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关中诸将

    诸将听了曹操这话，心中气忿，高览更是厉声说道：“吾宁死于此地，誓灭马贼！”

    高览于是引本部千余人，大开寨门，直赶杀出去。曹操急忙制止，却止不住，担心高览有失，曹操慌自上马前来接应。

    马超见曹兵杀到，便将前军作后队，后队作先锋，一字儿摆开。高览来到，马超接住厮杀。马超在乱军中遥见曹操，就撇了高览，直取曹操。

    曹操大惊，拨马而走，曹兵溃败。正追之际，忽报有一支曹军，已在河西下了营寨，马超大惊，无心追赶，急忙收军回寨，与韩遂商议，韩遂叹道：“曹兵乘虚已渡河西，吾军前后受敌，如之奈何？”

    此时两军粮食都不多了，李堪说道：“不如割地请和，两家且各罢兵。捱过冬天，到春暖别作计议。”

    韩遂点了点头：“李堪之言最善，可从之。”

    马超犹豫未决，杨秋、侯选都劝他求和，于是韩遂遣杨秋为使，直往曹操军寨下书，说割地请和之事。

    曹操敷衍回道：“汝且回寨。吾来日使人回报。”

    杨秋辞去，程昱进来见曹操问道：“丞相主意若何？”

    曹操反问道：“仲德所见若何？”

    程昱说道：“兵不厌诈，可伪许之；然后用离间计，令韩、马相疑，则一鼓可破也。”

    曹操抚掌大喜道：“天下高见，多有相合。仲德之谋，正吾心中之事也。”

    曹操于是遣人回书韩遂说：“待我徐徐退兵，还汝河西之地。”

    曹操一面教人搭起浮桥，作退军之意。马超得书，对韩遂说：“曹操虽然许和，其诡诈难测。倘不准备，反受其制。超与叔父轮流调兵，今日叔向操，超向徐晃；明日超向操，叔向徐晃，分头提备，以防其诈。”

    韩遂依计而行。早有细作报知曹操，曹操笑着对程昱说道：“吾事济矣！”

    曹操问那细作道：“来日是谁合向我这边？”

    那人报说：“韩遂。”

    第二天，曹操引众将出营，左右围绕，曹操独骑一白马爪黄飞电立于中央。韩遂部卒多有不认识曹操的，出阵观看，曹操高叫道：“汝诸军欲观本相乎？吾亦犹人也，非有四目两口，但多智谋耳！”

    韩遂诸军都面有惧色，曹操使人过阵对韩遂说：“丞相谨请韩将军会话。”

    韩遂于是出阵，见曹操并无甲仗，亦弃衣甲，轻服匹马而出。二人马头相交，各按辔对语。曹操说道：“吾与将军之父，同举孝廉，吾尝以叔事之。吾亦与公同登仕路，不觉有年矣。将军今年妙龄几何？”

    韩遂答道：“四十岁矣。”

    曹操叹道：“往日在京师，皆青春年少，何期又中旬矣！安得天下清平共乐也！”

    两人只把旧事细说，并不提起军情，说完大笑。相谈有一个时辰，方回马而别，各自归寨。早有人将此事报知马超。马超忙来问韩遂道：“今日曹操阵前所言何事？”

    韩遂回道：“只诉京师旧事耳。”

    马超又问：“安得不言军务乎？”

    韩遂摇头道：“曹操不言，吾何独言之？”

    马超心中生疑，没说什么，只是退去了。

    却说曹操回寨，程昱说道：“丞相此计恐离间不得韩遂。”

    曹操却说道：“马超乃一勇之夫，不识机密。吾亲笔作一书，单与韩遂，中间朦胧字样，于要害处，自行涂抹改易，然后封送与韩遂，故意使马超知之，马超必索书来看。若看见上面要紧之处，尽皆改抹，只猜是韩遂恐超知其机密事，自行改抹，正合着单骑会语之疑；疑则必生乱。我更暗结韩遂部下诸将阎行等人，使互相离间，马超可图矣。”

    曹操于是立刻写书一封，将紧要处都改抹，然后封实了，故意多遣从人送过寨去，下了书就回。

    果然有人报知马超，马超心中生疑，径直来韩遂处索要书信观看。韩遂将书信给马超，马超见上面有改抹字样，问韩遂道：“书上如何都改抹糊涂？”

    韩遂捻着胡须笑道：“此必是曹操离间之计！”

    马超惊问道：“叔父何以知之？”

    韩遂说道：“吾闻昔日韩玄以抹书离间之计，离间夏侯惇与胡班，大破两家联军，夺了河内郡。幸得有前车之鉴，吾方识破此计！”

    马超问道：“叔父何以对韩玄如此了解？”

    韩遂又说道：“试观当今天下，能与曹操抵敌者，唯韩玄耳！”

    马超听韩遂如此说，哪里肯服气：“叔父何故长他人志气？小侄自以为勇力远超常人，来日叔父且在阵前赚曹操谈话。小侄于马前放置六斛米囊，骑马来回奔走，以斛米测量曹操的体重，暗中偷袭擒捉曹操。”

    两人约定好后，第二天韩遂引侯选、李堪、梁兴、杨秋等将出阵。马超藏在门影里，韩遂使人到操寨前，高叫道：“韩将军请丞相攀话。”

    曹操于是引许褚、典韦并数十骑径出阵前与韩遂相见，双方马离数步，曹操对韩遂说道：“操拜意将军之言，切莫有误。”

    曹操说完便回马，马超已用米囊虚测得曹操体重。其实这就和曹冲称象的原理是一样的，马超也很聪明，故称“西凉锦马超”。

    马超当即挺枪骤马，直取曹操。马超伸出长臂眼看就要抓到曹操，突然一面相凶狠之将闪身出来，挥动大铁戟挑向马超的手臂。

    马超大骇，那人正是典韦。马超急忙抽手，挺枪拦住典韦的铁戟。曹操见马超偷袭自己，连忙催马在亲兵的掩护下逃开了。

    而许褚此时也挺刀捅来，与典韦合战马超，马超不敌。典韦一戟扫向马超面门，马超堪堪难以抵挡，却见韩遂阵中一将飞马而出。

    那人正是阎行，阎行挺铁矛拦住典韦，而此时曹操也已逃回寨中。典韦无心与阎行交战，只喊上许褚一起回寨。

    阎行也不追赶，马超郁闷回营，曹操有许褚、典韦护卫，此番失手没得话说。但马超被最看不惯的人救了，他一时羞愧难当。

    且说曹操归寨后，感叹今日之险：“今日险被狡诈之贼所欺，幸有恶来、仲康护佑，吾方有惊无险！”

    曹操看了一眼程昱等谋士叹道：“不想吾离间之计竟为马超识破，马儿真吾心腹之患！”

    “此计定非马超识破，韩遂人称‘九曲黄河’，其心思实是难测。今不破韩遂，恐日后难破矣！”程昱说道。

    所谓“九曲黄河”就是说韩遂肚子的想法曲曲绕绕，很难摸清他的意图。而荀攸更是提醒道：“西凉诸将不合，马超韩遂不难破矣。丞相莫忘了韩玄尚在辽东，久必为大患！”

    正说间，来人报说刘雄鸣来投，原来这刘雄鸣此前被马超打败，今见曹操入关中，特来投靠。

    曹操大喜，请刘雄鸣进见，刘雄鸣年纪与曹操相仿，面相很沉稳，曹拉着他的手说道：“我进关中时，梦得一神人，此神人当是汝乎？”

    于是曹操对刘雄鸣以礼相待，任他为将军，让他回去招揽部属。

    另一方面，曹操军中粮草也不多了，只可速战，他现在要等的就是阎行的消息。

    为了配合阎行，曹操一反原先一贯示弱于敌的作法，在与韩遂对阵时突然列出五千铁甲骑兵，阵列森严，精光耀日。关中各军，无不为之惊恐。

    这五千铁甲骑兵正是曹纯率领的曹军精锐虎豹骑，阎行借机暗中与梁兴、杨秋等将商议说：“马超匹夫之勇，如何能与曹公为敌。今我军缺粮，不久必为所破，诸位当早图之。”

    杨秋也劝说梁兴道：“马超倚仗武勇，常欺凌吾西凉诸将。便胜得曹操，怎肯相让？以某愚见，不如暗投曹公，他日不失封侯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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