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玄武门风云 第七十四章 高家老五

    李明宇他们正在谈的热闹，突然来了这么个不开眼的搅局，自然大大不爽。

    尉迟宝林喝骂一声，虎眼一瞪，起身便要过去打架。

    长孙冲瞧仔细了来人，连忙拦住宝林，道“且慢动手，是自家人。”说罢冲来人作揖，道“原来是五叔啊，小侄有礼了。”

    那人瞪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此时也认出来了长孙冲，拉长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长孙家的小子，怎的，今日不用读书么？跑这来耍。”

    长孙冲对来人极为恭敬，答道“今日先生告了假，我便与几个好友来此聚会，不想谈论声音大了些，吵到了五叔，小侄在此陪不是了。还请五叔莫怪。”

    那人极为高傲，也不用正眼瞧他，用鼻子哼了两声算是作答。本来他下楼便是找茬来的，见是熟人，又是小辈，也不好发作，便要返回楼上，转身间，突然瞥见李明宇，那人“嗯？”了一声，问长孙冲“这小子是谁？瞧着面生得很啊。”

    长孙冲介绍道“这是我姑丈的侄子，唤作李明宇，昨日方才到的长安。”

    转头又对明宇介绍道“大哥，这是我五叔高慎行，高家的第五子。”

    明宇本来见来人态度倨傲，心中便有三分不喜，不过既然长孙冲说是自己人，便由得他去交涉。后来听长孙冲一介绍，这人来头还当真不小，与他还算是有几分渊源。

    所谓的高家，也是百年望族，祖上乃是北齐贵胄，现任家主就是高士廉。这高士廉何许人也？隋朝时掌管礼部，后来被牵连贬职，李唐建国后投唐，与唐高祖李渊少年时便相熟，现任雍州治中。

    这个治中的职能是主管长安地面治安的主官，现在雍州牧就是秦王李世民。可李世民公务繁忙，又忙朝堂争雄，一般雍州府的事务多半是交由高士廉负责。治中这个官职在功勋贵戚一大把的长安中不算显贵，可权柄却重。

    况且，这高士廉还有另一个身份，是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的亲娘舅。当时长孙兄妹二人父母早亡，家道中落，是舅舅高士廉抚养他们长大，视如己出，后来见李世民雄才大略，乃人中龙凤，便做主将长孙嫁给李世民。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论辈分算下来，自然要喊他一声五叔。

    作为长孙的舅父，高士廉自然应该是站在李世民这一头的，不过眼下高家态度模糊，并未摆明车马的支持秦王。也不知是不是仗着高士廉与李渊相熟，朝中根基深厚，打着谁都不得罪，作壁上观的主意。

    从长孙那论，李明宇与这个高家老五，还算是亲近。

    那高家老五一听长孙冲的介绍，上一眼下一眼不住的打量着李明宇，最后道“原来你就是李明宇，风头正劲呐，昨日起整个长安城里面可都传遍了。看模样倒是看不出，出手倒是凭地狠辣。”

    李明宇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既然惹了我，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呦呵，口气还挺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来便怼上独孤家，有种！长安城有多少日子没这么精彩的好戏可看了！”高家老五态度捉摸不定，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完全是一付煽风点火，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

    长孙冲可知道这五叔是个什么德行，地地道道的膏粱纨绔一个，成日游手好闲，吊儿郎当，行事又张扬无忌，惹事生非，屁大的事都要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怕他再说出什么，惹恼了李明宇，开口道“五叔可要一起来坐坐？”

    高家老五一摆手，道“不必了，我楼上还有朋友，你们喝吧，这顿记我账上！”

    李明宇对这人没甚好感，婉拒道“不劳破费，还是我们自己来罢。”

    高家老五把手一扫，道“我高慎行向来说一不二。我说算我的自然算我的。莫非你要落我面子不成？这事，说起来我还要承你几分人情。那几个不开眼的混蛋昨日和我打赌，比谁猎的狐狸多，就他们那两下又哪会是我的对手？不过嘛，刚好你昨日将他们臭揍了一顿，那结果，嘎嘎，自然是我赢了。虽说没有你这档子事我也能稳赢不输，不过我高慎行想来不愿欠人情，请你吃顿好的就当作还了。”说完也不待众人作答，转身一摇三晃的迈步上楼。

    走到半途，他突然想起什么，道“长孙家的小子，既然你叫我一声小叔，我也得提点你两句，离这小子远点，容易给你长孙家招祸。还有那叫李明宇的小子，近日少在外面溜达，那独孤杰他们可不是善茬，听说暗中找了不少长安有名的游侠儿，重金买你的脑袋！”

    李明宇艺高人胆大，又有了几分醉意，哪将他们放在心上，轻蔑一笑，答道“想要某这脑袋，只怕凭他们还不够格！”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好狂的小子！是个妙人！我喜欢！”高家老五大笑着上了楼。

    被他这一折腾，众人也没了继续谈论的兴致，李明宇可不愿意欠这高家老五的人情，点手唤伙计过来。

    伙计垫垫跑了过来，道“诸位客人，这菜席可是满意？”

    明宇点了点头，道“还不错，结账吧。”

    伙计一笑道“”方才高家小郎君有过交代，算到他账上，待会一块结。”

    明宇一皱眉，道“他是他，我是我，让你算账就去。”

    “哎，好嘞”伙计心道，这人当真奇怪，有人请客还不乐意。

    不大会，跑上来道“这位小郎君，一共是八贯三钱，我们掌柜的说了，诸位都是头一次来，希望日后常来照应，收个整数八贯就成了。”

    “多少？”李明宇本来伸手入怀正要掏银袋，突然听伙计一报数，傻了，他娘的，钱不够。八贯,眼下我全副身家也只有五贯钱。突然有些后悔，昨日不该将全部的银钱都给了那老丈，搞得今日这般尴尬。

    伙计笑呵呵的答道“您一共上了二十道菜，十三坛酒，共八贯。”

    明宇暗自咂舌，都说这东市贵，可当真是他娘的贵上天了。吃顿饭就要八贯，要知道武德年间，一斗米不过七八文钱，一头上好的健牛作价也不过三四贯，我这一顿饭就干掉了两头犍牛？娘的我以为五贯钱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足够我花用，这么一看原来我是个穷光蛋啊。

    无论前世今生，他还真没为银钱发愁过，前世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也能实现金钱自由。以往在山中，村民们多是自给自足，也没甚需要花钱的地方，后来去了虎牢关，在军中更是吃喝不愁。直到今日才彻底体会了下，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的感觉。

    还是长孙冲看出了明宇的尴尬，故意说道“大哥，还是算在高家的账上吧，若是我五叔知道你会了账，他会认为你看不起他，难免不高兴。”

    李明宇心中给长孙冲大大的点了个赞，就坡下驴道“如此，那便算了，今日且承他的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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