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告白

    夜色渐浓，幽林中的夜行灵兽们纷纷出来活动，一时间鸟鸣兽啼接踵而至，环绕于森林上空。苏云与萧兰并肩前行，用余光扫视四周，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苏先生是这幽林附近的人吗？啊，抱歉抱歉，不小心吓到你。”萧兰突然开口，把苏云吓了一个激灵，赶忙连连道歉。

    苏云顺了顺胸口，长长地出了口气：“我住的地方确实离这里不远，萧姑娘突然问及这个，是有何事？”

    萧兰抬起手捋了捋被晚风吹乱的发丝：“没什么，只是好奇，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无论在哪里应该都很有名望吧。”

    苏云干笑一声，没有回答她，心想我在镇上既不出名又没地位，还没我老爸职位高呢，没想到吧？

    见苏云没有接话，萧兰也不再追问，偏过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闷声赶路了。

    另一边，纳格尔和步诗也在林间前行，四处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找了许久，步诗又感到有点无聊，便开始和纳格尔搭话。“歪歪，纳格尔大叔，你说萧兰姐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吗？”

    纳格尔俯下身，用手指粘起几粒土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尝试着找出水源的方位。“不好说，看她刚才的样子，可能是真的动心了。”

    步诗长长地“诶”了一声，满脸惊讶道：“不是吧，她那么冷冰冰的人，竟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动心，这也太不合常理了。虽然那个苏云长得确实挺帅的，实力也强，但那可是萧兰姐啊，之前又不是没有优秀的男人追求她，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过了今天，我对萧兰姐的看法可算是彻底颠覆了。”

    纳格尔拍掉手上的土，转过头看向步诗：“在你的眼里，她冰冷又自傲，绝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但是这其实这只是她用于自保的手段。我从前认识的萧兰并不是这样的，与其说她现在突然发生转变，倒不如说她早就不是真正的自己了。说起来，我觉得她刚才的样子，还挺像从前的那个时候。”

    “萧兰姐以前不是现在这样？那他那个时候性格很好吗？”

    纳格尔微微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的繁星：“是啊，我和季宁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的年纪比你还小一些——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纳格尔的声音中带着些沧桑感，开始回忆从前的事情。“当时我跟随季大哥那菲，接了一个很有难度的任务。中途我们的另外一名伙伴因为对利益分配不满，与季大哥吵了一架，随后就退出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去最近的风溪镇寻找帮手——就是萧兰的故乡，在那里我们遇见了她。”

    步诗满脸震惊：“你们竟然认识那么久了，那个时候萧兰姐就跟随你们探险了啊。”

    纳格尔哈哈大笑：“是啊，当时我在集市上被这个小丫头缠住，只能带她回去找季大哥，他当时那个惊讶和无奈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后来我教她体术，季大哥教她阵法，但是她一个也不喜欢，学了很久以后，最终竟然迷上了御器师。我和季大哥只能找人教她，花了不少功夫和人情呢。不过这丫头现在能有这种水平，也算是值得欣慰。”

    “可是那时候你们不是去找职业者当帮手的吗？萧兰姐那时候还不是职业者，你们是怎么办的？”

    纳格尔用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最后的结果就是帮手没找到，还多了个拖油瓶。因为这个我们差一点就被四首棘鱼给杀了，哈哈哈。。。”

    步诗噗嗤笑出了声：“那还真是你的风格，纳格尔大叔。如此说来，萧兰姐从前应该很开朗的吧。”“是啊，她原本是既热情又细心的姑娘，对谁都十分友好呢。”纳格尔微笑着回应，同时在心中默念：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混蛋。

    步诗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继续前进。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热散去之时，苏云和萧兰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河。苏云估算了一下大致的方位，认为这应该和昨天自己住的地方属于同一条河流。

    “这里有河，而且宽敞通风，在这片森林算是很适合住的地方了。”苏云四下打量了一番，对萧兰说到：“我们就回去告诉其他人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更好的去处。”

    萧兰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河边。此时明月正缓缓升起，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面，反射出清冷的波光。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阵，我们其实不用这么急着回去。”

    苏云看向萧兰，发现她也正注视着自己，明净的眸子中喊着些不明的情意。

    月色如水，萧兰纤长白晢的双腿宛如温润的珍珠，修长的玉颈上蒙着一层朦胧的光。她的双目中流光婉转，樱红的双唇微启，吐出羊脂般柔媚而又深情的心声：“苏先生要是愿意，可以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吗？”

    此情此景，苏云再怎么年轻单纯，也终于明白了萧兰的心意。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想要找菉这个老油子要点建议，回过头却发现这货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又感到肩上一空——这货把尼尔也带走了。

    没有了“人生导师”，苏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他上前几步，来到萧兰身侧：“我年轻懂得少，不懂得答疑解惑。不过萧姑娘想说什么，我愿意当个倾听者。”

    萧兰的双眼笑成了两道月弯，她捋了捋头发，缓缓说到：“我就先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女孩，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又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从小就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但是在一场变故之下，她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所有优越的生活。那年她十六岁，却在那个时候才真正地长大。”萧兰看着苏云，对于他认真聆听的表现感到非常安心，继续说道“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两个很好的人，善良又亲切，她也因此逐渐恢复了开朗和乐观，直到遇见一个男人。他给了女孩想要的一切，最终又残忍地将这一切剥夺带走。从此这个女孩完全封闭了心门，再也不愿意相信陌生人。故事讲完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云对萧兰这样的凝视有点不习惯，扭过头去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这个故事未免太短了，很多地方都讲得不清楚。女孩的父母是怎么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里都没有提到。”

    萧兰显然预料到了他的问题，不疾不徐地说到：“这其实就是我的故事，我的父亲在一场意外中受了重伤，母亲花光了家中的积蓄也没能救回他。父亲走后，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不久之后也郁郁而终。而那个男子，”她顿了顿，极力克制下心中的愤恨和悲伤，“是我的初恋。他是一个地方享有名气的气修，曾经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我一度认为，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知道他因为一颗风凝玉背叛了我。”

    极品风凝玉价值超过百万，的确是极具诱惑力的灵宝。不过因为财宝而抛弃了恋人，这家伙真是令人不齿，苏云在心中想。他转过头看向萧兰，发现她已经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见苏云把目光转向自己，萧兰强忍着心中涌上的委屈，有点哽咽地继续说到：“苏先生，这么久以来，我就只愿意相信季宁队长和纳格尔叔叔，对于其他人，从从来不愿意敞开心扉。而遇见了你，让我又再次相信世界上不只有利益关系，还有像你这样值得信任依赖的人。我其实也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你比那个人还要优秀，还要年轻。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其实这些我刚刚都想过了，但是纳格尔经常说的一句话：很多事情尝试过才不会后悔。所以，我在这里向你表露我的心意——我喜欢你，”她顿了顿，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说出这句话，“可以做你的恋人吗？”

    苏云看着面前的女子，此刻她梨花带雨，想自己吐露着爱慕之情。苏云不是没被表白过，作为学院里的顶尖学生，长得又帅，他自然也有过不少的追求者，但是那些人从未想萧兰这样楚楚动人，让他无法拒绝。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拭去了萧兰眼角的泪水：“我这个人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有时候不风趣，有时候会不知所云，而且也没有恋爱的经验。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我愿意接受你的心意。”

    萧兰睁大了双眼，美眸中充满了惊讶和欣喜，她刚想说什么，苏云却伸出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唇：“不要说那么多，一起努力好好相处就可以了。”萧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伸出手，用纤细的玉指挪开了苏云的手指，然后闭上双眼，朝他的唇吻了下去。

    夜色正浓，树林中不时传来鸟兽的长鸣。在这片危险又神秘的幽林之中，这对新的恋人深情地拥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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