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黄昏时分,大雨依旧下个不停,街上少有行人。忽然有百余骑战马飞驰奔进了临安城中。马匹之中还夹着一辆马车,但同样也是赶得飞快。马蹄击踏着大地,打破了街道中的宁静。
马队刚刚过去,又有十多个士兵装束的人从街道上过来。他们即没有打雨伞,也没有穿蓑衣,在大雨中被淋得全身透湿。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才高大,即使是在大雨中,腰依旧挺得笔直。他的肩上还扛着一支纯钢的长杞。其他人的手中也各自拿着刀枪等兵器。
后面有一个人抢前了几步,对那个扛长枪的人道:“这雨也太大了,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遐雨,等雨停了以后才去吧。”
扛长枪的年轻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前面拐个弯就快到衙门口了,大伙儿还是冒雨赶一会,早点到衙门报到再说吧。”
其他人显然都是以这扛长枪的年轻人马首是瞻,听他这么一说,也都不在反对,继续冒雨前进。一行人走过了长街,拐过一个弯,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了一个衙门口前。门头的大匾上赫然刻着的是“殿前司”三个金字。
其他人在屋檐下落雨等候,扛长枪的年轻人也放下枪,走上台阶,门口八个站岗的士兵立刻把他拦住。这时有一个领头的过来,见他虽然全身湿透,但是一身军装,因此到没有喝斥他,只是道:“这里是殿前司的衙门,你是那里的士兵,到这里来做什么?”
年轻人道:“这位官差,在下是侧选锋军的正将陈亦超,在远征黑阳山时和大军失散,现在重新找回来,听说远征黑阳山的队伍被调回了临安,是不是?”
这个领头的士兵一听说他们是参加过远征黑阳山的士兵,到也不敢怠慢,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亦超,道:“现在殿前司的侧迭锋军以经撒消了,你不知道吗?”
陈亦超一听,也不禁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侧选锋军会被撒消。他在远征黑阳山途中因为不满杨炎抛弃伤员的做法,和杨炎发生了争执,于是被杨炎派遣护送伤员回宋朝。一路上他即要照顾伤员,又要躲避金军的授索,还要四处寻找食物,也是经厉了千辛万苦,后来转道襄鄂一线,才回到大宋境内,结果比远征军回来得还要晚得多。
他们离开大队的时候连同伤员一共是二十三人,结果平安回到大宋境内的只剩下十一个人了。
鄂州府的御前驻军都统制是原来岳飞部下大将牛皋之子牛僎。得知他们是参加过远征黑阳山的宋军,到是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不过牛僎只知道远征黑阳山的宋军已被全部召回临安受奖,并不知道其他太多详情。于是留他们住了几天,送给他们路费打发他们回临安来找自己的原属部队。
陈亦超原是虞公亮统领的殿前司侧选锋军的正将,因此一回到临安就这刻到殿前司衙门来寻找自己的厍属部队,沒想到却听到侧迭锋军以经被撒消了的消息,他立刻又问道:“侧选锋军为什么会被撒消,虞统制在那里去了,还有毕统领,杨统领呢?”
卫兵道:“虞统制以经在远征中战死,毕统领,杨统领都己经调到别处去了。”
陈亦超又吃了一惊,道:“虞统制战死了?那么士兵呢?士兵总还有剩下的吧?”
卫兵耐心道:“侧迭锋军的步兵都并入了中军,骑军都并到马军司的选锋军去了。你是骑兵正将,那么应该到马军司去报到。那边会给你重新安排的。不过现在整个马军司都不在临安了。”
听他这么一说,陈亦超又立刻问道:“对了,原来马军司选锋军统制杨炎呢?他又在那里。”
卫兵笑道:“杨炎现在可不是统制了,他己经升任了马军司的都虞候。对了,现在整个马军司就只有他一个人留在临安,你到是可以去找他.他应该是认得你的。”
现在陈亦超大至听明白了,大慨是因为虞公亮战死,杨炎却活着回来,因此侧选锋军才被撤消。他本来就对杨炎十分不满,现在更是把侧选锋军被撤消的失望和愤怒却归到杨炎头上,自然是不愿去找杨炎的。想了一想,又对卫兵道:“我们是和大队失散了,现在才回来,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我们愿来都是殿前司的士兵,名册,案底应该还在殿前司里,因此还是先到殿前司来报来,所以还是请你进去帮我通报一下。”
卫兵想了一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道:“好吧,我去给你通报一声。不过现在杨殿帅去了建康府,殿前司是李副使主持,你稍等片刻。”说着,立刻转身入内。
李道正在当值,接到了卫兵的通报,到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在战场上一些士兵和大队失散是常有的事情。现在找回来了也是应当,叫人拿过了原来侧选锋军的名册一看,果然有骑兵正将陈亦超的名字。这些事情本可不用他亲自过问,只交给旁人处理就可以了,但想想自己现在反正也无事,不访把他叫进来问个清楚,在做安排。于是叫卫兵把陈亦超带进来。
陈亦超进来见了李道,李道问了他几句年龄,籍惯,何时从军,陈亦超都对答如流。因此李道也碓信他们确实是远征军失撒的士兵。便道:“陈亦超,现在侧选锋军被撤消,骑军都并到马军司的选锋军去了。你既然是骑军正将,那么也应该编到马军司的选锋军去。参加过远征的士军都受过嘉奖,你们虽然沒有赶上,但也应有一份。好在现在杨炎还在临安,他己升为都虞候了,我可以马上着人带你去见杨炎,让他重新为你们报功请赏,你看如果?”
李道刚说完,陈亦超立刻道:“李大人,末将有一个请求。”
李道道:“你有什么请求,说。”
陈亦超道:“末将不愿去找杨炎,仍愿留在殿前司效力,请大人把末将编入殿前司任意一军都可以,任何赏赐末将都可以不要。”
李道有些奇怪,道:“这又是为何呢?”
陈亦超道:“末将曾和杨炎发生冲突,至今仍有芥蒂,末将实在不想见他,还请大人见谅。”
李道心中一劫,他的二儿子李进重为争严蕊曾和杨炎发生过冲突。虽然他狠狼把儿子教训了一顿,但毕竞是疏不间亲,对杨炎自然也有些不满。还过他知道,现在杨炎虽然被闲置起来,但在皇帝的心中,他的位置仍然十分重要。不然杨炎就不会这么年轻获当了马军司的都虞候。还将被招为驸马。因此他心中虽然不满,但也知道现在动不起杨炎。
不过如果有机会能打击一下杨炎,甚至是杨沂中,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看陈亦超一提起杨炎就是一副咬牙切龄的样子,里面一定有原因,说不定杨炎有什么漏子的。
他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的心腹,道:“陈亦超,你刚才所说是什么意思,且详细道来。本官也好定夺。”
陈亦超一听,以为有了希望,忙把在远征途中,杨炎抓到几个猎人是如何处理,又是如何要抛弃伤员,自己又是怎样和杨炎争执的,然后杨炎才派自已护送伤兵回宋朝等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李道听了心中大喜,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全在你如何使用。如果使用得当,到是有希望扳到杨炎,就算扳不到杨关,也可以使他的名誉大受影响。因为无论怎么说,抛弃伤员,滥杀无辜都是不好的事情。不过这个恶人最好让陈亦超去做,自己不要担这个干系才好。于是故做惊讶道:“竞有这种事情吗?陈亦超,你说的可是实话,不要拿谎言来欺骗本官。”
陈亦超忙道:“李大人,末将说的句句是实,现在外面还有十个和末将一齐回来的士兵可以做证。他们中间有七个都是被杨炎扔弃的伤兵。”
李道满意的点点头,想着如何来利用这件事,而又使自己置身事外到是耍废一番周拆。不过却装出一付愤怒的样子来,道:“想不到杨炎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陈亦超,你不愿去见他,到也是情有可原啊!”
陈亦超一听他的话,心中大喜,道:“大人明鉴。可否就将末将安排在殿前司里?”
李道心里正想先把他们稳住,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把他们放出去。道:“这样吧,我先安排你们到营房去休息。其他事情我再来安排。不过现在杨炎正在临安府内,你们最好呆在营房不要乱跑,如果被他看见,来向本官要人,本官也很难拒绝的,你可明白吗?”
陈亦超立即道:“末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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