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灵湖来客不知意 精铁黑面透神秘 第八十章 夜幕中的湖心岛

    王墨此时也正在小镇等着看热闹，顺便观察一番。看到不断有人从那房子窜出，又有人从外面跟上，他就在想看来安保队今天要行动了啊。

    不过看到最后有两人窜了出来竟然已经没有安保队的人跟上了，他立马准备要追过去，最后两人肯定是头目，必然知道跟他们一起的那个黑袍人来灵湖镇要搞什么事情。

    不过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王墨身后，王墨回头看到来人不解的问道“你小子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常灵一，常灵一说道“王墨大叔，我这阵子一直跟踪那个在镇子上惹是生非的家伙，那家伙确实是常家一脉的，是当年战场上活下来的遗孤。”

    “哦？竟然如此？”

    “是啊，我跟踪她发现她此时去往了灵剑仙前辈的湖心岛上，不知道有什么图谋！”常灵一有些焦急的说道。

    “湖心岛？”

    芦苇荡之中隐藏着一座湖心岛，而岛中心还有一座小湖。此时小湖边上的亭子里，一位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盘膝而坐，身前则有一炭盆，炭盆之上悬挂着铜壶，壶里的清水在炭火的温度下一直保持着将开不开的样子。

    老者手边是一个精致的小茶壶，此时他正端着茶壶往杯中续着茶水。整座湖心岛很是宁静，夜色之中除了岛中湖水映着明月光外，也就只有老者身前那盆炭火有时会随着微风而泛起微微的火星出来。

    而一阵大喝声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随后是扑啦啦的飞禽展翅的声音像是在迎客。老者微微品了一口茶喃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一身黑袍包裹的来客穿过了树林来到了湖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亭子中盘膝而坐的老者。黑袍盯着对方看了一阵，突然一把漆黑短剑出现在了手中向着老者遥遥指去。这时一阵劲风以黑袍为起点向着亭中刮去，将炭盆中的火炭吹得更亮了几分。

    而老者则丝毫不动，仍是自顾自的品着杯中茶水。“茶水入口微苦，还有些发涩。但是翰地人总是爱品茶，就是因为那苦涩过后总是会伴着回甘。”

    因为安静，老者的话虽然不大却也让人听得清楚。黑袍缓缓放下了短剑，劲风也随之隐去。“你是想告诉我，之前受的那些苦难都是为了日后能过的更好么？”

    老者并没有回答，只是端着茶杯看着身前的炭盆有些发呆，他仿佛自言自语“火炭迎风便会发光发热漂亮的很，可是风过了这炭反而因为烧的过快早早就要变成炭灰啊。”

    黑袍缓缓向着亭子走来，奇怪的是他在行走之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果闭上眼睛甚至都发觉不到他的存在。黑袍停在亭子外面开口道“所以为了避免大风，你就将这些木炭藏在了这里么？”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杯中再倒上一杯茶水捧在了手中。他看着亭子外的人，对方整个人都隐藏在了黑袍之中，在这深夜里让人看不透彻。

    “来了这里，你也不愿意以真面目见我么？”老者的话里多了一丝苦涩。

    “呵呵，你有何资格？”

    “我....”老者本想说什么，可到了最后却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爷爷啊。”

    “笑话，你若是我爷爷，当初怎么会做出那种选择？”黑袍的声音也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随即黑袍平复了下来沉声说道“所以说你刚才那两句是什么意思？是给我的谏言么？”

    “只是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便有感而发罢了。”

    “呵呵，有感而发？所以你觉得我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是对的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茶水本没有甜味，只不过因为嘴里先是尝了苦，等到苦味过后便会觉得没了苦味便是甘甜了。”老者继续喝了一口说道。

    “可是吃的太苦散不去呢？”

    “没有散不去的苦。”

    “那你的那木炭一说呢？如果人人都自保，天下何安？”黑袍继续质问道。

    “天下何安？”老者眼神有些恍惚，随后说道“木炭的使命便是燃烧自己化为热量，就如同现在的炭盆之上有着水壶，它的燃烧便是物尽其用。如果此时炭盆上面空无一物，还烧的这么炽烈便只是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炭火。”

    “好一个物尽其用，不平白浪费。那你又如何知道当时那巨大的炭盆之上是空无一物呢？你又如何肯定当初如果选择战斗，就一定会输呢？”黑袍冷声说道。

    “灵王不出世，翰国上层腐朽不堪，下面民怨以深，军队更是亏空甚多。这样的翰国这样的翰地，你说如何能够胜过西洛？”老者沉声说道“就靠着灵族么？灵族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够力挽狂澜。”

    “哼，这只是你狡辩之词罢了。就是因为有太多你这样的人，翰国才会输的这么惨！如果当初人人都怀揣报国之心站出来抗争，到最后就算是殉国也好比现在受那些该死的贵族统治的强。”黑袍说道。

    老者盯着黑袍看了半响，轻轻将手中茶杯放下缓缓说道“先不说现下的翰地由那些西洛人统治的好坏，我这老头子看到的是那些平民百姓至少活的比以前要好很多。虽然我也并不是支持贵族的人，但是我却很是反对当初韩国皇室的统治。正所谓先苦后甜，翰地不可能一直被外族统治，但是这却是能够打破陈陋，割掉腐肉的时机。”

    “哼，那为何当初你让其他各族都回灵湖躲避战争，自己却之身前往战场杀敌？”

    “我…..”老者再一次叹了口气“身为灵族暂代族长，我必须做这样的决定。但是身为一位剑士，我也必须前往战场。”

    “你若是有当初修罗剑圣那般舍弃一切也要斩杀来敌的觉悟，让整个灵族都参战，即便惨烈最终也一定会抵御住来犯之敌。”黑袍冷声说道“可惜你没有，在对待灵族上你害怕他们损伤过重，在战场对敌时你又犹犹豫豫，总是权衡利弊不肯舍身进攻。灵族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带领，才会走向衰弱最终灭绝！”

    “够了！”老者大喝一声，声音激荡让岛外的湖水都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而黑袍也站立不稳向后连连退了数步才站稳。老者看到黑袍不堪重负连忙收回气势，平复心情说道“你怎能这么说？我可是你爷爷啊。”

    “你还记得这点么？那你可记得常家上下是怎么战死沙场的？我的父母你的儿子儿媳是如何惨死的么！”黑袍此时也失声大喊道，因为情绪失控他的声音都有些尖锐起来。

    “行了，行了！你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老者面露痛苦摇手说道。

    “怎么？你还会痛苦么？当初你执意让灵族避战，可是你别忘了你除了是灵族的暂代族长外还是常家的家主！整个常家上下谁不敬重你？你选择去战场，常家人能不跟随？虽然你严厉的呵斥大家随灵族留在灵湖，可是常家人还是在你离开后前往战场参与了战斗。在无数战斗之中，常家人作为先锋作为斥候永远活动在第一线上，刺探情报刺杀首脑，最终无不惨死。而我的父母更是在死前你才知道他们竟然会在战场之上吧？”

    “够了！”老者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脸色痛苦而狰狞，突然双眼爆红瞬间来到了黑袍身前，手中一柄湖水凝聚而成的水剑直抵住了黑袍的脖颈。

    那剑气形成的威压将黑袍的头罩掀开，露出了一直隐藏在黑袍之下的脸庞来。然而那脸庞上竟然还带着一面狰狞漆黑的金属面具。一双透着冰冷的眼睛死死从面具后面盯着身前的老者“怎么？恼羞成怒了？”

    老者缓缓闭上眼，另一只手向前一推将黑袍推离到树林旁边。他的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平静，而是有些沙哑的说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走？走可以，不过还有句话给和你说。”黑袍说道。

    老者缓缓坐回亭内说道“看到你那面具我便知道你现在跟着谁了，那小子还没有断了他那复国的梦么？”

    “哼，我家公子当然比你有理想有抱负，以你这般如何与我家公子并称四大剑圣？是吧？灵剑仙？”

    “一心！怎么说我也是你爷爷！你不要这般和我说话！”老者灵剑仙怒道。

    被称为一心的黑袍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只是说道“既然知道了我代谁而来，你也便明白了我们的目的。你老了，不要在以那套炭火的理论处事了。你不会还天真的等待下一任灵王的出现吧？万事都是靠自己争取的，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双手！如果灵族在这么下去，只怕不用等到灵王的出现，你们就都会成为普普通通的众生了！现在灵湖镇上的那些灵族早就安于现状本领退化太多，我闹了一番都没有能奈何的了我的人物出现。再这样下去，只怕灵族根本称不上战力，甚至连普通百姓都不如，至少百姓之中也有敢于反抗的人。”

    这话让灵剑仙更加的沉默了，正如对方所言，常年的安于现状让灵族现在战斗力大减，只怕真等到了灵王出世，剩下的这些灵族也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了。

    “话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留的了。该作何选择，我们会等着的。”说完黑袍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时候灵剑仙想起了当初老灵王弥留之际的话语，“灵剑啊，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原本历代灵王是要收两名亲传弟子的，一位便是下一任灵王，而另一位则是辅佐灵王的左膀右臂。然而不知为何，我这一代竟然没有灵王继承人的出现。不过不要灰心，你要记住虽然下一代灵王没有出现，但是你还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在，你就要肩负起你的责任。守护好灵族，只要灵族不断总有灵王出现的。”

    “老师啊。”灵剑仙渐渐恢复了平静，将烧开的清水倒入了茶壶之中，淡淡的茶香味缓缓飘出。灵剑仙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喃喃道“你还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份大事啊，这事情大的压了我整整一辈子啊。原本我只是想当一个快意恩仇行走江湖的侠客，但是你这么一走，我却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位瞻前顾后的老妈子了。”

    说完灵剑仙向身后一指，一道水剑射入岛心湖中，瞬间湖中激起百米多高的水柱直冲天际。而后那水柱回落而下化成了漫天细雨，淅淅沥沥间灵剑仙轻轻将泡好的茶倒进杯中慢慢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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