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噬与雷

    “选择我，选择我……”

    牧阳静静伫立在万法星森，充斥时空的瑰丽幽光层叠弥漫，翻涌躁动，无不在召唤。

    牧阳不喜欢吵嚷，所以意识几乎全部遁入镜世界——镜世界只有肃穆辽阔的星森，实质层面，一株株功法树不会主动推销自己，只是静静展示。

    划时代白瞳凝固，始终专注盯着牧阳，不经意透出一抹久违的好奇，这副表情有些古怪，就像一个沧桑的小孩。

    牧阳轻轻走向面前的一缕微弱的蓝色幽光，至少在划时代看来是如此。

    面对这缕幽光，实际上镜世界中牧阳意识锁定的是一株深蓝色的功法树。

    实质层面，很普通的一株小树，一人高而已，很普通的枝枝桠桠，没有任何叶子，仿佛已经枯萎。

    但牧阳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磅礴生机，甚至胜过整片森林任何树木的生机。

    仔细感知，周围虚空化为一道道扭曲的气流汇入枝桠，明灭的星河幽光也被捕捉，以诡异的曲线姿态不停汇入枝桠。

    “咔咔！”正在这时，一道道金色电光凭空霹雳而下，声势强横！

    顷刻间，却被枝桠犹如有生命一般摇曳着将之一一吞噬！

    牧阳注意到，在这株深蓝色的小树不远处，有一株差不多高形态相似的小树，不过是暗金色。

    暗金色小树间歇性放射出金色电弧，与此同时，深蓝色小树上方便会电光霹雳……

    蓝、金两株小树在浩渺森林边缘，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稍一不留意就会错过。

    即便留意到，与其它各种气派的功法树相比，也黯然失色。

    但牧阳关注的重点是，它们真的是太特别了！

    所有功法树都是参天大树，只有它们，仿佛小树苗一样，古怪。

    而表象层面，在万法星森翻涌弥漫的幽光映衬下，一缕深蓝、一缕暗金光晕微弱不堪——观感而言，即便能够唤醒，也绝对难以觉察。

    也就是说，除非在实质层面，才能发现这两株门神一样的小树苗。

    牧阳略一思忖，再不犹豫——就是你们了！

    首先轻轻伸出手触碰手边的一缕蓝色幽光，施放出灵能汇聚，“咻！”幽光一敛，欢呼雀跃疾速钻入牧阳的身体！

    镜世界中，深蓝色功法树轰然解体，一道道蓝芒疯狂乍泄，亿万道符文之光呼啸疾驰，蔓延星河，刹那静止之后，骤然一敛，无限化为一点，犹如一道念，飘渺汇入牧阳的意识！

    与此同时，亚时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株深蓝色的小树，名为《噬》。

    功法名字只有一个字，噬。

    牧阳挪移几步，同样过程，金色幽光入体，暗金色功法树解体汇入意识，重组于亚时空——《雷》。

    功法名字依然只有一个字，雷。

    亚时空明灭缭乱的镜世界光影之上，灵海时空两侧，一蓝一金两株小树静静悬浮于虚空，世界之刃偶尔闪烁着黑芒疾掠而过。

    牧阳略有失望。

    功法名字太普通了，连字数都很小气……

    此时，牧阳身后的划时代白瞳闪动间不断放大，沧桑面容原本的一抹好奇，化为惊愕，一时难以平复！

    一万年久远漫长的岁月，姑且叫他划时代，几乎再也没有露出如此惊诧的表情。

    ……

    牧阳正在静静感受，功法汇入意识，等同于将功法树移植于亚时空。

    《噬》与《雷》同样都有九阶，与之对应，功法树各自有9根枝桠。

    粗略可知，树形结构成长型功法。

    每一阶的威力递进，性质截然不同，而升阶的方式很简单粗暴——依赖熟练度。

    “为什么会选择它们？”划时代悄无声息出现在牧阳身边，虽然是在发问，却如同喃喃自语，“或者说，你怎么会发现它们？”

    牧阳对于划时代这种神出鬼没的做派以及低声呢喃的语言风格，实在不受用。

    “它们不就在那里吗？”牧阳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其意瞥着划时代，“如果一定要想个理由的话，这两种功法离我最近。”

    “离你最近？”划时代低沉磁性的声音有些颤抖，“万法星森浩瀚无垠，功法何止千万，既然都被你唤醒，为什么不去了解更多，而只是却步于起点，就此选择……难道你不怕错过了更适合你的，更强大的功法？”

    “我一直这么觉得，最初的，就是最好的。”牧阳想了想，“同样，在我手边的，离我最近的，和我最投缘的，他们一定是最好的……还有，吞噬功法很适合我，而雷系功法，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得到——虽然这里还有很多其它雷系功法，但我已经拿走了最好的。”

    “最好的……”

    划时代沉吟着，眼神复杂打量着牧阳，沧桑的面容中露出一抹明悟。

    世界之刃的主人是谁？

    会是一个如此随意，甚至不着调的人吗？

    “莫非，你已经能够看透万法星森的实质？”划时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望着依然翻涌弥漫的无尽幽光海，同时清晰感应着镜世界中的功法树星森，牧阳很想说，我不单是看透了万法星森的实质，而是同时注视着表象和实质。

    意识同时存在于现实世界与镜世界，这种体验很难向谁解释，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牧阳更想说的是——不止于此，我还复制了整个万法星森，虽然当着你的面只拿走两种功法，但实质上，这里所有资源已经连锅端了。

    既然我全都有了，何必非要现在费力去深处闲逛，来日方长。

    划时代白瞳幽远，并不了解牧阳心中的自得，见牧阳并未直接回应，自顾自摇了摇头：既然是世界之刃的主人，是了，那是真正本源的力量！

    无论是唤醒所有功法树，或是看透万法星森的实质，并不难。

    “功法是终极真理的一种，但距离真正的终极还有遥远的距离。我曾在沉寂的宇宙之核，领悟黯灭的力量；也曾在恒星深处，领悟了光与火的力量；在行星遗迹领悟匪夷所思的上古传承魔法；在科技崛起的文明时代领悟灵魂波与灵能规则的可能性；也在人心深处领悟幻灭的力量……我一度领悟了很多，但你选择的两种功法很特殊，我未能领悟……”

    划时代深邃眼窝中白瞳幽幽望着牧阳，欲言又止。

    “那，真遗憾。”牧阳越来越觉得划时代像个演技派的老骗子，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些什么，“时间要到了，我要走了。”

    划时代若有所思，随即白袍中枯瘦的大手缓缓抬起，很礼貌伸向了牧阳：“能否将你的灵能面具让我看看，我可以为你修理。”

    牧阳眉头一皱，额头的九芒星是牧阳最大的秘密，但此刻灵能面具在划时代的面前，显然毫无意义。

    索性，牧阳大方将灵能面具取下，递了过去。

    “灵能面具是我比较低端的发明之一，这个款式伪装效果对于灵能等级S级以上，形同虚设。”划时代手中白色光芒闪耀，持续了片刻，“现在好了，我保证这副看似普通的面具是天域文明唯一的SSS级型号。即便是主宰级，也看不透你的伪装，甚至看不出你在伪装。”

    牧阳接过了灵能面具，重新戴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但或许是心理作用，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更安全了……

    “这道额印……对你而言，有特殊意义吧？但为什么选择隐藏？”划时代凝望着牧阳的额头，“不过，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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