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宿命彼岸

    “没有，并没有，这些只是送给沙耶导师。如果薇琳需要，我可以重新送给薇琳。”

    牧阳反应速度极快，一本正经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回答，这是一种本能的趋利避害行为。

    牧阳在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向沙耶求助很愚蠢。

    沙耶不经意露出的那抹玩味笑容意味不明，至少绝对不是善意相助的笑容。

    天知道这是不是沙耶的试探，护食护短就是沙耶的性格标签，到了手的甜品店贵宾卡笑着给出去……

    牧阳不信。

    这等于是牧阳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无奈卡在两个女人之间，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得罪，那宁可得罪薇琳。

    “是吗。”薇琳的声音很轻，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还真是有趣，高贵的血族公主为了一张甜品店的贵宾卡如此失态，竟然变成了一个被羞辱的乞讨者。”

    “抱歉，薇琳，我并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

    牧阳发现自己的辩解很苍白，为什么忽略了薇琳也会有任性的一面，忽略了女人天生吃醋的秉性，忽略了太多，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蠢过。

    这要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自己似乎都事实上将薇琳得罪够了。

    不知不觉，牧阳心底有一丝不安，薇琳的不满，以及不依不饶太突兀了，完全不像平时的薇琳。

    而且始终形影不离的妮娅竟然不在，总觉得薇琳有些问题，至少那张精致的脸庞不应该这么苍白。

    即便是血族，也太苍白了，苍白得让人担忧。

    昨天在学院街见面，牧阳就隐约有些觉察，薇琳似乎贫血很严重？

    忽然，薇琳雪白脖颈上的黑色锁链开始不停颤动，似乎渐渐无力抗衡某种强大的力量！

    随着这颤动不断加剧，静静伫立薇琳肩头的血鸦猛然睁开双眼！

    猩红的眼珠如同两盏灵能射灯，投射出两道实质的红色光柱，“哗棱棱！”两道红色光柱锁定在漆黑的锁链，如同火光灼烧！

    黑色锁链颤动间渐渐化为猩红，狂暴的封印之力不断提升！

    但依然无法彻底压制那种内里封印的强大力量，周遭空气肉眼可见变成了灰色……

    与此同时，薇琳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璀璨的的红色瞳孔正在不断扩散，渐渐整颗眼珠都变成红色宝石般璀璨！

    一对尖牙伸展，散发出璀璨的银色寒光，狠狠咬破了丰润而泛白的嘴唇，鲜血漫过银白寒光，如果红花拂过冰棱，红与白更加璀璨！

    但一切璀璨妖冶异常，透出了不可揣测的诡异，似乎能够湮灭一切！

    “薇琳公主！”忽然一道婀娜身影瞬移而至，漆黑摇曳间，妮娅神色惊慌，疾速抱起薇琳，“幸亏，厄雾空间及时构建！”

    “呼呼呼！”妮娅背后祭出暗夜之翼，微微鼓动时空呜咽，随即双翼猛然收缩，将自己和薇琳的身影紧紧包裹！

    “咻！”一团黑雾闪过，两道身影凭空消失！

    ……

    牧阳一向淡然的脸上，露出了惊诧。

    刚才的情形并不陌生，赤牙在星月餐厅被血罗煞反噬，疯狂暴走之前，表现类似。

    而与此同时，额头传来了灼热气息，九芒星一定正在闪耀……

    最不可思议的是，薇琳眼珠完全化为璀璨的红宝石那一刻，透出了一种强大的引力，牧阳有种冲上前紧紧抱住薇琳的冲动！

    那种吸引无法抗衡！

    牧阳的脚步已经微移了三四步！

    牧阳平复了一下情绪，脸色恢复淡然，向沙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这次是真的求助，想知道怎么回事。

    沙耶俏丽的小脸很严肃，但对此似乎并不惊讶。

    她望了牧阳一眼：“忘了吧，会做噩梦。”

    “沙耶导师，我想知道真相，我从来不怕做噩梦。我从来不睡觉。”

    沙耶一愕：“是吗。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有些力量超乎想象，但同样操控难度也超乎想象。薇琳有些问题，如果不是送了那么重的礼，我真是不想惹麻烦。”

    “有我麻烦吗？”

    沙耶扫了牧阳一眼：“似乎没有。”

    “所以我送的礼也更重……沙耶导师，薇琳体内封印的力量，引力？湮灭？厄运？”

    “不错，你了解很多。类似的力量，你的身边并不缺少。答案需要你自己去解开。”

    “我身边并不缺少？沙耶导师，是说和我有关？”

    “我不清楚太多。”沙耶微微仰望着牧阳，“好吧，我不喜欢转弯抹角，不妨当面直说，是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们的导师与学员关系并不会长久，你应该早已经意识到，我是你的伞。伞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和奴隶没有两样。奴隶不能干涉主人的成长进程。”

    沙耶说出“奴隶”这个词汇的时候，俏丽的小脸微微扭曲，虽然极度不想这么形容自己，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伞，天域文明的暗律之一。

    时代的骤雨会打碎很多希望的幼苗，他们需要伞来保护。

    幼苗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撑起天幕，但伞多半会支离破碎。

    献出荣耀，献出生命，甚至献出整个存在，守护的对象往往开创时代，而伞只能埋尸寂静无人处。

    没人知道这条暗律的由来，但一直被各个种族所奉行，坚定不移。

    伞不能违抗自己的宿命，不能违抗守护对象的意志，不能过问太多，如果需要，最后还要将自己的灵魂献祭。

    有些人自愿成为伞，有些人宁死也不愿成为伞。

    牧阳听说过伞，但却不太明白奴隶的意思。

    沙耶眼神中隐藏极深的一抹悲伤触动了牧阳，很不爽：“奴隶？沙耶导师，或许有一天我们不再是导师与学员的关系，如果在某个地方邂逅，我或许会把你看作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奴隶是永远和你没关系的词汇。”

    “可爱的小妹妹，不错，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光。”沙耶嘴角一掠，又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你还太年轻。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天域网络的信息库。它们终究会来，世界之刃是一切的关键。其实我们都是力量的奴隶，无论是我，薇琳，或是你，都在迷失中寻找宿命彼岸……”

    “沙耶导师，我确实了解不多，只是我有不同看法。”牧阳眉头皱起，“我们和力量并没有从属关系，力量和我们是伙伴。人不应该成为力量的奴隶，也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奴隶，只要愿意，我们都可以做自己的主人。而宿命，如果真实存在，也是用来按照自己的心意被粉碎。并不需要寻找宿命的彼岸，因为我们的心之所向，就是彼岸。”

    牧阳忽然一愕：“在从前某个时候，我大概这样对你说过。”

    沙耶眼神有些迷离：“爷爷说过我是一个迷失者，除了甜品我真的不知道太多，也并不感兴趣，只是按照某种指引还活着。总之，无论是不是奴隶，我是你的伞。龙族一直供奉着世界之刃，你知道这一点就好。”

    沙耶挺了挺胸，扬起俏丽的小脸，适时结束了话题：“可惜，薇琳竟然逃课了。接下来，我要履行导师的职责，给你一些修炼方面必要的指导。”

    牧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与沙耶的对话，令牧阳感到压抑。

    果然，沙耶看上去十四五岁，但终究年纪一大把，灵魂深处有些沧桑无奈。

    莫名有点惹人疼。

    牧阳从来不想要任何奴隶，也不需要伞……

    但既然一定要有，受用着就是不辜负，以后对她好点吧。

    沙耶开始正式授课，超级导师的教学能力毋庸置疑，对于修炼的本质理解令牧阳茅塞顿开，暗暗称道。

    牧阳实际上却在一心二用，不时瞥着薇琳与妮娅消失的空处，她们并未消失。

    镜世界中无视空间阻隔，可以清晰感应到这处重叠的厄雾空间。

    以及其中发生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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