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命的疑惑

    无命安静地听，安静的想，安静的知道了呼浩楠的故事：呼浩楠被传送到一个叫做三啸大陆的地界，被土著当做入侵者外星人囚禁，后拼死逃离，在无尽的躲藏、杀人、抢掠、追杀中，一步步在生死间挣扎，直到被摄入仙路，直到出现在无命的面前。

    众人见无命不喜说话，没有在意。修真界奇葩太多，只要时间活得长一些，见怪不怪。燎婷挨着无命，偶尔与无命交谈，无命要么摇头，要么点头。绝大部分时间，眼与神盯着窗外模糊的影子墙壁。

    无命虽然第一次到传说中的仙界，在她眼里，仙界一点也不奇特，与中界差不多。即使差别很大，她认为也是理所当然。她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境界，究竟是仙还是圣，她在考虑如何寻找小佛爷，如何向渺姐姐提问，她疑惑太多。

    比如为什么除了小佛爷之外，她对其他一切不感兴趣?无命清楚，自己并非贪欲。对于欲，她的态度跟对待其它事物一样，有就有了，没便没了。

    小佛爷是佛修，耳濡目染，无命接触到大量佛家学说，觉得很有道理，又很没道理。佛家济世救人，普渡众生，行善积德……可她发现很多事情很矛盾，救人干什么？众生是谁？为什么渡？渡得了众生么？她曾经救过很多‘生’，没多久又被其他‘生’给吃了。也有被她救过来的生，吃过很多其他生，救它干什么？她是救生还是害生？

    无命曾经随小佛爷苦行求佛，见过很多信徒，他们一无所有、一贫如洗、一无所知，不知道佛为何物，却虔诚信奉佛教，将自己舍不得吃的食物、自认为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佛，他们为了什么？她也曾见过无数富贵人家，早晚烧香拜佛，一边却杀人越货，巧取豪夺，害人无数！他们为了什么？

    无命不觉得自己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很奇葩，她见过很多更奇葩的人与事。她与小佛爷曾在中界禁欲寺歇脚。偶遇一漂亮的富家小姐，与禁欲寺一丑陋的佛修偷情。

    小佛爷与丑陋佛修论佛。

    “阿弥陀佛，法师可知什么是佛?”

    “佛渡众生，广救世人。”

    “何为禁欲?何为禁欲寺?”

    “如果众生都禁欲，众生早都死绝，哪里来的禁欲寺？”

    “禁欲寺为何是佛寺而非欲寺?”

    “死和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我与她你情我愿，别耽误佛爷的法事！”

    “请问女施主可有夫家？”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不是一样带着小娘子！”

    “阿弥陀佛，无命是贫僧佛侣，贫僧是无命的命。女施主可明白?”

    “切，不要脸的一对骚货，小女子可没听说，和尚还有佛侣！”

    “阿弥陀佛，贫僧暂不论女施主骚与不骚，与何人骚，请问女施主可信佛?女施主心中，什么是佛？可否有亲人?亲人可安好?”

    “小女子的事与你何干？”

    “别急别急，阿弥陀佛，待小佛爷我算一算，算一算，女施主头额光悬，耳大肉薄，原来生于富贵人家，衣食无忧，鼻梁挺直无肉，生性刻薄寡情贪欲，克兄绝弟，绝子绝孙却旺家，斜眉入鬓，别急别急，待小佛爷我再仔细瞧瞧……眉蹙不散聚悲凝愁，阿弥陀佛，近日有忧有灾有难……”

    “该死的野和尚，你有完没完，她有灾有难自有佛祖护佑，有佛爷我护持，你操那门子闲心?讨打不成？”

    “阿弥陀佛，渡不得无需渡，欲不成苦海凫，两位自便，多有打扰。”

    “这和尚明显就是二骗子，小姐何必！你本可以找到好夫婿，这是何必！”

    “你才是二骗子，你全家都是二骗子，你家小光头才是二骗子。”

    “走吧，无命，渡不得无需渡，欲不成苦海凫，给他们一刺，居然敢骂我小佛爷的佛侣！”

    无命向来听小佛爷的话，依言给了那丑陋和尚一刺，放过了那位小姐。

    丑陋和尚被无命刺破精魄，几天后，那小姐贪欲不成，屡次纠缠。和尚火起，将其打伤，以不敬佛不礼佛为由，扔出寺院。

    “他们又为了什么？”无命暗中问自己。

    飞行途中，燎婷一众，见无命与呼浩楠两人呼吸正常，境界虽然慢慢跌落，却没有灵气流失，大惑不解。

    按照仙界以往经验，所有走过仙路，且通过乾坤玄幻门的修士，在仙路上或多或少会吸收一些仙力。到达仙界后，体内以前的灵气，会受到仙界灵气与体内仙力的排斥散尽，仙路上的仙力，可以保修士不灭，下界修士抵达仙界后必须重修。

    仙路接引的是修士的根本，看中的是修士的未来。所有通过仙路的修士，于仙界各宗门来说都是香饽饽，特别是直接得到仙路认可飞升的修士，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踏上仙路的下界修士，几乎都是一界的顶尖天才，能够通过乾坤玄幻门的修士，当然是顶尖中顶尖，得到仙路认可，直接飞升的更是凤毛麟角。这些修士不仅代表着一界一宗的气运，一身修为也非同寻常，到达仙界后，能量消散的过程，往往浓雾蒙蒙，更有甚者会发出隆隆声响。奇怪的是，眼前这两人没有动静。

    无命与呼浩楠得到过燎婷师姐一行的提醒，他俩有思想准备。但两人并没有出现燎婷他们描述的情况。无命与呼浩楠，只是感觉体内像有一台大功率抽水机，将他们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灵气灵力，快速抽走。

    修士没有傻瓜，傻瓜成不了修士。呼浩楠与道生仅仅短暂的两面之缘，特别是最近一次，神鬼莫测难以形容。呼浩楠怀疑是道生对他做了手脚，可仔细察看自己，找不出异常。思前想后，道生没理由害他，自认为他也不值得道生害。可事实胜于雄辩，如果只是他出现状况，也许还有其他可能，无命也是这般，除了道生还能有谁？无命很敬重道生，道生夫妇从表面上看，也非常喜欢无命，难道说他送了我们什么机缘？这不合常理，凭什么？呼浩楠想不通。

    无命心中清楚，出现这种状况，肯定与姐夫有关。但无命无所谓，机缘也好，凶缘也罢，一切理所当然。她现在有六条命，害死一条还有五条。无命明知道生不会害她，心里竟然隐隐期盼道生害死她，没有丝毫成仙的喜悦。

    无命突然觉得好孤独，很无助，好累，突然倒在燎婷怀里沉沉睡去。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燎婷无端端，没有任何征兆地流泪，紧搂着无命单薄蜷缩的身子。

    道生不知道无命与呼浩楠的状况与他有关。冲进光门的刹那，三魂七魄归体，尽管三魂七魄属于他的本来，由于长久寄居种子光团内，一时间显得陌生。只是三魂七魄归体的瞬间，无意间无命与呼浩楠，吸收到了极其微弱的一丝种子能量气息。道生当时一无所知，现在仍然一无所知，至于祸福三人都不清楚。

    本来道生已经身在仙界，三魂七魄归体，被拉入三魂七魄制造出来的真实虚界，重悟一生，等于重修一世。三魂七魄经历玄魂期的重新凝聚，彻底归于魂婴，而后天三魂七魄则聚于灵婴。

    完整的道生，居然于三魂七魄制造出的真实的虚界飞升。当他飞升仙界时，接引处早已人去楼空，仙路的飞升通道，只剩下肉眼不可见的小点。道生借助粒子空间迅速挤进仙界。否则，下一次仙界不知道何时开启。如果进不了仙界，会不会重新回到道圣境?即使他有仙力支撑，是否有命熬过去?道生现在认为：生命有如果，但是命运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命由无数命运的结果组成，如同点线的关系。个体生命也许可以掌握几个点，可掌控不住线。

    是谁在涂鸦那无尽的，一条又一条的命运之线？是道？是佛?是魔？是心?是因?是果？还是生命本身？

    道生控制粒子空间，飞行一段距离之后才现身。发现接引下界修士的地方，仍然有三三两两的修士驻守。脚踏实地之后，道生感觉有些怪异：自己不是成仙了吗?怎么境界没变，还略有退步？但同时，他感觉双婴及躯体内，生机又浩瀚无垠，而且还不断有微弱生机汇入体内。

    材料和意识决定未来？飞飞有先见之明，飞飞现在应该叫飞飞仙女，呵呵，不错。我们身体材料都不错，意识也还可以，意识形态也不差，要不要弄一个生命党或生命主义？不妥，还是继续寻源的好。无道仙人不是仙，这可不行，算了，自号无道仙人吧，将来必定成仙，不纠结。

    道生成为完整的人，完整的修士，他相信此刻起，没什么可影响他的心志，没什么可以阻挡他寻觅的步伐，仙不行，神不行，道、佛、魔、鬼可以吗？也不行，如果神、佛、魔、鬼蕴源，他依然要掀开看看。他要寻源觅本，像养父母玉田扬李杏花一样，求个心安。不过这些心思，只在自己的三魂七魄之内。任何人看不见。双修的时候，给飞飞渺渺知晓，倒也无妨。

    道生在老家属于体制内的人，他对体制内与体制外感触颇深，虽说是一切为了服务，可他觉得服务费与服务质量不对等，服务质量不怎么样，收费还高。若是服务质量与收费水平对等，绝不只是提升百姓们的幸福指数，整体性能会提升几个档次。

    他不能预知天路后的结果，否则回老家的时候，他会鼓动月影楼跟他一起，若是他们两口子愿意留在老家帮忙，他愿意倾其所有赞助，自己与两位夫人只留点生活费。

    “可惜可惜，我们不是先知！难说难说啊，他俩如果知道有成为真仙的机会，还会留下吗？不会的，我与飞飞都不愿意，何况他们。想多了想多了，生命自有其轨迹，随缘就好，随缘就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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