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对那个妇女的话相信多少？”

    回到车上，艾雪菲问道。

    “不知道……”上官曦沉声道，“事实上，这些天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僵硬的艾雪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当然，你是例外……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这句话放到这个时候说，可信度已经下降了不少，更多的是一种安慰。

    艾雪菲何等聪慧的人，不过她也能理解，笑道：“没关系，我理解。”

    “嗯，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了。”

    两人在镇子上找了家小旅馆，虽然条件比较差，上官曦也不计较，他本来也是个很随和的人，艾雪菲以前家里条件也不好，这些年也是一步步吃苦过来的，所以也欣然接受。

    “早点休息吧……”上官曦走到门口，低着头说道。

    艾雪菲依旧是那个招牌微笑，她骨子里就渗透了很强烈的自信，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女强人的感觉，同时也很好相处。

    所以上官曦对她还是有一些依赖，她虽为女性，却比无数男性更可靠。

    “还早得很，不如我们聊聊？”

    “这……”上官曦本想拒绝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旅馆，他心里有些排斥。

    不过仔细一想，他还是同意了，毕竟艾雪菲也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给艾雪菲倒了一杯水，上官曦也坐下来，二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桌子，一时间还有些尴尬，毕竟艾雪菲对他一直是情有独钟。

    公司里不知道多少男人排着队追她，可她何曾给过谁一点点希望？

    “雪菲……我……”

    “想说什么直说吧。”

    上官曦咽了口唾沫，下定决心，说：“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你，也谢谢你那么久以来一直帮助我……可是……”

    其实上官曦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可是艾雪菲依旧没有说话，平静的看着他。

    上官曦一下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些话实在太伤人了，要知道这几年来艾雪菲为他做了多少，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帮助了这么多，而且从不要求回报，换了任何男人，恐怕都不会再拒绝了。

    可是……或许真的是习惯了吧，上官曦对她更多的是信赖，知己，也许曾经有过好感，可是随着一直以来被帮助，被爱慕，他已经有些习以为然，几乎都忘记了艾雪菲做这些的目的。

    其实拿艾雪菲和游娜比……艾雪菲更有一种贤妻，贤内助的感觉，而游娜则像一只小兔子，长相上二女都差不多，气质上艾雪菲压游娜一大头，能力上，游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地方，可能就在于她能引起男性的保护欲，总是自然而然的想呵护她，而艾雪菲就给人感觉很坚强，很强大。

    可能……萝卜（上官曦）所喜欢就是游娜这颗青菜吧。

    艾雪菲静静的看着他，眼底隐藏了一丝泪花。

    不想说，却必须说。

    上官曦已经决定，把这些事解决了以后，就和游娜举办婚礼，他不能再让艾雪菲对他无意义的付出。

    “雪菲……谢谢你，可是……我们真的没可能了，我已经想好了……等这件事解决完，就和娜娜结婚。”

    说完后，上官曦从艾雪菲眼里看到一瞬的泪花，伤心。

    她再怎么聪明自信，毕竟还是个女人。

    艾雪菲没有说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杯子遮挡了她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里，她眼中的泪光清晰可见。

    放下杯子后，她还是和平常一样。

    “祝你幸福。”

    上官曦看着她，又连忙转过头。

    他不敢看她，心里充满了愧疚。

    她毕竟是个女人，普普通通的正常女人啊……

    可是他也必须选择。

    其实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想不顾一切，和艾雪菲在一起的冲动。

    “说说今天的事吧。”艾雪菲是真的死心了，她也决定了，帮上官曦解决这次的事，就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永远。

    上官曦心里难受，也只能努力镇静，深吸口气，说：“我是这样想的……”

    夜幕降临了。

    那个中年妇女此刻正在家里烧香，然后在一尊佛像前插好，跪下来祈祷。

    “菩萨保佑，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求菩萨保佑，我以后一定行善积德，一辈子吃素。”

    这时候，门突然响了。

    妇女吓了一大跳，脸色顿时铁青。

    如今，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白天都很少人出去，晚上根本不会有人出门，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

    妇女有些瑟瑟发抖，随着门不断扣响，她甚至面无血色的不停往屋内退去。

    “开门，我们是警察。”

    妇女这才舒了口气，缓缓走到门前拉开一条缝，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身着警服的男子，好奇的问：“两位警官……这么晚了，有啥事吗？”

    韩凡烨举起一张照片，用手电筒照着上面，说：“你见过这个人吗？”

    天色太暗，村子里没有路灯，所以妇女也没有看到冷文卿的样子，否则必定会惊叹无比，不过韩凡烨同样长得非常俊朗，所以妇女对他潜意识里也没有多害怕。

    看了几秒后，妇女摇摇头，说：“没……没有，俺没有见过。”

    “真的？”韩凡烨不相信。

    “真……真的。”

    韩凡烨知道她在撒谎，这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手段，从脚印上就能看到了。

    “如果你撒谎，那么就会涉嫌妨碍公务，我现在有足够证据证明，你想和我去一趟公安局吗？”

    “啊啊啊……这这……”妇女顿时吓到了，她也就是个普通的种田人，看到警察上门已经有些心虚，哪里敢真的和警察作对。

    韩凡烨从她的反应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我是见过这个人，他今天来找过我……”

    “能先让我们进去吗？”冷文卿问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感觉这巷子里有些阴气森森。

    “啊……好，好，两位警官请进。”

    妇女把二人带进屋子里，把门关好。

    韩凡烨打开鬼眼，马上就发现这里有些黑气冲天。

    可是这个妇女看起来也是个普通人，怎么活到现在的？

    还是说有什么玄机？

    不过韩凡烨一时也猜不到，妇女倒来两杯热水，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坐在他们对面，有些慌乱。

    韩凡烨也不想废话，索性开门见山：“把你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全部告诉我们。”

    妇女顿时一惊，又不敢不说，于是就把今天告诉上官曦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说完她心里也有几分惊恐：“两位警官……这些事已经很多年没人提了，你们今天怎么特意来问？”

    韩凡烨摇头说道：“只是想了解情况。”

    “你知道的就是这些？”

    “啊……是，是。”妇女有些惊恐。

    “不对……韩队，她没有说实话，我觉得她有所隐瞒。”冷文卿凑到韩凡烨耳边说道。

    韩凡烨也赞同的点点头。

    “看来你还是需要和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这……这是为什么啊，俺没有犯事啊。”妇女吓得发抖。

    “有所隐瞒也是犯法，我们还是去公安局谈，或者说你想先被拘留四十八小时。”

    反正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件，韩凡烨也没有那么敬业了，特殊情况什么手段都可以理解了。

    妇女果然被吓得不轻，连忙哭喊道：“俺说，俺都说，不要抓俺。”

    韩凡烨也觉得差不多了，摆摆手说道：“只要你实话实说，就没你什么事。”

    “哎，哎。”

    冷文卿准备好做笔记，韩凡烨则是认真听起来，妇女喝了口水，稍微冷静一下，开始说道。

    其实她告诉上官曦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在其中一个关键词上，她故意让上官曦误解了。

    那就是――找。

    当时妇女告诉上官曦的话中，有一段，是村民要求找出孩子的“父亲”，在这一段中，妇女则是用真话代替了谎话，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除非是林承然那种特别思维也许可以听出来。

    事实上，当时村民的确有去找过孩子的父亲，然而，他们找的对象，并不是活人。

    准确说，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就没有怀上任何人的孩子，因为她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人”。

    事情要从十五年前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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