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雨水

    道痴的名号，在这场比赛之后才真正叫响。谢道安最后的倾尽全力的一箭被他轻易地反弹回去，将大局逆转，让许多人苦思不得其解，甚至在灵脉的其他层次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如今不过是半步御器境而已，如果道痴境界提升到御器境或者成为金丹宗师，那么他的道法还有人能击破吗？

    不过和白花花一样，道痴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护道也难以追踪到他的去处，让很多想要对这个小道士抛出橄榄枝的家族扼腕叹息。

    白花花很快从道痴的最后一式中领悟到什么——那是奇门遁甲的进阶版本。他心知肚明，道痴已经违反了规定。在进入御器境之前，奇门遁甲最多能够从一门映射到其他六门中，这就是为什么无论是谢道安的散箭还是侯金言的霸刀都只能被“拂开”的原因。

    “但是要映射到反方向的门，绝不是半步御器境能够做到的。是借助了外力？还是隐藏了实力？”

    如果他是隐藏了实力，白花花心中的一颗大石头反而落地——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有最出色的跨阶战斗实力，那么一定是白花花。

    下一场比赛对战双方是白沐和盛怀仁。这一局同样备受关注，盛怀仁的实力不容小觑，在南海之滨盛怀仁的单兵作战能力甚至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御器境中期修士。

    俗话说“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借助汪洋隐藏身形的海妖数不胜数，也许要比陆地上的妖族的规模还要巨大，但是他们规模虽大，力量却散乱，不想陆地上的妖族一样有日蚀深渊的主心骨，因此对灵脉的威胁不如日蚀组织来得迫切。

    盛怀仁这些年来在南海之滨有什么样的奇遇，谁也无法想象。白花花在灵脉的交易大厅轻易得到了盛怀仁的一些资料，甚至不用自己出灵石购买，只需要露出白沐的真面目，想要卖一个人情的世家子弟就蜂拥而至。

    可惜白花花能理解的修仙世家不超过十指之数，除去在大比中展现出实力的家族之外，那些杂鱼一样的修仙世家是哪个大世家的附庸，白花花可是一点也不清楚。这些大世家希望通过附庸者和白花花搭上线，只怕是把辛苦得来的情报打了水漂。

    “盛怀仁，幼年离开盛家主场海州，前往南海之滨。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南海战区的‘赶海人’之一。”

    白花花查阅其他资料才知道，“赶海人”在世俗眼中是等待海水退潮之后将砂砾中留下的海产品刨出来交易的海边住民，算是渔民中的一种特殊存在。在灵脉中，“赶海人”可就是真正驱赶大海的勇士，将一些趁着涨潮时分想要在岸上威胁人类或是在海上吞噬船只的海妖击毙。

    盛怀仁曾经是南海之滨年龄最小的赶海人，却有不少拿得出手的战绩。白花花翻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身上还在滴水，右手举过头顶，是一个丑陋的鱼头，足有他半身那么高，身体的断口十分平滑，一看男孩就是用剑的老手。

    “看起来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白花花将双手举过头顶，将这些情报一把火焚烧干净，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对敌。

    白花花并不清楚主身和盛怀仁之间的恩怨，如果他能够将情报看完，一定会意识到，盛怀仁并不想和白花花来一场君子间点到即止的切磋，只是想来一场既分胜负也分生死的战斗。

    他想让白花花变成那个死不瞑目的鱼头。

    ……

    武斗台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天气似乎也随着氛围的改变出现了变化，乌压压的黑云将天空压低，让一些观众回忆起刘鸿鸣天塌地陷的幻境来。这样压抑的环境让台下的观众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在台上的两个人却镇定自若。

    盛怀仁的长剑有镂空的剑鞘，光阴流转间，白花花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似乎那剑鞘之内不是一柄普通的长剑，而是一条蓄势待发的蛟龙。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罔蛟？”盛怀仁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对面的白花花，他说话的语调冷静至极，听起来丝毫不带感情。白花花摇摇头。

    “寻常的蛟龙，藏匿在湖泊之中，修炼一千年才会‘走蛟’，兴风作浪进入大海，长出一对龙角，体内结珠，变成真正的龙族。”

    白花花挑眉：“就好像我们的天劫？”

    盛怀仁不理不睬：“但是罔蛟的修炼残酷得多，原本就生活在大海中的它们没有办法通过‘走蛟’化身为龙族，它们会被海域原有的龙族吞噬，千年的修为变成别人的嫁衣裳。”

    “所以罔蛟想要化身为龙，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盛怀仁没有把答案说出来，但是白花花已经感觉到毛骨悚然——罔蛟化龙，只能用蛟龙的身躯对抗伟大的神龙，反过来吞噬龙族，夺取它的龙角和龙珠，才能真正成为龙族。

    盛怀仁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给自己听？他觉得自己是一头罔蛟，白沐这个主身是龙？

    台下的观众只能看到盛怀仁的嘴唇翕张，但是绝对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内容。云台之上的两个宗师却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也不免猜测盛怀仁的意图。

    “他说的是真的吗？”唐老爷子在这种杂闻轶事上从来没有听闻，只能请教书生，“罔蛟这种生物现在还有存活吗？”

    书生盯着盛怀仁在鞘的长剑，点头又摇头：“以前可能有，现在没有了。”

    护道一声令下，两人的比赛开始。场外有个女修士只觉得豆大的雨水砸在自己的头顶，悄悄撑开了一层灵气罩，但是更多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她疑惑地抬头——自己的灵气罩怎么连雨水也防不住？

    越来越多的人被雨水侵袭，自从踏上修仙的道路之后就从来没有感受过淋雨的众人哗然一片，护道遵从云台上的指示给观众席笼上一层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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