亦非成事之辈，幽州迟早不敌袁大头的冀州军。目前世人都在传说卫侯吴骏为人坦荡、忠君为国与用人不拘一格，方才四哥说得不错，大家何不换个思维，就像三哥说的那样，尝试着接触天龙军，也是该为弟兄们重新考虑考虑未来之事了。”孙轻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声轻但清澈具有穿透力，他的每个字符每个呼吸都像打在了其余五人的心上。“不过，最后还是让大哥来定夺，你做怎么做，咱兄弟绝无二话！”

    “好！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也同样说出了大家的想法，方才我还和老六商量过。既然大家让我做主，那我就给大家说说我的想法吧！”张燕积威日重，麾下兵力曾达30万余人，杀伐决断，自然不会含糊。

    “纵观当今群雄，如若我等欲选择一处官兵结盟或投靠的话，洛阳卫侯及其天龙军是我们目前的最佳选择。其一，卫侯已据有宛城、洛阳、长安等地，此三地均为我大汉朝龙兴之地，其麾下谋士如云，武将如雨，且团结一心，日后必是一代雄主，我黑山军如能早日与之搭上关系，定可以为我兄弟等谋出一条生存之路；其二，卫侯义弟赵云赵子龙为我常山人士，此人忠心义胆，不会不顾乡邻百姓的死活，我等可以同时与之接触；其三，我黑山军曾和冀州军、并州军和兖州军开打过，并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与洛阳的天龙军并无交恶的事件，这是大家相互信任的基础。”张燕一边解析当今的局势，一边观察其他五人的脸色，发现均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心中的石头不由放下了。

    经过陶升的叛变事件，张燕的心变得愈发铁血了，为了大多兄弟们的安危，必要的杀伐还是应该的，还好今天在座的五人没有异心，否则，听了这黑山军最为机密的决断，心怀二心之人必须当机除去。

    “所以，我决定：三日后，我将带领老四和老七率领本部最精锐的五万兵马西进雁门，援助卫侯，让他感受到咱们黑山军的诚意与实力，同时让鲜卑****的尝尝我们的厉害！其余留下的兵马，由老二主管负责，老五负责协助，老六负责冀州、并州以及雁门的情报！不知大家可有意见？”

    “但凭大哥调遣，我等并无异议！”其余五人站起附和道。

    此次的排兵与留守的人员，张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老二白绕的稳重，加上老五杨凤对袁绍、吕布的仇恨，加上老六杜长的精明踏实，留下与敌军周旋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而随军前去的老四王当和老七孙轻是最有头脑的，可以更好的观察天龙军对自己黑山军的意愿程度。

    相信不多久，雁门关外，定会增添黑山军的一抹色彩。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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