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加里曼在伯雷塔城城堡的房间里，桌子上立着一座针状的台灯，针上顶有一颗圆球灯芯，不过灯芯是他制作的光亮术法阵，柔和的光芒洒在草稿纸上。

    加里曼放下自制的铅笔，右手捏着鼻梁，有些头疼。

    两天前，经过愉快的狩猎之后，他们回到伯雷塔城。希斯在半天后就带着亲卫前往前线，安妮则回去找导师加强训练。

    而加里曼这两天的时间就花费在了重新实现造纸术当中。一开始他是想直接还原现代造纸术的，不过仔细找找现在能实现的技术，发现只能在实验室中靠着魔法手工做出来，完全不能达到大量生产。所以他降低一个档次，直接上手工作坊，暂时不想着全自动。

    然而正真实施时才发现了许多问题，最重要的是，能源供给不足。

    冬狼领是北方帝国的西北方边境领地，是属于非常正宗的苦寒之地，从今年的十月开始到第二年的六月，平均气温都会在五度左右。对于领地里的普通平民来说，单薄的衣物和体质都无法在长达八个月的低温中生存这么久，他们需要大量的可燃物提供保暖的热量。但造纸又需要火焰来加热蒸煮纤维原料，这个时候哪里有多余的物品拿来燃烧。

    不仅仅是能量来源的问题，还有造纸需要的各种原料，植物纤维在这个时候除了给马匹准备的草料，其他大部分植物都已经枯萎。同时，石灰石也没有大量储存。

    这意味着加里曼要实现大规模的造纸术，原料，能源，人力，物质都需要他一样样解决。

    加里曼找便宜老爹安德烈要冬狼领内矿物资源的分布地图，发现在伯雷塔城西边有个石灰矿，而煤炭矿就在石灰矿的东北边一点有一个。

    第二天早上，维迪隆一家吃完早餐，在安德烈处理政务的书房里，加里曼把手工搓出来的纸张摆到他的桌面上。

    安德烈用他满是老茧的大手拈起一张透光的宣纸，然后又拿起一张A4纸，食指拇指一撮，感受了下纸张的坚韧程度，满意的对加里曼说道：“你从奥秘列岛那里得到的造纸术制作出来的纸张与现在流通的莎草纸的对比就像是白银阶级对上黑铁阶级确实是碾压般的摧枯拉朽，就算是一般的皮革纸也是无法和它相比较，就是不知道这种纸张的制造困不困难。”

    说着，他放下纸张看向加里曼。

    加里曼也早有准备，“这种纸张的制造方法非常简单，它的原材料来源也非常广阔，亚麻、秸秆、干草、树木等都可以作为纸张的原料，就是在蒸煮步骤比较浪费柴火，所以我想向父亲大人借调一支矿队伍开采伯雷塔城西北边的煤矿和石灰矿。”

    “我记得那边的两个矿藏都有在开挖当中。”

    “但是他们的开采量完全无法满足大规模制作纸张的需求，特别是煤炭还需要用来在寒冬中取暖。”加里曼摊摊手无奈道。

    安德烈思考了下说道：“目前冬狼领里的矿队都在采矿中，暂时还没有空闲的矿队，不过我会在这个冬季中发布招聘令的。”

    加里曼想了想，在这个普通人民还生活在中世界的年代，大部分矿场的开采方式都是通过无数的矿工拿命来交换的。若是露天矿场还算好，能够通过热胀冷缩的方式开采矿石，那些深埋底下的矿脉就只能一下一下开凿了。

    于是他拿出了一枚泥胶炸弹，“如果是人手不足的话，我想这些炸药能够大幅度加快采矿速度。”

    安德烈接过对于加里曼来说是拳头大，对于他来说只是掌心大的一斤装的泥胶炸药，笑着说道：“我听安妮抱怨过几次你随身都带着这种像是火球术的危险炼金物品的习惯。”

    “泥胶炸药和造纸术都有一点非常相似，就是它们的造价都非常低廉，只要是原材料供应得上，大规模生产还能近一步降低生产成本。它的主要原料史莱姆胶质来源于史莱姆，而史莱姆又到处都是。”加里曼避重就轻，“泥胶炸药可以由另外一种威力低一些的黑火药来引爆而不需要昂贵的魔法卷轴，就是安全型会低上一些但只要注意看护也无伤大碍。现在矿场采矿都需要矿工一矿镐一矿镐来敲，速度比直接用泥胶炸药爆破慢上不止一个数量级。”

    “那用来开采铁矿和矿洞也一样有效？”

    “直接爆破开采的方法可以用来开采大部分的矿物，就是矿洞会比较麻烦一些，容易将矿洞炸塌。不过如果是浅层矿脉的话，连地表的土层一起炸开就行了。”加里曼一说到爆炸物就眉飞色舞起来，“而且不只是开采矿物可以用爆破法。我回来时看到领地上小麦结出的粮食没有南方的饱满，耕种面积也没有南方多，这都是因为北方天寒地冻，浇灌小麦的水主要来源除了雨雪就是河流，没有大规模广泛的建设水利工程，导致远离河流的地方小麦减产严重。而有了泥胶炸药我们就可以开山炸石，修建河提水车，挖灌溉沟渠，将水道遍布整个冬狼领，那时候冬狼领的粮食产出肯定会大幅度增加。”

    安德烈揉了揉眉头有些苦笑道：“你提出来的工程太过宏大了。不瞒你说，儿子，现在领地的产出才比消耗大出一点，这还是售卖铁器后改善的情况，之前一直都是皇室拨款支持，不然单是供应北境边防的军需物资就已经能拖垮我们家族了。”

    加里曼想了想，发现就算是想要开建工程也没有这么多泥胶炸药能够支持炸遍整个冬狼领，目前泥胶炸药的产量完全取决与加里曼本人每天手工制作速度，而且冬狼领这边的基础建设完全是围绕着军事搭建起来的，他需要的几种作坊在伯雷塔城这边都没有，原材料也供应不上。

    “那就先完成造纸工坊的搭建和寻找原材料，还有制作泥胶炸药。”加里曼觉得还是先定个小目标，“父亲大人，我就先准备好炸药，下午出发去西北边的矿场。”

    安德烈拿出一个令牌给加里曼，“这是我的令牌，去到矿场给卢曼骑士，他会帮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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