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关羽大战徐晃

    徐晃先使探马探看关羽军布署，探马回报说：“关平屯兵在偃城，关索屯兵在四冢：前后一十二个寨栅，连络不绝。”

    徐晃随即差副将徐商、吕建假借徐晃旗号，前赴偃城与关平交战。徐晃却自引精兵五百，循沔水去袭偃城之后。

    且说关平听说徐晃亲自引兵来到，于是提本部兵马迎敌。两阵对圆，关平出马，与徐商交锋，只三合，徐商大败而走；吕建出战，五六合也败走。

    关平乘胜追杀二十余里，忽报城中火起。关平才知中了徐晃之计，于是急勒兵回去救偃城。路上正遇一彪军摆开，徐晃立马在门旗下，高叫道：“关平贤侄，好不知死！汝襄阳已被江东夺了，犹然在此狂为！”

    关平大怒，纵马轮刀，直取徐晃。不到三四合，三军喊叫，偃城中火光大起。关平不敢恋战，杀条大路，径直奔四冢寨来，关索接着。

    关索说道：“人言襄阳已被吕蒙袭了，军心惊慌，如之奈何？”

    关平不肯信，只说道：“此必讹言也。军士再言者斩之。”

    忽快马来报，说正北第一屯被徐晃领兵攻打。关平急道：“若第一屯有失，诸营岂得安宁？此间皆靠沔水，贼兵不敢到此。吾与汝同去救第一屯。”

    关索唤部将分付说：“汝等坚守营寨，如有贼到，即便举火。”

    部将却说：“四冢寨鹿角十重，虽飞鸟亦不能入，何虑贼兵！”

    于是关平、关索尽起四冢寨精兵，赶到第一屯住扎。关平看见曹兵屯于浅山之上，对关索说道：“徐晃屯兵，不得地利，今夜可引兵劫寨。”

    关索点了点头，对关平说：“汝可分兵一半前去，某当谨守本寨。”

    当夜，关平引一支兵杀入曹军大寨，不见一人。关平得知是计，火速退时，左边徐商，右边吕建，两下夹攻。关平大败回营，曹兵乘势追杀前来，四面围住。

    关平、关索支持不住，弃了第一屯，径投四冢寨来，早望见寨中火起。急忙到寨前，只见全是曹兵旗号。关平等退兵，忙奔樊城大路而走。前面一军拦住，为首大将，正是徐晃。

    关平、关索二人奋力与徐晃死战，夺路而走，回到大寨，来见关羽说：“今徐晃夺了偃城等处，又兼曹操拨十余路兵马来救樊城，多有人言襄阳已被吕蒙袭了。”

    关羽喝道：“此敌人讹言，以乱我军心耳！江东吕蒙病危，孺子陆逊代之，不足为虑！”

    关羽话音未落，忽报徐晃领兵杀来。关羽急令备马，关平谏言道：“父体未痊，不可与敌。”

    关羽傲然道：“徐晃与我有旧，我深知其能。若彼不退，吾先斩之，以警魏将。”

    关羽于是披挂提刀上马，奋然而出。曹军见到关羽都很惊惧，关羽勒马问道：“徐公明安在？”

    曹军大营门旗开处，徐晃出马，欠身而回道：“自别君侯，倏忽数载，不想君侯须发已苍白矣！忆昔壮年相从，多蒙教诲，感谢不忘。今君侯英风震于华夏，使故人闻之，不胜叹羡。兹幸得一见，深慰渴怀。”

    关羽说道：“吾与公明交契深厚，非比他人。为何故数穷吾儿也？”

    徐晃回头对众将厉声大叫道：“若取得关羽首级者，重赏千金！”

    关羽大惊道：“公明何出此言？”

    徐晃直说道：“今日乃国家之事，某不敢以私废公。”

    徐晃说完挥贯石斧直取关羽，关羽也挥青龙偃月刀相迎。二人大战八十余合，关羽虽然武艺绝伦，终是年迈，且先前被阎行射中一箭，此时旧伤复发，竟有些敌不过徐晃。

    关平恐关羽有失，急忙鸣金，关羽拨马回寨。还未歇定，忽闻四下里喊声大震，原来是樊城曹仁听闻曹操救兵至，引军杀出城来，与徐晃会合，两下夹攻，关羽军大乱。

    关羽军虽然在堑壕前围有十重鹿角，但架不住徐晃从后方追击关羽，徐晃、曹仁二人都杀入关羽对樊城的包围圈，关羽的包围圈被打破，关羽部将傅方、胡修也都被斩杀。

    关羽忙上赤兔马，引着众将急忙奔到襄江上流头。背后曹兵追到。关羽急渡过襄江，望襄阳而奔。忽然快马回到，报说：“襄阳已被吕蒙所夺，家眷被陷。”

    关羽大惊，不敢奔襄阳去，提兵投公安来。探马又报说：“公安傅士仁已降江东了。”

    关羽大怒，忽催粮人到，报说：“公安傅士仁往江陵，杀了使命，招糜芳都降江东去了。”

    关羽闻言，怒气冲塞，疮口迸裂，昏倒在地上。众人救醒关羽，此时军前来了几名从襄阳城中逃回的兵士，他们对关羽说了吕蒙白衣渡江袭了襄阳的事。

    关羽差点站立不稳，叹道：“吾中奸贼之谋矣！有何面目去见吾兄长！”

    关平建议道：“今事急矣，可一面差人往武陵向三叔求救，一面从旱路去取襄阳。”

    关羽依关平之言，差人星夜赴武陵求救。一面引兵来取襄阳，自领前队先行，留关索、关平断后。

    且说关羽率军南撤后，曹仁召集诸将商议，众人都说：“如今趁关羽身陷困境，内心恐惧，可派兵追击，关羽可擒也。”

    赵俨却说：“韩玄侥幸乘关羽和我军鏖战之机，试图进攻关羽后路，又顾忌关羽率军回救，怕我军趁其双方疲劳时，从中取利，故而言辞和顺，请求为我效力，不过是乘事机之变观望胜败耳。如今关羽已势力孤单，正仓促奔走，我更应让其继续生存，为韩玄之害。若对关羽穷追不舍，韩玄定会将由防备关羽改为给我制造祸患了。魏王必将对此深为忧虑。”

    于是，曹仁下令不要再穷追关羽。曹操知道关羽退走，惟恐将领们追击他，果然迅速给曹仁下达命令，正如赵俨的判断，

    却说关羽在荆州路上，进退无路，问参军王巡道：“目今前有吴兵，后有魏兵，吾在其中，救兵不至，如之奈何？”

    王巡说道：“昔吕蒙在陆口时，尝致书君侯，两家约好，共诛曹贼；今却助操而袭我，是背盟也。君侯暂驻军于此，可差人遗书吕蒙责之，看彼如何对答。”

    关羽听从他的建议，于是修书遣使赴襄阳来。

    却说吕蒙在襄阳，传下号令：凡荆州诸郡，有随关羽出征将士之家，不许兵士搅扰，按月给与粮米；有患病的，送去医馆治疗。关羽军将士的家属，都感激吕蒙的恩惠，安心在城中生活。

    忽报关羽使者来到，吕蒙出郭迎接入城，以宾礼相待。使者呈上书给吕蒙。吕蒙看完，对来使说道：“蒙昔日与关将军结好，乃一已之私见。今日之事，乃上命差遣，不得自主。烦使者回报将军，善言致意。”

    吕蒙设宴款待使者，送其归馆驿安歇。于是随征将士之家属都来问信，有附上家书的，有口传音信的，都说家门无恙，衣食不缺。

    使者辞别吕蒙，吕蒙亲自送他出城。使者回见关羽，将吕蒙的话对关羽说了，并说：“荆州城中，君侯宝眷并诸将家属，俱各无恙，供给不缺。”

    关羽怒道：“此奸贼之计也！吾誓杀此贼！”

    关羽喝退使者，使者出寨，众将都来探问家中的事，使者回说各家安好，吕蒙极其恩恤，并将书信传送给各将。各将欣喜，都没有战心。

    关羽率兵回取襄阳，大军开拔第二天，将士多有逃回荆州各地的。关羽愈加恨怒，于是催军前进。忽然前面喊声大震，一彪军拦住，为首大将乃是蒋钦。

    蒋钦勒马挺枪大叫道：“云长何不早降！”

    关羽骂道：“吾乃汉将，岂降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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