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潜心

    索隆本想试探，道生打起太极。若论踢皮球，推责任，谁比得上东神州官场的登峰造极。别说修士，就是神仙都让他们转得晕头转向。

    索长老走了，虽然不如意，但是道生的“我便自在”对他触动很大，“也许我真的太执着，自在一点有什么不好。自在中执着，不失为一条道，以后得多抢月丫头的挂绿。”

    月师妹也走了，跟猴子一起离开，临走前警告道生不许打挂绿果树的主意。

    索隆没讲八十一家族二十七宗的来历，没有阐明师兄师姐们为何那么少。道生没有追问，他是聪明人。索长老更不笨。道生取出玉简，学会了一种新的法门--心通。其实就是灵犀一点。不过心通更宽泛。譬如索长老全自动的茶道。道家论道，佛家讲意，只是心通纯粹以自己的意、自己的念为已用，以已为道以已为念，以万物为道、万物皆念、万物为意。道生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在石头大殿坐了五年，心念抬不起大殿，道生离开。

    九回山他走过一次，九曲回肠?九千‘九曲回肠’差不多！道生走过数千遍九回：三千慢，三千快，五年时间过去。

    他进山了，进了九回山。春天的九回山不一样，九回之中满满的生机，意念昂扬。充斥着生命的向往。道生没用修士手段，慢步丛林，遇上不怀好意的生命也听之任之，反正它们咬不动。但是它们却不停地变换撕咬的位置，或远或近，或上或下，有好奇有惊惧。道生只是修心炼意，遇到胆大的就陪它们玩，胆小的就放过，没有用生命的胆怯满足心意。他没有性格缺陷，始终敬畏着生命。

    道生遇到一棵挂绿。既然修途漫漫，想要自在前行，急躁不得。两位夫人也是自在的一部分，得罪不起，这果子不错，很合适手信。道生道化，详尽感知挂绿的感知，水分、温度、阳光、湿度、土壤成分结构、四季变化所需的养分、虫子的益害、猴子抢夺果子的忧伤欣慰，道生虽然馋着挂绿的酣香，仍然一动不动地感知了挂绿果树三个春夏秋冬，直到他认为没有任何遗漏。“难怪无尽岁月修士栽不活：挂绿有情绪，四季不同，每天不同，变化无常。”道生最终还是找到了规律，春欢、夏静、秋忧、冬伤，“想不到这东西如此多愁善感。简直就是植物界的深闺怨女。”道生现在居无定所，没有可装活物的宝贝，没办法移植。“三年相处即是缘，送你一点东西，看你造化吧！”道生絮絮叨叨，捏了指头大的浩天神泥，和着自己的一滴精血置于挂绿的主根。

    道生离开了九回宗门，他有些感悟。九回，用于灵力、意念皆可，九谜也行，似乎一切都行。九回如同潮汐，一波推着一波。所谓推波助澜，只要能量足够，第一回的璀璨就是九回的终极。九谜只能是一个理论，九谜无九，推不了波助不了澜。若是用于玄阳剑法更加恰当。但道生只是想想，心中推演，他觉得感悟还不够，计划先游历九落謇。九落謇三个宗门：九回、落蕊、謇朝，最少也得先游历九回的地盘。

    道生晃荡五十年，九回宗的地盘一半都没游到。他发现一个事实，九回宗的山川、河流、植物，除去九回宗门所在地，尽皆曲曲折折，弧度大小不一。他分析不是地磁的影响，就是九落謇周围的星体、潮汐能的作用结果，但为什么人、动物不受影响?丝毫没有曲曲弯弯，一例都没有，包括他们的身体结构都跟常人无异，这不科学。

    几十年游历，道生遇到的同门不超过二十，每一个都有交流，其中有两对夫妻，或者称为道侣，他们称这一界极难孕育，千万的可能。他专门调查过凡人夫妻，道生有新的发现。他清楚修士的细胞活性有多强，可为什么修为越高，孕育越难？下仙界时道生就开始疑惑，九落謇千万的孕育机率太不可思议。关键是普通动物不受影响。凡人夫妻影响不大，但受孕机率依然大大低于其它界面。此处地广人稀，资源丰富，九回宗的税费又低，凡人生活安逸富足，可是人口基数始终得不到有效的提升。道生曾经在一个凡人小镇道悟两个月，发觉他们办事频率高过地球，很积极，其生殖细胞活性，也远强于地球人类。九落謇肯定是完整的界，有完整的规则，日月星辰运行正常。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结果？道生想找出根源，科学的探寻还在其次，九回宗没有修士的补充，已经形成了人才断层。修士非天生，需要从凡人中发现，凡人中万一的修炼人才机率，已经很不错了，因此严格说一个宗门的兴盛，心须依赖庞大的凡世人口。九回宗的功法特点道生不清楚。九回宗本可以从下仙界大量引进人才，且不说成本太高，水土不服的原因，单单以忠诚归属感论，本土绝对好过外来修士太多。难怪索长老吞吞吐吐，九回宗如不能根本上解决人口问题，更直接地说是解决生育问题，九回宗能否长久延续还是疑问。

    道生没有上天入地，几十年时间他一次典籍殿都没有去过。余下的二十几年他决定在典籍殿度过。无尽岁月，九回宗难道没发现异常?修士没有傻瓜，不过机缘大小而已。没有所谓的绝顶天才，成王败寇，谁都在努力，在拚搏，成功之后放屁也是道理，失败了同样的道理不过放屁。道是那个道，理是那个理，本就存在，所有人都明白。不同的人放，有不同的味道，真实又虚幻。道生从没看低任何人，甚至于死人，他相信典籍殿肯定有答案，因为典籍是前辈们智慧探寻的结晶。

    心通法门道生不仅纯熟，而且已有小成，如今象索长老当初的全自动泡茶场景，对他只是小儿科。他到了一处海边的孤峰，开辟出一个洞府，以法阵遮盖，准备进入典籍殿。进入典籍殿不是泡茶那么简单，必须配合一套复杂的手印，口诀，在宗令的引导之下，才能以神识进入阅览。不是在任何地方身体也可进入。九回宗虽然地广人稀，道生不得不谨慎对待，万一阅览时被偷走毁坏了身体，那才叫一个欲哭无泪。忽然，道生感觉莫名的烦躁，他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感知，时间、空间、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一切尽皆消失。只有曲，只有回，只有强劲的磁力在荡漾。道生没有慌乱，反而很是欣喜，经历过上离大渊，光影，他知道很可能发现了九回宗生育艰难的线索。目前关键是要找到磁力的源头。但每个空间都充斥着磁力，无处不在，灵气被排斥，视线、思维、神魂神识随着磁场弯曲折叠。道生迅速进入道悟状态，感知向远处延伸。可是磁力太强，空中、地底、水中只要有空隙的地方，甚至于他身体的细胞之间、细胞内部都充斥着这种能量。由于磁场强度太大，道生估计他的感知不会延伸太远，多半跟当初上离大渊的九谜能量一样，在一个小范围内打转而不自知。几十年了，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清楚会持续多久，波及的范围有多宽，一动不如一静，现在贸然寻找出路，且不说能否找到，就是找到出路，到了磁场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大自然的神奇伟力面前，个人力量太过微弱。

    道生冷静分析眼下的状况，突然出现的磁场，说明此地并非什么永磁场所，紊乱的磁力表明引动磁场形成的根本原因，是电荷的运动造成。电荷如同空气一样存在，是什么让它规律、定向运行，如果整个九回宗存在一个电流通道，一定条件下电荷沿通道运行，假设这个通道是无限大的‘九回’，那么整个九回宗都会处于强磁场干扰之下。这只是道生的推测，还需要证据。

    道生试着将磁力引入九谜，磁力不是物质，又真实存在，象道生理解的意识能量一样，也是能量流。但是磁力一进入九谜就失去了磁性，消失得干干净净，看来这种能量还是太低级，对修士修炼无用。就在道生无奈之际，他发现在九谜内消失的磁力流向光团。奇怪了，我都瞧不上的东西怎么光团需要？难道它饥不择食?上次主动吸收还是在元利城，小厮与元利城主之子最后的一点意识，后来在宗令争夺中道生没少杀人，光团没有动静。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它喜欢虚无又真实存在的东西?道生不傻，索性放开神魂神识，磁力竟然如大江奔腾咆哮涌进光团，“你喜欢就好。呵呵。”道生起身沿着磁力的最强处追去，不需要他感知，光团会给他指引。

    道生没有因为光团喜欢放缓速度，这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万一突然消失，便失了寻源的机会。他速度很快，可有时候他不得不停留，磁力太强，影响到他的神识。他只好进入粒子空间，道生震惊，粒子空间也可以吸收磁力，速度还不慢，绝大部分被光团吸收，留下来的小部分融入粒子空间不见踪影。“奇了个玄的怪。”道生嘀咕。神识控制粒子空间快速前行。

    道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当下环境的磁力如水，他如同在水中行走。光团是无底洞，是不知饱足的饕餮。粒子空间一样，这小不点味口太好。又前行一段时间，道生如行泥沼，他估计接近了源头。若是没有粒子空间没有光团，以他真实的修为手段不可能来到这里。道生停留原地任光团和粒子空间放肆吸收。道生什么都感知不到，失神地坐着，他觉得粒子空间有些变化，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变化，空间变大了一点点，但这绝不是关键，道生仔细感悟，找不到头绪。光团他无可奈何，看不见，感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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