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矛头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立即去太医院，皇上走到婉妃床边坐下，轻轻唤了声，“婉儿。”

    皇上的声音略显苍老，但浑厚有力，尽管他现在显露出柔情，也让人无法忽略沉淀在他身上的威严霸气，我偷偷抬头看了眼一眼，背影和电视中的皇上很像。

    身披龙袍头戴金冠，快五十了满头发丝有些发白，身材却结实。

    婉妃都晕了，没法回应他，他便转过身，看着皇贵妃，“怎么回事？”

    “回皇上，今日景南让我带他到御花园玩耍，还未行至，就碰到这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借轿辇，说是婉妃姐姐摔倒了，景南拉着我一路小跑，赶到之时，婉妃姐姐身下已经见红。”

    “父皇，小川子肯定知道。”

    我擦，又被楚景南坑了。

    下一秒，皇上把视线落到我身上。

    能明显感觉到让人局促的压迫感，今天总算见识什么是龙威了。

    不等皇上问话，婉妃身边的小丫鬟就跳起来，指着我和小禄子，“皇上，就是他们两人害婉妃娘娘小产的！”

    小禄子吓得发抖，连为自己辩解都不敢。

    我也没急着争辩，这丫鬟绝对有问题，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她自己抢了皇上的话，赶紧给皇上磕头，“皇上恕罪，请皇上一定要为我家娘娘做主！”

    这丫头演戏一流，而她又是一直随伺在婉妃身边的丫鬟，皇上把视线移到那小丫鬟身上。

    “你来说。”

    小丫鬟逮住机会赶紧开口，“是，回皇上话，今日娘娘去御花园散心，孕吐不止，这两个小太监一直跟在后边清扫，越扫越近，奴婢当时只当他们尽职尽责，没想到他用扫帚把娘娘绊倒了！”

    说着，她一手指着小禄子。

    小禄子估计都快尿裤子了，双手抖个不停，一直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他这么说，不等于承认是自己绊倒婉妃的了么？

    皇上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

    下一秒门外进来两个人，直接架起我和小禄子往外拖，楚景南见此情形，赶紧跑到门口拦住，“父皇，您不能只听那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呀，也听听小川子如何说。”

    皇上正在气头上，皇贵妃赶紧把楚景南抱过来，训斥，“闭嘴。”

    再不做点什么就真被乱棍打死了，我赶紧挣脱，扑到皇上跟前跪下，“皇上明察，是婉妃娘娘身边的丫鬟将婉妃娘娘推倒的，为此事她筹谋已久，她背后绝对还有指使之人！”

    只有这样说，皇上才可能听我说话。

    果然，我说完之后，皇上立即一挥手让人放了小禄子，冷眼看着我，“何人指使？”

    “回皇上，奴才小川子，并不是负责打扫御花园的太监，今天小墩子病了，奴才替他，没想到这位丫鬟姐姐一下就认出奴才不是平日跟在小禄子身边的太监小墩子，说明她之前已经调查过小禄子，准备把此事嫁祸与他。”

    “皇上冤枉”

    那丫头刚喊了一句，就被皇上冷眼瞪回去，又看着我，“继续说。”

    “嗻，今日婉妃娘娘刚来御花园都好好的，在董贵妃娘娘那吃了些点心后就开始呕吐，这位丫鬟姐姐却未说起此事，而起我和小禄子之前奉命倒杂碎，是东宫刘公公让我们去跟着婉妃娘娘清扫呕吐物。”

    “真有此事？”皇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确有此事，而且还有更奇怪之事，婉妃娘娘跌倒之后，这位丫鬟姐姐竟然不顾娘娘身体，让婉妃娘娘步行回宫，是奴才阻止的，否则婉妃娘娘恐怕不止小产，连性命都有危险。”

    闻言，皇上扭头怒视小丫鬟，“可有此事？”

    “皇上您别听他胡说，是太医久久不来，娘娘自己要回宫，奴婢也没法阻止呀”

    “说起此事就更奇怪了，奴才为婉妃娘娘寻找轿辇时御花园内竟碰不到一个太监，幸得碰到皇贵妃与十皇子，两人一听说此事就立即前往，将婉妃娘娘安全送回永寿宫。”

    太医跪在一旁，本来就吓得不行，小丫鬟还乱咬他一口，太医也跪不住了，赶紧给皇上磕了个头，“皇上明察，老臣半路碰到刘公公，他五指受伤，非要老臣替他上药。”

    如此一来，所有矛头都箭指向东宫。

    我趁机给皇上磕了个，“请皇上明察。”

    小禄子也回神了，砰声磕下去，“请皇上明察。”

    后宫嫔妃争斗皇上已经司空见惯，并未立即表态，也没让我们起来，而是转身看着婉妃，试着唤了声，“婉儿。”

    婉妃幽幽转醒，一见皇上立马哭得跟泪人似的，“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

    皇上赶紧安慰她躺下，“朕当然要为你做主，只是现在春叶说是这两个小太监推倒了你，这两个小太监又说是春叶，朕想问问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闻言，婉妃赶紧拭去泪水，“只记得在董贵妃那吃了些东西，就难受得紧，一直吐，头也昏昏沉沉的，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摔倒的时候，这个小太监在远处。”

    说着婉妃伸出纤纤玉手指了下我，然后就紧紧揪住皇上的龙袍，“皇上，你可腰围臣妾做主，严惩加害我儿的凶手！”

    奇了怪，婉妃应该不知道是谁推倒她的，竟一点没帮她的丫鬟春叶说话？

    还特意提及董贵妃，难道她早就醒了，听到我们说的话，顺便把这个帽子给董贵妃扣踏实了？

    反正她孩子已经没了，不如趁此机会，扳倒一个是一个。

    就在这时候，门外火急火燎来了个人，进门就扑到皇上跟前，“皇上，皇上饶命啊！”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曹太监么？

    皇上不明所以，但他显然很宠信曹太监，竟然亲自把曹太监扶起来，“曹公公何出此言，难道此事你也牵连其中？”

    “老奴教管无方，刚听说小徒犯下大错，特意来向皇上请罪！”

    曹太监说着又要跪下去，皇上赶紧挥手示意他免了，随后视线落到我和小禄子身上，“这两个小太监，是你带的徒儿？”

    “回皇上话，小川子是老奴新带的徒儿，刚进宫还不熟悉宫中规矩！”说着，曹太监转身指着我数落，“咱家不是让你在净身房学规矩么，你怎么跑到御花园去了？”

    “回师父，是同床小墩子病了，我去替他扫花园”

    “你”曹太监恨铁不成钢的你了两句，一转身又给皇上跪下，“求皇上开恩，饶了老奴这徒儿，他刚进宫什么都不懂，一定是有人陷害，故意让他去御花园。”

    这个老东西，这么说，不是摆明了咬小禄子一口么？

    我本想说点什么，谁知道皇上一点没生气，这次没去扶曹太监了，“曹公公起来吧，朕还说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太监是哪个宫里的，原来是曹公公的徒儿。”

    皇上说着还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曹太监松了口气，又说了些求饶的话，狗腿的样子比起那些小太监在主子面前更甚，难怪皇上会宠信他，谁不疼爱自己养的狗？

    “既然曹公公来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查出是谁暗害朕的子嗣，无论身份品级，一查到底！”说到这，皇上转眼看着婉妃，“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嗻！”曹太监赶紧领命，眼角不着痕迹闪过一抹精光。

    婉妃含着泪点点头，躺在床上哭个不停，皇上又是一番安慰，皇贵妃见状带着楚景南借口离开了。

    曹太监善察言观色，立即下令把我们三抓起来押出去，给皇上和婉妃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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