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遭遇

    遭遇

    B43这个地方总的来说还算不错，比起A1区自然差上不少，但作为游骑的一处据点，该有的还是一样不少。一行十一人来到B43的大门外按响了门前的电铃。厚重的铁门上打开了一个小窗口，露出了后面的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大脸，正是苏游以前关系颇为要好的山叔。苏游率先走到下窗口前，朝着汉子挥了挥手，热情的敲了下铁门：“山叔！今天是你值班啊！我和琳琳回来了，快把门打开！”那个被苏游叫山叔的汉子嘿嘿一笑，冲着电控室大吼了一声：“小兔崽子开门，是你游哥回来了！”随着一阵嘎嘎吱吱的声响，半圆形的厚重铁门缓缓朝外打开了，里面迎出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教堂人员，山叔哈哈大笑的和苏游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洋溢着微笑，大手不停地拍打着苏游的后背，充分显露着他的友好和热情。

    游骑的外围据点还是有些简陋的，基本上全是在废旧的隧道里，出口不多，但都用坚固的铁门封锁，铁门是电控的，由于高空核爆的影响，所有电器都报废了，为了能让人们的更好的活着，每天都有大量的游骑涌上地表去寻找各种零配件，并由A1区研制，组装。这才给各个分区配上了小型的发电机组。这些发电机组功率并不高，只能维持一些基本的照明，和大门的开关。另外就是用于地下培育蔬菜的照明设备和坑道通风设备。这类发电设备的代价很高，基本上都是用游骑的生命堆出来的。找配件还好说，输送可是大问题。空中配送由于资源不够，不能实施。地表也不能一路通行，只能地下地表到处折腾，再加上各种意外的突发，这就意味着配送队来往不会很频繁。所以他们的发电机往往只开一台，交替使用，只保障大门和蔬菜照明，通风用电。至于整个基地的照明，则全靠油灯，或是手摇式手电筒。比起A1区彻夜的灯火通明，这里的人显得更加务实，节约。

    一行人随着山叔走进了营地，在艾可的指挥下选择一处空地开始搭建帐篷。苏家兄妹和童年的玩伴们嬉闹在一起，互相聊着各自的近况。叶离看到苏游偷偷的从裤子里拿出了几把匕首递给了伙伴不由有些好奇，这些东西他是怎么装进裤裆的？地域的偏远导致运输不便，这里没有武器铺，更没有兵工厂，所有的物资都是统一调配，包括武器弹药。当然，小酒馆还是有一些。也有一些来往各个区域的游商，他们往往带着一些商品到处贩卖，每次都能吸引不少的人。几个A1区来的女孩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帐篷一搭好就不知道飞奔到哪里去闲逛了。留下猴子他们几个无聊的和叶离翻着白眼。叶离忽然想起他给这里的那个老年青铜游骑带了几瓶好酒。在背包里翻了翻，拿着酒晃悠着就走了。猴子几人实在没什么事儿，只好钻进帐篷补觉。

    B43热闹了！几天时间不到，过来的游骑已经将这本来有些空旷的营地塞得满满的。人的增多给这里带来了更多的活力。营地里喧闹着，吵得叶离睡不好觉。苏游每天都在向同伴们诉说自己离开后的过往，一点厌烦的感觉都没有。可几个老兵都有些呆不住了，纷纷出去踩点，几天下来倒是把任务地点摸得清清楚楚，不过却没有发现什么目标的痕迹。叶离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等待着金琪的归队。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金琪来了。叶离大手一挥，带队离开了B43，让苏游小小的遗憾了一下，他总觉得自己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叶离照样走在队伍的前端，只是步子很轻。后面的新兵也不再说话，各个戒备着，手上都拿出了武器。坑道里的灯光很微弱，这是电力不足的表现。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漆黑了，众人也都打开头灯，开始向着黑暗的坑道前进。

    “头儿，这地方真的有东西？”猴子不确定的问。

    “不找怎么知道？”叶离一直领着他们在营地周围的坑道里搜索，他觉得那个人形生物肯定就在营地附近：“那家伙要是没有回自己家，就肯定在营地周围的坑道里。”地表上就现在来说，肯定已经被众多游骑们翻过好多遍了，如果是被围捕的是叶离，他一定会选择藏起来，就藏在最危险的地方！这个结论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个人型生物需要具有智慧，能够思考！地表上并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单独一个人是无法生存的，他必然有同伙。那么这一小队的人马为了活下去，肯定会在营地周边活动。叶离拿出地图，这附近记录在地图上的营地只有三个，两个属于游骑，是B43和B47，还有一个是自由人的营地，它在地图上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标记。三个营地连成一条线将这片区域和后方隔离开来，像是一个国家的前哨站。叶离沉吟了一下，在地图上点了点，和艾可谈了谈自己的看法：“咱们要向这里移动！”他指了指图上的小骷髅头标记，那个骷髅头上插着一把匕首，就像是它长了一个辫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去自由人的营地？”艾可疑惑的看了看叶离：“为什么？”

    “那里的防卫不严啊！不像游骑的驻地，那里没有电控合金的大门，进去比较随意。补给的话杀上几个人就能搞定，那里每天都在死人，少几个人也不显眼。所以他，或是说他们，很可能就藏在自由人的周围。那样可以降低他们被发现的风险。”叶离有些无所谓的看着众人：“先去摸摸情况！没有咱们再回来。这任务没什么好着急的，找到就抓，找不到拉倒。咱们的主要任务是锻炼新兵，任务成不成功无所谓！”众老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研究所的老头们正在浴血搏杀，完全没有想到叶离小队会是这种态度对待任务。

    众人立马调整方向，向着自由人营地方向摸去。越是靠近自由人的营地众人就越是小心。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就是团队出动也不会超过五人。所以这十四人的队伍很明显不能和自由人的氛围融合在一起。他们必须小心！当然只用小心就好，自由人一般是不会对成队的游骑出手的。

    叶离看了看面前的通道口，里面一股恶臭传来，让他抽了抽鼻子，这是自由人的味道！而他不喜欢这种味道。他始终认为自由人的存在是不合理的。一群只知道宣泄自身欲望的牲畜，他们只会给人类带来灭亡。他们代表着社会的暗面？真是可笑！叶离始终认为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背负的不是罪恶，而是人性的灭绝。他们的行为，甚至连异兽都不如。自由人也有自己的分工，他们的堕落吸引了很多的幸存者，人类的劣根性在面临困境时展露无遗，他们所散发的气场汇聚了很多的不法之徒，或是甘愿堕落的家伙。这类人有个统称，暴徒。他们对这种称呼很是引以为傲。他们既是自由人的外围，又是自由人的核心。他们在人性的边缘不停地徘徊，这种特殊的行为性质，使他们欲罢不能。但他们偶尔也会向往人性的美好，虽然这种时间很短暂。堕落的过程总是很快！所以自由人的规模始终不曾减少。叶离也明白上层的想法。自由人确实有着那么一点作用。在面对异兽冲击的时候，自由人营地的存在可以给游骑的营地减轻不少压力，毕竟他们的防御很简陋，而且抵抗很无力，很容易让异兽满足。

    叶离有着不同的看法！他们是堕落的源泉，不停地吸引着幸存的人们一步步的步向深渊。这种存在应该被铲除！绝境中的人们需要的只是美好就够了，生存的残酷可以成为前进的动力，但却不能成为退缩的借口。人类应该充分理解自身的处境，努力的在困境中找寻美好，这才是人性的闪光点！不好的行为和思想可以加以引导！人们可以为了美好的未来去努力，哪怕眼下看不到任何未来。而自由人那种行尸走肉般的存在，以及他们可怖的吸引力，是不能被引导，只能被灭杀的。他们的存在就是现存人类社会的隐患，虽然有作用，但在叶离看来显然是弊大于利的。

    寂静中啪的一声脆响，猴子一巴掌拍死了一只趴在脸上的苍蝇，将沉思中的叶离惊醒。他看了看身后的队伍，熄灭了头上的头灯，借着昏黄的灯光走进了通道。他比了几个手势，女孩子们纷纷在脸上抹了一把臭泥遮挡住自己的容貌，队员分成两个小队，各自找地方隐蔽起来。

    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不多。叶离领着几人缩在一节破旧的地铁里，观察着稀稀拉拉走来走去的自由人。他们的目光都很呆滞，千篇一律的，没有任何波动，时不时的有人突然间发疯似得狂奔，引来其他人的不满和暴打。几个烟鬼缩在墙边吞云吐雾，还有几个人围在他们旁边等着捡他们的烟屁股。一个烟屁股肯定是不够几个人抽的，所以往往会引发暴力的抢夺，等他们打完架，烟屁股已经燃尽了。他们只好继续眼巴巴的等待着，面无表情的张着嘴，流着粘稠的口水，让人生厌。

    叶离含了块糖，眼神通过地铁破旧的门窗扫视着窗外的一切，稍远的地方，他看不清，摸摸索索的拿出单桶低倍望远镜细致的观察着。远处有几对儿正在打野战，声响很大，但却吸引不了任何人的目光。叶离正在观察所有从他面前经过的人，观察他们的眼睛。他相信，如果人形生物的存在靠谱的话，那么他们一定在这里。区别的方式就是眼神。

    等待的过程不是很长，或许是叶离的运气很好，或许是他的方法得当。叶离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眼神充满了攻击性，灵活多变，神色间也充满了戒备。他走出藏身处，裹着破旧的皮衣和男子打了一个照面。男子的穿着很单薄，只是一件单衣。叶离清晰的看到他腰间的衣服上有着一些灰尘和草叶，灰尘在哪里都能沾到，可草叶不一样，只有地表才有。叶离很仔细的观察着那个男人。他的袖口上还有着一些血迹，看来是为了得到一些食物，已经动手杀了人。他的皮肤在叶离看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叶离看来看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回到原处拍了拍几个新兵，示意他们跟上去，开始对男人进行远距离的跟踪。

    猴子几人也看到了叶离这边的动作，开始掩护几个新兵缓缓地吊在中年男人身后，极有耐心的在营地里穿梭着。没有引起男子的注意。自由人倒是有所察觉，可是在看到队伍足有十四人后，便老老实实缩了起来。

    中年男子在破旧的坑道里穿梭着，不时地翻越一些坍塌的石块，动作灵活，看起来身手不错。他身上背了一个破包，腰上别了一把手枪，腿上还绑着军刺，标准的地表装备。脚上的靴子很是破旧，上面还打着补丁。他独自一人朝着营地外围快步走去，显然没有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人。男子的伪装还是很到位的，至少没有引起自由人的注意。

    叶离等人缓缓地吊在男子身后，距离很远。一路上，猴子都在讲解着跟踪与反跟踪的注意事项：“看到没，那货转弯了！通常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停下来倾听一下有没有异样的动静！”男子走得很快，显然没有驻足的意思。猴子吧嗒一下嘴：“这货的意识有些差劲！”一群新兵如捣蒜般的点着头，按照老兵的指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脚步。使二者慢慢协调同步。

    男子走了很远，一路上不停地挑一些小隧道进入。七拐八拐的，将众人带的越来越远。有时，他还会从异兽们打出的洞**穿过。隧道内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这里离营地太远了。电力供应不上。

    叶离等人不能开灯，唯恐会将男子惊动。他们打算跟着男子找到他的同伴，或是聚居地。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潜行着。不一会儿功夫，几个新兵就转晕了。他们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几个人对着荧光地图大眼瞪小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老兵们都是会心的笑笑，神色间带着一丝怪异，他们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看着几个新兵吃瘪，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怀萦绕在心间。

    啪的一声枪响，中年男子猛地向前一扑，就地一个翻滚，缩进一处阴影里。这突如其来的枪响吓了众人一跳，纷纷拿出武器。叶离嘴角带了一丝浅笑，轻声道：“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该来的还是来了！”

    情报的延误是可能的。但不能排除被人截获的可能。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让一些大势力用来伸出自己的爪牙。

    叶离看着枪声响起的地方，那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一根荧光棒被扔了出来，瞬间照亮了男子躲藏的那片区域，枪声紧接着响起，在男子的肩膀上带出一朵血花。中年男人闷哼一声，向着通道口扔了一枚燃烧弹。燃烧弹在空中就被打爆了，火焰瞬间弥漫开来，照亮了整节的隧道。走出来的是个女人，而且是前凸后翘的女人。平庸的脸庞上纹了一道狰狞的纹身，反倒让人看起来带上了一丝惊艳。她的身后又走出了五个人。他们将隧道口堵了起来，完全不考虑万一男子暴起乱射的风向，大大咧咧的站成一堆，举枪就是一通扫射，子弹打在墙壁上，乒乒乓乓的一身乱射，有几颗甚至反弹到苏游的脚边，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那个女人叶离认识，艾可也认识。十字军的特殊反应部队，艾可原在小队的副队长！当初叶离跨洲执行任务的时候，打过交道的小队之一。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队伍。不像游骑，组织较为松散。十字军等级严明，有成建制的部队，特殊反应部队更是精英云集，当时的叶离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这只部队的围剿中逃脱，还顺带拐走了一个小队的队长。说起来这女人还要感激叶离，要不是他拐走了艾可，这队长的位置还轮不到她坐。

    叶离歪嘴一笑，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当初整个特殊反应部队就艾可的小队追他追的最凶。艾可被他抓了，现在她的小队又送上门找虐，还真挺让人心情愉悦的。他挪揄的看了看怀里的艾可，发现她正用一种很是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惹人怜爱。要是让那个纹身女看到自己曾经的队长露出这种神情，怕是会打击的她直接吞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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