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类别:
武侠仙侠
作者:
淑久字数:4329更新时间:24/10/23 17: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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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吹的任远意惨白的脸鼻尖微红。
天亮了,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
明明不久前安然平静的小镇,明明是刚刚走过的那条长长的小巷,已然不见了踪影。
血液横流,很多很多的,很多很多的血。
可是这些鲜水又仿佛被清理过一样,那些痕迹,却是得干干净净的的一滩,就连那浓重的味道,都被这满院的桂花香给掩盖住了。
任远意定了许久,心都凉了半截。
他心头的想法一个轱辘一个轱辘地冒了出来,他战粟着,心惊胆战的看着,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整个脑袋一时都成了一团乱麻。
冷风晕染开浓烈的腥臭,花枝压下微微的弧度像极了讥讽。
任堂主凝望了院落很久,似乎在考虑什么,迟迟没有挪步。
任堂主抿直了嘴唇,忽然抬头道:“我要回去找任家主,你去通知任家的其他人。”
任远意一颗心狂跳,几乎想也不想便道:“可是锁魂伞没有动静!”
事关重大,任堂主抿直了嘴唇,抬头,良久才道。“有没有可能,这些死去的人魂魄都被控制住了……”
任远意良久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他无声低着头究竟在想些什么。风吹动着追魂伞上的哑铃,摇曳出了多姿的美态。
任远意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伞上的哑铃。
为何,死气这般重了,你迟迟没有反应……
任堂主叹气一声,脚步顿了一下,便快步的走了。
任远意手颤抖了一下。会不会,陆溪瓷也在这里头,她已经失踪了两天一夜了。
想起陆溪瓷刚来长乡镇之初那般干净的模样,那时她靠着长乡镇的人救济而活,后来没钱了,她便也就放下了身段,接了好些粗活。浑然是一副不怕苦不怕累的样子。任远意觉得她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曾经给她抛过橄榄枝,她说她无功不受禄,不敢高攀。
后来陆溪瓷干着那些粗活,赚到了不少的银两,也将那些钱一一的还给了当初救济过她的人,那样的心性,任远意倒不相信他是自己跑了。她要跑早就跑了。
况且陆溪瓷住在任家时,院子已经围成了牢笼,她又如何跑。
但愿……这次,她也能逃的过。
任远意神思在不为人知的虚空中回荡往复,心中震怮,眸色不过微微的一暗而已。
*
任家人到了那破院。
放眼望去,这是一座破落的院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原来有一个长乡镇的人居住在这里已久,后来搬出了长乡镇留下来的一座空院子,让人稀奇的是这满院的桂花却是自发的生长得非常的茂盛。
镇子上是失踪了人,却没有死人。
秋意已深,即便是正午时分,日头高照,也减不去风里那一阵渐渐刺骨的寒意。花香混着血腥味愈发浓烈,香到令人作呕。
若是没有死人,这满地的鲜血又是从何处而来?
宋家的上前一验,目瞪口呆。确是人的血液。
可是看着那泥土上深的浅的颜色,还有被前几天的大雨冲刷过的痕迹。一一的对比起来,竟然不是一日之功。
众人光是这么听着,都似能听见耳畔手起刀落,是令人牙酸的的声音。
既然不是一日之功,为何今时便将这个结界显现出来,是不是用这些达到了什么目的?
众人想起这么天的巡逻,这些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顿时间有些不寒而栗。
那一片光挡了,将任远意略显纤薄的身形,都覆在了树的阴影之中,而这一刻。任远意望着院子里头挂着的红彤彤的灯笼,瞳孔一缩,他的一颗心跳动得很快,指尖有些发白,眼睫颤动,许久,声音干涩的问。“这院子……是否布了阵法。”
宋家人凝望了很久,似乎在考虑什么,良久,吞吞吐吐的道。“没有发现。”
这个答案倒是如同任堂主的答案如出一辙。
*
——前几天不是失踪了几户人家嘛。
——听说死的也是怪异的,就在梦中安乐死。
——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难说。
——听说连整个人都不见了,会不会是………
——是啊,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搞得我整日的睡个觉都不安稳。
——做生意呀,也还得做。
——可不是嘛。
——听说失踪了几户人家。
——这………是一户人还是几个人?
——不过,我可悄悄的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隔壁二老那个孙子他失踪了好几天,现在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但是听说性情和从前不太一样,你说这事怪不怪。
——如何个不一样?
——那个娃你从前应该见过,整日胡天胡地的,就不是个安生的主,二老在那娃失踪了之后那不是整日对以泪洗脸吗,如今那娃回来了倒是像是大彻大悟一般,乖巧懂事的很。
——这个例子可不新鲜。
——我跟你说
任远航饮了一盏酒,放下了盏之后,听着人群中人心惶惶地讨论声,闭嘴不言。听了半响之后,顶着乌重的黑眼圈,默默地从人潮中退了出去。
*
任家主生昨夜也只是睡了片刻,任堂主匆匆而来的时候,还瞧见任家主惺忪的睡意。
任家主听罢,只笑了一声,声音混着热气往上浮,模模糊糊,轻飘飘的。
血雨落下,天地变幻,任家主这个了几百年的修士已然明白,能吸引着如此大能前的来此地,必然不是一个寻常的秘密。
“你听说过任家来长乡镇建立门派的那一段历史吗?”任家主只是往外迈出两步之后,他又停下,回眸用一种深深的目光望着堂主。
任堂主一愣。“略有耳闻。”
“听闻此处有天机。”家主扶着手,面上悠悠的叹气,面上是苦笑,弧度却是意味不明。
“天机不是得天道的人飞仙时所必历都劫难吗?”任堂主不知家主何来此问。
任家主凝望了堂主很久,似乎在考虑什么。“长乡镇原来是一个荒废了的秘境,曾经有一位大能曾将天机留于此地。后被任家第一代巫族人所得,从此脱离巫族,在此自立门派。”
“所谓的天机又是何物?”
“这本来是历代掌门所独有的一份秘密,但是此时,告诉你也妨。”任家主声音有一种难得的凛冽。
堂主瞳孔一缩,顿时之间又有几分不敢打听了。“这……同这场劫难有关。”
任家主:“我自接手任家百余年,最后悔的便是三十年前,一腔热血,带领着任家的子弟去送死。”
“我也不知道天机是何物,有的人说是一个人一生原本的轨迹,有的人说是这个修仙界上的轨迹,能参透的能得大道,不能参透的也就临大道一脚灰飞烟灭。”
“听来听去总觉得天机是万能的,得此传承,得知近百近千年的大事。
这是任家死守的秘密,可任家几百千年却没有一个人得大道,你说,这是何故。”
“莫非……传言有假。”
“非也。”
“那………”
“是没有人得到天机的传承。”任家主声音忽然变得嘲讽了几分,并在唇角扯出了一丝微笑,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内某一种隐隐的涩意压下去。
*
*
水滴一滴滴滴地从头顶下落下,叮咚一声,清脆悦耳。
裴易铮听见那山间树里的风又从心底吹过去,卷走一切,什么都不留下。
黑影凝望了裴易铮很久,缓缓的开口,“我不信。”
若世人真有天机,真的可以得知自己的此后命运,得知修仙界的命运。那同人间神棍的算命又有何不同?
裴易铮没有回答,笑了一下。抬起黑黝黝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虚空。“你知道那里关着什么吗?”
“我知道,是无虚门派的灵兽。”黑影眼神抑不可制的一暗。“其实,大多数人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种稀有灵兽只有在无需门派有,我却知灵兽只吃无虚门派所种的无生花。”
“无生花和幽灵花是双生花,无生花只有无虚门派的至纯至阳的功法传承下催生。”
“你说奇不奇怪,无生花没什么用,还容易使人致幻,若是成片的无生花栽种在一起,误闯进来的人反而会丧命。可以说是用至纯的功法养育出了的是邪花,唯独泉冥兽爱吃无生花。
幽灵花刚长出来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唯独食用了无生花的冥兽用了灵兽的血来喂养,却可以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你说这种挑食的灵兽如何养了三十年。”黑影所见的确如此,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
裴易铮却是波澜不惊。“他们需要灵兽的雪来喂养幽灵花,没想到把灵兽弄回来之后,根本养不出所谓能起死回生的幽灵花来。”
“所以,他们馋我。”裴易铮似乎在考虑什么,良久,微微的一笑。
“他们好端端的需要幽冥花来干嘛?不成是复生什么人。”
“你不是见过了吗?那个无明长老。”
黑影瞳孔一缩,黑影当时看着裴易铮很感兴趣的往上头瞧着,没想到竟然短短一面竟然探出了那些人的底来。
“他是个死人。他身上的死气藏的很深。”裴易铮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是说三十年前,无明长老就死在了正邪大战。”黑影能想到如果是身死的话,也就只有三十年前的一场劫难了。“那么如今无明长老究竟是什么人。”
光看无明长老的举止如常,甚至法力深不可测,完全像想象不出来,竟然是个死人。
可若说是傀儡,又如何有人能掌控这般的傀儡。况且,无明长老的身上半点没有傀儡的影子,甚至无明长老的死气藏得非常的隐秘。
“你们歪门邪道不是会这些东西吗?”裴易铮静静地望着黑影,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抹红的桃花眼里仿佛藏了几分叹息,过了许久才道:“你一直在等着我问,对吗?”
“我不是邪道。”黑袍的身影在暗室上那半明半暗的光线中,说到这里时,黑影竟也显出了几分悲色。只颓然地重新飘下来。
裴易铮看着他袖子里满身的黑气,微微的讶异了一瞬。
黑影眼睫颤动,尽管心内万般地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慢慢道。“我原来,是个正道中人。”
*
陆溪瓷想着,还好她变成了一抹鬼魂,否则这般的不吃不喝,就在鬼屋面前战战兢兢的死盯了一天,肯定受不住。
况且晨曦的光透到自己的身上本就有些剧痛,陆溪瓷找了个阴影的地方,死死地盯着,又怕自己一个错神,人不见了。索性便研究起这座院落来,这座院落,陆溪瓷觉得她并没有在长乡镇见过,可是她分明感知自己并没有走出长乡镇。
夜幕慢慢地降临,陆溪瓷守着守着,心思难免有些浮躁,便松动了筋骨,四处地走动着。
莫非这里真的是一座幻境?
那她该如何得出去。
此后这世上真有人能见着她吗。
那如此,就算她目睹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忽而一阵风,伴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
陆溪瓷瞳孔一缩,怔怔的在看着那个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人影,视线久久的不能离开,那温柔又冷冽的风烙铁落在了她的皮肤上,让她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隐秘难察的颤抖。
陆溪瓷的一颗心狂跳,那衣裳,那面容,是化成了灰,陆溪瓷也不会不认得!
陆溪瓷的恍恍惚惚的飘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观察那人,这回陆溪瓷瞧得仔仔细细,那张脸分明就是是自己的!
难不成骷髅头将自己的魂魄寄居于她陆溪瓷的身体上?
那骷髅头现在要借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什么?
对于疯癫的骷髅头来说,难不成借用自己的身体要亲自欣赏众人崩溃的瞬间??!!
陆溪瓷心头微微一凛,她怕骷髅头是有更深的打算,想想骷髅头用着自己的身体同自己朝夕相处的谈笑风生。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出来。
陆溪瓷整个脑袋一时都成了一团乱麻,抬起眸子,却见“骷髅头”挥一挥衣袖,破开了结界,朝着不知道哪个方向飞去了。
陆溪瓷:“…………”
这一道风,她该如何抓?
骷髅头她,飞走了?骷髅头就这样飞走了?
那她怎么办………
轿子这般舒坦,你为何又不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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