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针锋相对（1）

    真宗皇上一句“王爱卿请讲，你是如何考虑的”话，彻底改变了朝堂上的风向。

    朝堂上的风向一开始利于寇准的北党，这是因为秦始皇、魏延的加入使宋真宗对先贤生出敬畏之感。

    在秦始皇和魏延的举荐下，真宗钦定郑爽为骠骑将军铁鹘军大元帅；杨延昭也跟着沾了光。

    杨家将为大宋江山殚精竭虑，出生入死；死了那么多人，但朝廷在重文轻武的国策的误导下只能让杨家子孙做关隘的守门人；还没有一个人进入过朝廷的中枢机关。

    杨延昭被钦定为镇国大将军同知枢密事，便是枢密副使位同副宰相；可谓鸟枪换炮。

    冷冰霜是已故将军冷效武的遗孤钦定为正五品的定远将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问题是郑爽、杨延昭、冷冰霜全是北方人自然归于寇准的北党，北风压倒南风的形势在朝堂紧锣密鼓地形成；着符合宋太祖的遗训：“南人不可为宰相，男人不可坐朝堂！”

    问题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以王钦若为代表的南方士子个个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在北宋第三代皇帝真宗赵恒手中似有咸鱼翻身迹象。

    大宋朝是北方人赵匡胤建立的，赵匡胤中道陨落后他的二弟赵光义接手被人称为老赵老三；老赵老三在对待南方士子方面比其兄赵匡胤有过之而不及更加苛刻。

    老赵老二、老赵老三先后日塌后轮到小赵老三真宗赵恒坐龙庭，形势正在微妙中慢慢变化。

    小赵老三的皇位是从他哥赵元佐手中捡来的，更有胜者他娶了一个南方婆娘刘娥。

    刘娥是蜀人，蜀地在历史上是南是北一直没有个精确说法；但刘娥把自己划归于南人之中。

    刘娥本是街头摇鼗鼓卖艺的小优伶，被赵恒相中后不离不弃；他爹赵光义百般阻挠，赵恒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将刘娥藏猫猫一样东藏西掩，盼到老子蹬腿升天；堂而皇之接进宫欲立为皇后，但寇准、毕士安、赵安仁这些北方大臣全都反对；南方士子王钦若耍了滑头，极力支持皇上立刘娥为后还趁机收拾了征地赵安仁。

    王钦若的手段窥一斑而观全豹，但宋真宗喜欢。

    宋真宗喜欢南方士子侬我侬你莺歌燕舞的软语细句，这样的软语细句仿佛一缕春风撩拨得小赵小三心中舒服得直痒痒。

    北方士子却不同，个个是“虎啸狼嚎”；譬如寇准，在赵恒跟前讲话就像吼秦腔训导小学生；真宗皇上不寒而栗。

    以寇准为代表的北派士子更是腰圆膀粗神态傲慢，要不是王法禁锢；还不知将身小气弱的南方士子砸成肉酱。

    寇准对南方士子不客气，对北方武臣也不给眼睛里面扎。

    有个叫曹利用的武将，对，就是澶渊之盟中跟辽国人谈判的那个曹利用。

    曹利用每次在寇准面前说话没讲完便被打断，寇准喜欢喝大酒设宴招待已经做了枢密副使的曹利用；但曹利用喝酒不积极寇准不高兴，责怪他说：“我劝太尉喝酒，太尉为何不喝？”

    曹利用勉强举杯，但也只沾了沾嘴唇；寇准大怒，说：“你不过是一个武夫罢了竟敢这样糊弄于我！”

    曹利用也急了起身厉声喝道：“皇上命吾在枢府任职，你却称我为武夫；明天咱们皇上面前见，好好说道说道。”说完拂袖而去，二人由此生隙。

    寇准恃才傲物，说话不拘小节；当宰相后有一次在中书省吃工作餐，喝汤时汁水不小心流到了胡须上；参知政事丁谓见状忙过来拿手绢为其擦拭。

    寇准不但不道谢，反而大笑说：“参政乃国家重臣，想不到却也为长官拂须！”后世“溜须”之词即出于此。

    寇准就是这样的二百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寇准的二百五招惹来满朝文武大多数人对他不感冒和厌恶。

    王钦若抛出迁都之说还放声大哭边哭边讲：“想我太祖皇帝创业艰难建立了大宋一朝，太宗皇帝励精图治一心收回燕云十六州；然皇天不佑，高粱河之战、雍熙北伐两场战争泄了太宗皇上的胆！真送皇上薇薇英明，咸平二年御驾亲征驻跸大名府；辽人望风披靡其实全是手下人作的假象！一言以蔽之，我朝系农耕民族；而大辽契丹国是游牧民族，他们有弓箭骏马；自古以来农耕民族就不是草原游牧民族的对手！以微臣之见，面对虎狼般的辽军铁蹄；大宋君臣必须避其锋芒迁移都城！”

    一石激起千重浪，王钦若的“迁移都城”之言立即引起大臣们的纷纷议论，真宗皇上让王钦若讲讲自己的意图；迁都何妨为好。

    王钦若直言不讳侃侃而谈：金陵为上，金陵就是建康。

    金陵（建康、建业）属宁、镇、扬丘陵地区，以低山缓岗为主；低山占土地总面积的3.5%，丘陵占4.3%，岗地占53%，平原、洼地及河流湖泊占39.2%。

    这样的地形地貌是天然而成，比保州到蓟州人工修建的水长城和白洋淀千里湖泊、水域不知要优良多少倍。

    加之激流勇进的长江，一条天然水域长城岿然而立。

    宁镇山脉和江北的老山横亘市域中部，南部有秦淮流域丘陵岗地南界的横山、东庐山。

    金陵平面位置南北长、东西窄，成正南北向；南北直线距离300里，中部东西宽100至140里，南北两端东西宽约60里。

    南面是低山、岗地、河谷平原、滨湖平原和沿江河地等地形单元构成的地貌综合体。

    公元229年，三国东吴大帝孙权在此建都改秣陵为建业；金陵从此崛起，使华夏的政.治中心走出黄河文化板块的格局；引领了长江流域及整个中国南方地区的发展。

    此后的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均相继在此建都，六朝时期（三国——隋唐南方建立的六个朝代）的建康城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达百万；是世界上第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衣冠南渡使汉民族在金陵保存了华夏文化之正朔。

    六朝建康城在华夏都城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首开都城中轴对称布局的先例；其平面布局、建筑形制对后世影响深远。

    六朝皇宫台城，为北魏都城以及东亚各国争相效仿；上承秦汉下启隋唐，深远影响了后世都城建设的形制。

    隋唐两代，金陵受到北方刻意贬抑；但地理上的优势使金陵的经济、文化不断发展强大。

    李白、刘禹锡、杜牧、李商隐等诗人都在这里生活、游览过。

    唐亡后，南唐定都金陵并扩建城邑；北方战火不断但金陵70多年境内没有发生大的战争。

    秦淮河两岸集市云集，经济繁荣伴随着文化的发达，诗词、书画都开一代之风。

    王钦若最后慷慨陈词道：“圣上如果迁都于金陵，以长江为天堑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积蓄数年灭亡辽国并不是吹牛皮、讲大话！”

    王钦若对金陵优越位置的介绍，使郑爽瞠目结舌；郑爽不得不佩服王钦若这个百变神翁的能耐。

    倘若从地理位置上讲，汴梁作为大宋朝的都城实属勉强；倘若燕云十六州归属宋朝，汴梁作为京城还讲得过去；但燕云十六州在辽人手中，汴梁便就暴露在辽军铁蹄的攻击目标。

    辽军铁蹄来无影去无踪，想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就来；宋军每时每刻都得绷紧防御的弦，稍有松懈便有亡国之虞……

    郑爽正在思想，忽听寇准大喝一声：“陛下，立即将奸贼王钦若斩首！”

    寇准气怒难抑地说着话，长长叹息一声道：“汴梁作为朝廷都城已经44载，不但不能迁徙金陵还应该一直向北定居幽州；敢再说迁都金陵的杀无赦！”

    “寇准你不要一手遮天！”班部丛中走出陈尧叟来，伏地行稽首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毕，站起身来道：“圣上，王相公的迁都之说微臣拥护，但金陵不宜；成都才是固若金汤的驻跸之地！”

    “满嘴胡言！”寇准血气方刚地喝喊一声：“陈尧叟也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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