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之光，照风云

    “两年前，我路过西城区，刚好目睹一位少女被掳走，而一位少年向我哀嚎求救，我戴着遮帽，或许你早就忘了我，我当时拒绝了你的请求。”

    千云半长不短的络腮胡子颤了颤，苦涩一笑。

    “今天我要告诉你，并不是我不想出手挽救，而是无能为力！那强大的力量，即便是我，只感觉窒息和颤栗！所以，我成了懦夫！而你，如果要救你的妹妹，路很漫长。”

    牧阳打量着千云，沉默间，额上青筋渐渐隆起。

    两年前。

    那个十四岁的少女，秀发如瀑，明眸善睐，总是带着恬静微笑，总是喜欢光着小脚丫，轻轻挽着牧阳的手臂，肩并肩坐在屋檐，仰望着夜色天幕。

    绚丽的光线不断集散爆破，各种奇异的投影横冲直撞。

    “哥哥，星露最喜欢哥哥。”

    “哥哥，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就这样静静坐着就好。”

    “哥哥，你说过你会永远守护我，就像我也永远守护你一样。”

    “哥哥，如果有一天天幕上不再有战争多好，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哥哥，梦里那个美好的世界，会变成真的吗？”

    “哥哥，我们的世界，真的会变得更好吗……”

    ……

    原本温馨的一切，在那个瞬间被毁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掳走了少女。

    少女挣扎、哭泣、求救！

    而少年，暴怒、嘶吼、发狂！

    但少年却被黑影轻轻一挥手就打落泥泞，黑影的声音那么无情，那么跋扈：“渣滓，想救你的妹妹？我等你，但有些高度你永远无法触及！”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那么可恶！

    牧阳理不清头绪，只有这些声音两年来不停在脑海中回荡。

    有些话，听过一次，永远不会忘记，无论牵扯爱或是恨！

    而当时的旁观者那么冷漠，正是千云。

    ……

    牧阳回了回神，嘴角冷冷一掠，望向千云：“路很漫长吗？漫长不要紧，只要有路就可以！”

    “很好。”千云露出微笑，“你是第一个靠自己融合魂器成功的人，你很特殊！我会做你的导师，引导你走上强者之路……即便是个懦夫，但我的确是一个好的引导者。”

    “这可不行，千云副院长。”传送光幕闪烁，极其娇小的龙族少女现身大厅，小巧的独角光晕迷离，俏丽的小脸一扬，挺了挺胸，“爷爷已经把他分配给我！”

    千云络腮胡子一阵颤抖：“沙耶导师，你太过分了！凭什么！”

    “千云副院长，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就凭我是最美丽的龙族公主，而你是个连出手都不敢的懦夫，对吗？”沙耶望向牧阳，幽幽一笑，“牧阳学员，明天直接来找我报到！”

    ……

    牧阳被传送回最初的第19入口处，招生结束，灵能学院临时设置的传送门已经消失不见。

    擎天而立的机甲龙依然怒目振翼，这座平日里的钢铁雕塑竟然是有机机械体！

    此时它再度进入休眠状态，完全静止不动，庞大的钢铁之躯与周围肃穆沧桑的钢铁堡垒废墟完美融合。

    这里也曾经是古代战域之一，只不过是小型战域，而今渐渐成为机甲残骸的废弃场所——机甲坟墓。

    “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机甲坟墓！”

    世界之刃沧桑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牧阳感应到亚时空中一团新的光影蕴育而成，正是虚影重重的机甲坟墓，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机甲龙，即便是虚影，庞然霸气的身姿依然令人震撼。

    看来，并不需要操控，世界之刃会自动同步复制世界场景。

    只是牧阳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好感，巨大门庭处依然堆积着无数残肢碎屑，血腥味弥漫——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疯狂杀戮，或者说世界渣滓肃清计划！

    所谓的世界渣滓，一部分是孤儿、乞丐、残疾、游民、衰落种族后裔，默默在世界最底层苟延残喘，甚至为了一堆垃圾厮杀；一部分是黑帮团伙，反联邦势力，疯狂袭击者，他们竭力挣扎，向世界宣泄报复，以渣滓的方式证明自己不是渣滓。

    在联邦看来，前者是臭老鼠，后者是疯狗，共同点是太碍眼，是阻碍文明进程、破坏世界和谐、必须被肃清的渣滓!

    但既然称之为文明，必须用文明的方式肃清，赋予屠杀高尚的意义。

    联邦征兵署宣传华丽，大肆引导星战之梦，世界渣滓疯狂涌向联邦星河战舰，怀着梦想——可是作为未能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三天内成为炮灰的几率100%！

    这种方式很快被世界渣滓所抵制。

    世界渣滓认识到改变命运的关键在于觉醒异能。

    以联邦主导，学院体系为辅，天域文明各灵能学院每三年开启一次面向整个天域文明所有位面的全域公开招生，世界渣滓肃清计划完美升级！

    世界渣滓只要闯关就有几率觉醒异能，而且有几率被灵能学院录取！

    这次天域文明最著名的天京灵能学院招生，单是西城区就肃清了5万世界渣滓！

    种族大一统进程不断加快，血脉传承代表一切，无形中世界阶层划分森严而恒定，世界渣滓为了突破阶层壁垒一次次展露出骇人的疯狂，蜂拥投入显而易见的陷阱！

    即便成功几率低到可以忽略，毕竟有几率存在！

    在这混乱文明浪潮中，或许对于世界渣滓来说，死并没那么严重，只是选择怎么死罢了。

    灵能学院正是一飞冲天的梦想之地，为了梦想而死，这个结局还不错。

    所以，三年一度的公开招生，微妙形成了双赢局面，对于联邦来说，肃清之后，世界干净多了；对于世界渣滓，自觉死得其所。

    看透这些，牧阳觉得整个人有一种如同钢铁废墟的沉重压抑，灵魂也仿佛生了锈，不自在，不痛快！

    这个世界，天域文明，天域联邦，学院体系，地球位面，天之国，魔域，精灵国度，暮光大陆，龙域，星界……太多错综的关系，太过动荡的时代！

    生命有贵贱，更有强弱！

    而这些终究只是内部矛盾，此刻天域时空构筑的天幕之外，集结的敌对力量压境紧逼，更有宇宙邪恶势力不断复苏，幽冥肆虐！

    几乎二十四小时，天幕光影撩动不断，看似奇异的景致，却是疯狂的杀戮投影！

    天域联邦不断策动神族、魔族、精灵族、妖族、龙族、星灵……尽力榨干挥霍所有种族的战意，以荣耀之名进行自卫，实质是为数百年征掠付出代价！

    联邦炮舰与战龙混编，鬼灵与机械战士量产，征兵署疯狂运作。

    但这场战争，胜负未知。

    四处战火蔓延不断加剧，至于地球位面，虽然治安混乱，动荡不安，但至少没有直接承受战争的践踏，尤其是各灵能学院，已经成为相对而言的最后一方净土——也是天域文明最后的希望寄托。

    天京灵能学院硕大的龙形灵能徽记悬浮在恢弘冲天的灵能光柱之中，位于天京城市中心，号称天之光，象征着荣光与力量，以及杀戮！

    牧阳还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路虽然漫长，真正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踏出。

    “喂，牧阳！”赤牙不知何时伫立在牧阳身边，抬起头，一起仰望着天之光，“天之光……成为天之光照耀下的强者……真的像梦一样！”

    牧阳语气幽幽：“是啊，梦……赤牙，你说，我永远触及不到的高度，是哪里？”

    赤牙一愕，撇了撇嘴：“我记得，这句话是掳走你妹妹的那道黑影说的！这是放屁！你啊，只要想，哪里都能触碰到！就像我一样。”

    牧阳比了一个鄙夷的手势：“走吧，很多事情要准备，明天是新的起点！”

    “喂，牧阳！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什么大人物找我？”

    “什么大人物找你？”

    “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天域联邦的一位统帅啊，谈话后我感觉现在还在心情激动……喂，牧阳，你就不能表示一下好奇，问问我到底什么事情？”

    “赤牙，到底什么事情？”

    “他和我说了很多，总之让我去联邦军发展，开了丰厚的条件，直接让我做军官，又说灵能学院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但最让我激动的是，他说我的血罗煞是主宰级魂器，骗人的吧？但他的灵能手环确实显示灵能等级SS级，主宰级！我怎么会不激动！”

    “赤牙，其实我也觉得，灵能学院的确不适合你。你怎么决定？”

    “什么怎么决定？当然拒绝啊……喂，牧阳，你不问问我拒绝理由吗？”

    “赤牙，拒绝理由呢？”

    “理由当然是天之光帅气，联盟军的徽章丑爆了！喂，混蛋牧阳，你就不能给点情绪吗，这么大事，爱理不理……”

    “赤牙。其实毫无悬念，在他们成长之前，你是不会离开吧……选择灵能学院可以照顾他们，而去了联邦军，一年也未必回来一次。”

    “是啊，还舍不得小狼崽子们……”赤牙狰狞的疤痕挤压着眼罩，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不经意的温情。

    ……

    天京灵能学院院长室。

    巨大的落地窗边伫立着一位白发白须白眉的魁梧老者，龙角沧桑遒劲，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白色瞳孔定定凝望着天幕……

    轻轻一挥袖，周围空间一阵阵波动，出现一道传送光幕，他一步缓缓踏入，身影消失。

    再出现时，是一片虚空，幽暗之中伫立着两座磅礴祭坛。

    两座祭坛相连，左侧漆黑，右侧莹白。

    白色祭坛上空悬浮着一朵星雾弥漫的巨型花朵，质地莹白，形态千变万化，不时散发出阵阵璀璨幻彩照亮了整个虚空，闪耀间，仿佛一切变得生机盎然！

    而黑色祭坛上方，空空荡荡。

    老者向着黑色祭坛躬身一拜：“真正强大的力量会自己找到主人！世界之刃终于觉醒，血罗煞也已经觉醒！世界觉醒，血煞嗜血，黑云蔽曜，九子横空……”

    “遵循古老的契约，守护者献上永恒忠诚，请求赐予我解脱！赐予我族复兴崛起，在世界剧变之中，洗刷耻辱，重现荣耀！”

    低声呢喃在整个虚空回荡不息，幽暗中一道道暗影躁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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