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回:一对鸳鸯图资财,三个污吏谋家业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王惟福字数:6356更新时间:24/10/22 15:42:28
    1

    柳甲在给李凤琼的信里写的仅是那首李凤琼自己所做的诗:

    九川洪水顺天流,入我深山洗我愁。

    劝君早把琼涯攀,莫负凤凰秀梧桐。

    李凤琼回到贵人巢众乐楼,钻进房里,急急地到床上解开枕头,取出布包撕开,将里面的纸取来一看,上面也有诗一首,却不是自己所作的那首,而是:

    钟馗富胜卢俊义,九川堪比李固奸。

    劝妾更把贾氏学,度化麒麟上西天。

    自己的诗呢?怎么被掉包了?李凤琼沉思一会,派人飞速赶往风味饭庄传话给李三德,务要打听清楚合肥三诈的姓名,李三德见姐姐有令,不敢怠慢,即刻找到周边各邻舍询问,得知风味饭店原主人有三个:柳甲、章船、秋光。

    李凤琼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和弟弟都中了合肥三诈的圈套。

    春楼里的姑娘与风流才子唱诗和曲者比比皆是,如合肥三诈将自己的诗送至黑钟馗跟前,再添盐加醋地鼓动一番,后果不堪设想。

    李凤琼知道,虽然自己写的这首诗寓意隐晦,不足以作为自己喜爱孟九川的凭证,但是黑道跟白道就是不一样,黑道不讲证据,只讲怀疑,丈夫黑钟馗手段残忍,只要他怀疑自己与孟九川有染,必定会杀了自己和孟九川。

    “遇着鬼了,遇着鬼了,”李凤琼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愤怒地自言自语。对柳甲敲诈李三德一事,李凤琼还能沉稳应对,思路清晰,现在轮在自己身上,就再也没有先前那种冷静了。此时此刻的李凤琼手里握着敲诈诗慌得团团转,显得措手无策。

    李凤琼突然想到诗里有“九川”二字,这事毕竟与他孟九川有关,一旦事败,他也不能置身事外,对,找他过来商议商议。

    孟九川一听缘由,也惊吓了一跳,自己抓了一辈子犯人,竟然还有犯人敢来要挟自己?沉思一会,孟九川脸露杀气,狠狠言道:“真是吃了豹子胆,敢敲诈我?这辈子,只有我孟九川整别人,别人休想整我孟九川!”

    李凤琼道:“哥哥,可知诗中之意?”

    孟九川熟读史书,岂有不知之理,道:“这还用说,在《水浒传》里,玉麒麟卢俊义的妻子贾氏与管家李固勾搭成奸,奸夫**共同陷害卢俊义,夺了他的家产,还将他打入死牢待斩。现在,他们把‘黑钟馗’黎平比成卢俊义,把我比成管家李固,把你比成贾氏,劝你“度化麒麟上西天”,这不是明摆着要你将黎平除掉?可我孟九川岂能受人摆布,妹妹放心,你将此事来龙去脉从头说与我听,我定将这三个小鬼捕获归案,将他们一个个挫骨扬灰。”

    李凤琼遂将李三德被柳甲、章船、秋光三人敲诈,黎平大闹风味山庄,强占饭店,之后秋光设计套取自己的情诗,柳甲三人客栈捉奸,敲诈李三德一千两银子等事详细说与孟九川听。

    “哦……原来是他们三个!”孟九川懊悔地道:“三年前就有人向我举报此三人,控诉他们敲诈过往客商,我却并不在意,当时想三个泼皮能成什么气候,因此懒得去管,不曾想竟然敲到我头上来了。”

    李凤琼道:“哥哥乃朝廷命官,这三个小鬼哪敢招惹?只怪黎平、三德强占了他们的饭庄,现在人家寻仇来了,只不过,他们知道哥哥有权有势,想请哥哥除掉黎平,替他们出口气而已。”

    孟九川轻藐地冷笑一声道:“哼,堂堂孟九川,岂受三个无赖摆布?”

    “那我怎么办?黎平一旦看到我亲笔所写的诗,他定会杀我,到时候,只怕你也受他猜忌,”李凤琼拉着孟九川的手哀求。

    孟九川哼了一声道:“你丈夫虽然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但我乃朝廷命官,他能对我怎样?”

    李凤琼务必要将孟九川拉下水来,冷冷地道:“他固然忌惮你这身官服,不敢公然找你理论,但以他的为人,明的不行,暗地里能放过你?”李凤琼这一提醒,孟九川似有所悟,不禁沉思起来。李凤琼又道:“他知道你的事还少吗?即便不派杀手取你性命,暗中举报你贪赃枉法……总之,我们之间的事一旦为他所知,哥哥与他势必水火不容。”

    孟九川叹气道:“妹妹所言极是,他黑钟馗可以搂着别人的娘子睡觉,却决不允许别人多看一眼他的娘子,这一点,我太了解他了。”

    李凤琼窃喜,又摆出一副柔态求道:“哥哥,你想想办法,就当救妹妹一把。”

    孟九川道:“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是想办法将这三个人一网打尽,搜缴出你写的诗,一把火烧掉。第二就是杀了黎平,这样他们手中的诗也就成为一张废纸了。”

    李凤琼无不担忧地说:“要是能一网打尽他们当然最好,万一走漏一个两个,岂不坏了大事?但杀黎平也不行,他武功了得,更兼手下兄弟众多,要除掉他谈何容易?”

    孟九川拿起桌上的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一饮而尽,继而恨恨地道:“我是官,他是匪,官要剿匪还不容易?只不过我于心不甘,孟九川做了一辈子的判官,从来还没有人敢对我指手划脚,如今却受三个肖小之辈摆布,这口恶气如何能咽下去。”

    李凤琼见情人脸露杀气,心中暗喜,怂恿道:“先除黎平解除后顾之忧,再斩三鬼出这心中恶气。”

    孟九川点头道:“妹妹说的是,他最近做些什么勾当,你说来听听,我好设计除他。”

    李凤琼道:“去年他们打了一个云南人,砍断此人一条腿;今年嘛,他们常与庐州霸王镖局的安安一帮互殴,听说曾将安安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孟九川截断话题道:“这些事我都知晓,也是我替他在庐州知州大人面前给平息的,说些与我无关的。”

    李凤琼想了想道:“他们这帮人无恶不作,杀人放火,奸淫盗抢乃是家常便饭,只可惜我并不知道详情,如何是好?”

    孟九川举头看看这装饰华丽的众乐楼,闻听着一阵阵男欢女爱的浪笑声,突然若有所悟,问道: “这里的姑娘全是自愿来的?”

    李凤琼苦笑道:“怎么可能,良家女子谁愿意来此遭人践踏,大都是他黑钟馗巧骗强抢来的。”

    孟九川诡秘一笑:“太好了。”

    李凤琼不解,问道:“哥哥有何妙法?”

    孟九川道:“依照大明律法,凡设方略而诱取良人者,仗一百,流三千里,及伤人者,绞。妹妹平日里一定好生照顾这些姑娘,与他们套个亲近,千万问出黑钟馗巧骗强抢的详情来,我自有计策,一旦除了黑钟馗,他这万贯家财全归妹妹所有,妹妹再也不必受他和赵甜甜的窝囊气了。”

    2

    孟九川虽为判官,但对于收捕黑钟馗这样的人物,亦不敢大意。从众乐楼回到庐州州府后,孟九川径直找到同知白宝玉密谋,白宝玉是孟九川抚州同乡,足智多谋,二人关系要好。九川直言不讳地将自己的困境告诉白宝玉,最后说道:“黑钟馗为人狠毒,他不倒下,我这心里不踏实。”

    白宝玉想了想,又派人招来捕头宋建来,三个污吏栓了门,闭上窗,密谋起来。

    宋建来道:“黑钟馗可不简单,曾是知州大人座上客……”

    孟九川大惊:“这么说要动他,知州大人会从中阻挠?”

    白宝玉道:“那倒不一定,他与知州大人未必有深交,你可先在他身上找点儿事来,宋捕头将他抓了,我把罪名定死,再呈知州大人,先斩后奏,到那时,知州大人见人都进了大牢,他还能再说什么?”

    “妙,白大人妙计。”

    白宝玉道:“只要黎平一进大牢,回头再来收拾三个泼皮岂不易如反掌?”

    孟九川大喜,谢道:“大人恩德,下官没齿不忘。”

    宋建来忧道:“黑钟馗武艺不俗,平日里又有打手护着,要擒他,至少也得调五六十捕快,这么大的事,如何绕过知州大人?”

    白宝玉笑道:“这有何难,我略施小计, 就可将他黑钟馗擒拿,孟大人、宋捕头附耳过来……”

    听了白宝玉的计策,孟九川大喜:“如此一来,黑钟馗的庞大家业就归我们了。”

    三个污吏一高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3

    天黑以后,贵人巢众乐楼里喧哗如市,此时正是花狐公子们酒足饭饱后寻欢作乐的时候,楼内欢歌笑语,淫乐悠悠。

    人来人往中,李凤琼注意到三个二十来岁的少年郎,看那穿着应为官家公子,李凤琼心里一喜,忙笑脸迎上去问道:“三位小哥可有熟识的姑娘?”为首少年道:“不识得,来三个俊俏的就行。”李凤琼笑道:“那是当然,三位小哥随我来。”李凤琼带三人朝房间走去,边走边问:“三位小哥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做何营生呀?”为首少年颇为自负,傲气地道:“我这两位兄弟一个是州府巡检司公子,一位是州府照磨少爷,妈妈可不要怠慢了。”李凤琼忙道:“三位公子爷是我贵客,怎敢怠慢?”

    入了房间,李凤琼安顿三人坐下,随即喊道:“宛春,快叫春桃、夏菊、秋叶进来陪客。”门外应了一声,不多时就见宛春带着三个姑娘进来了,三位少年一看,眼前的三位妖娆姑娘均是二八年华,头戴“卍”字顶巾,腰系灯线褡膊,身穿明角冠皂绿褙子,个个清秀、六目含情。

    “如何,没有辱没三位公子爷吧?”李凤琼笑眯眯地问。那为首少年眼现邪光,嘴露淫笑,忙点头道:“不辱没,不辱没。”李凤琼笑道:“那就请公子爷尽情玩乐,莫要负了这金秋良宵。”李凤琼与宛春离开房间,将门掩上,快步拉住宛春到了后院,对她耳语一番后,宛春领命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三位少年公子均尽兴而出,为首的呼喊结账,李凤琼闻唤抢入房内笑着应道:“十八两银子。”

    三位少年脸色大变,为首的道:“妈妈,如何要这么多银子?”李凤琼脸色一沉,冷笑道:“我这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技压群芳,就值这个价。

    那为首少年怒道:“你敢敲诈我们?”其他两个少年也大声质问:“你这莫非是黑店不成?”“敢在本少爷面前耍威风,找死?”

    李凤琼猛拍桌子大骂:“没钱还出来玩?老娘这里不容穷鬼。”

    “说我们是穷鬼?”三少年感到受了奇耻大辱,暴跳起来骂道:“淫婆娘,信不信我们砸了你的店。”

    李凤琼一副浪荡风骚姿态:“淫婆娘?哼,众女嫉余之峨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呵呵呵呵……”

    见李凤琼如此情状,三少年怒火中烧,喝道:“你道我不敢?”

    李凤琼就盼着他们打砸闹事,故作轻蔑状挑衅道:“有本事砸呀!不砸的是腌臜泼才。”

    三人本是纨绔子弟,何曾受过此等羞辱,当即端起凳子朝李凤琼砸来,三位姑娘见状,惊慌着往门外跑,边跑边喊“打人了,打人了。”早在门外等候的五个打手猛然冲进来对那三少年一顿痛打,片刻功夫过后,就将人打得浑身紫青,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李凤琼见状,即命打手们将三人拉出门外丢在大街之上。

    捕头宗建来带着十几个捕快巡街,见到三个少年在街上一步一拐的,遂上前询问:“你们是何人,为何这般模样。”三少年哭诉道:“大人快快替我等做主。”宗建来道:“详细说来。”那为首少年道:“禀告大人,家父与大人同系公门中人,我们三个本想到众乐楼消遣,不想遭无礼殴打,还望大人做主。”宗建来问明缘由,才知道此三人不是别人,乃是庐州巡检司王贵之子王胜、照磨薛全之子薛义、教谕孟汉之子孟德。

    宗建来道:“三位贤侄莫急,待我为你们讨回公道。”当即带人闯入贵人巢众乐楼,此时李凤琼已不知去向,宗建来搜寻一番,命人将众打手及十余名妓女全部绑入泸州州府候审。

    4

    黎凤琼哭哭啼啼地将宗建来查抄众乐楼一事告知黎平,黎平勃然大怒,嚷道:“宗建来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查抄我的地方!来人,备马,我要去面见孟大人。”黎平骑着快马,带着十个随从,气冲冲地来到泸州府衙,门子通报过后,孟九川命人请黎平四人入见。

    “孟大人,今日宗捕头带人查了我的众乐楼,擒了我的兄弟,抓了我的姑娘,是何道理?”黎平还未落座,就愤愤不平地责问起来。

    孟九川佯装不知,惊问道:“哦,有此等事?我却不知,莫非有什么误会。”

    黎平语气稍有缓和,说道:“听说是有三个客人对拙荆不满,发生了点口争,继而动了手脚,宗捕头就因此事不问青红皂白抓了我的人。”

    孟九川哈哈大笑:“原来如此,黎老弟切莫动怒,只因近日合肥城内多有打架斗殴之事,知州大人下令严查,宗建来因此多在街上巡逻了几回,我想定是那三位客人被打后恰好碰见宗捕头巡逻,因此报案,才发生了误会。”

    黎平道:“即便如此,他宗建来也不应抓我的人!”

    孟九川摇头叹气道:“唉,宗建来天性愚钝,不知变通,竟然连黎老弟的地盘也查,待我明日好好训他,命他放人。”

    黎平拱手道:“那就多谢孟大人了,孟大人公务繁忙,黎平告辞。”

    送走气呼呼的黎平,孟九川手捏茶杯,露出一副阴阴地笑容,突然猛地将茶喝了,一摔杯子道:“黑钟馗,莫怪兄弟我心狠!。”

    5

    庐州府衙二堂,白宝山、孟九川、知州袁治。

    孟九川朝袁治施礼道:“大人,今有巡检司王贵之子王胜、照磨薛全之子薛义、教谕孟汉之子孟德三人,因发现歹人诱拐良家女子,逼良为娼,因此甚感不平,此三人乃系官家子弟,知晓律法,正欲举报,不料遭到歹人殴打,企图杀人灭口,幸好被宗建来撞见,因此救了性命。下官以为应当彻查此事,特来禀告大人定夺。”

    袁治闻言大怒道:“有这等事?连官家子弟都敢殴打,简直无法无天了。凶手是谁?”

    白宝玉道:“禀大人,王胜、薛义、孟德三人伤势严重,难以言语,目前并未说出凶手姓名,宗建来只是断断续续地问了个大概,具体细节尚待调查。只是巡检司王贵、照磨薛全、教谕孟汉三人悲痛欲绝,联名要求严惩凶手。我与孟大人考虑兹事体大,不敢不报。”

    袁治道:“此等恶劣之事何须禀告,二位大人放手去办就是,无论凶手是谁,本官定要依法制裁,绝不宽恕。”

    白宝山与孟九川暗喜,起身施礼道:“下官尊令,下官这就去办。”

    6

    宗建来收了王胜、薛义、孟德的陈告之词,三人俱言自己的儿子因发现众乐楼里拐卖人口,正欲报官,却遭黑钟馗手下打手杀人灭口,幸遇宗建来获救。又秘录了六个妓女的控告状和五个打手的招供词。白宝山和孟九川一看,足以定黎平一个杀人未遂之罪和诱拐良家女子之罪,因此命令宗建来立即收捕黑钟馗。

    宗建来召集精壮捕快七十人连夜赶往黑钟馗家,先命人将院子围了起来,然后亲自前去敲门。开门的家丁见是宗建来,也不敢阻拦,只得任由他闯入宅内。李凤琼闻讯出来,笑道:“宗捕头,深夜前来有何见教?”宗建来冷笑道:“嫂子,下官奉命有要事拜见黎大哥。”李凤琼笑道:“既然如此,请进。”

    十几个护卫本想阻拦宗建来进内室,因见女主人李凤琼引路,也只好各自散开。宗建来带着十多个捕快进屋一看,黎平早被李凤琼灌得烂醉如泥,遂会心一笑,使了个眼色,众捕快会意,拿着绳索迅速将粗壮的黑钟馗捆了个严实,为了掩人耳目,宗建来又让人将李凤琼也绑了起来。

    几个忠心的护卫一见形势不对,遂强闯主人卧室,见主人和女主人被绑,大喝道:“宗捕头,你这是何意?”其他众护卫听了,各亮刀剑围了过来。

    屋外的捕快闻得动静,全都闯进屋里,将护卫团团围住。

    宗建来道:“本捕头奉命抓人,谁敢阻拦,杀无赦。”

    众护卫一来畏惧宗建来捕头的身份,二来又见捕快人多,因此不敢妄动。其中几个机灵的护卫见宗建来要带主人和女主人离开,遂大喊道:“主人,醒醒。”

    黑钟馗迷迷糊糊听到呼唤,睁眼一看,见自己和李凤琼被绑,勃然大怒道:“宗建来,你敢抓我?”

    宗建来道:“笑话,抓你怎的?”

    黑钟馗火冒三丈,怒吼:“老子跟你没完,我要见知州大人和孟大人。”

    宗建来踏步上前,一拳打在黎平脸上,指着鼻子骂道:“你现在就是条狗,打狗还用得着老虎下山?”

    黎平挨了打,厉声喊道:“护卫何在?”

    众护卫皆是江湖亡命之徒,得了主人命令,大喊着杀了过来,双方在卧室里混战成一团。宗建来大怒,亲自挥刀猛砍,那帮歹人抵挡不住,一番厮杀过后,全被捕快制服。

    正在大家手忙脚乱捆绑护卫之际,却闻得一声震天霹雷响彻整个厅堂:“宗建来,拿命来!”

    宗建来回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黑钟馗舞着长刀闪电般劈来。原来,混战中不知是哪个护卫用刀挑断了黑钟馗身上的绳索,黑钟馗趁大家忙于捆绑护卫时,奋力挣扎,将全身的绳子抖落于地,摸了一把长刀,带着万千的仇恨直奔宗建来。

    宗建来慌忙躲过,黑钟馗复又砍来,二人一番恶战下来,宗建来逐渐不支,几个捕快见了,围来助战,黑钟馗丝毫不惧,一人力战四五人,依旧不落下风。

    傍边的李凤琼见了,万分着急,见宗建来几次遇险,不禁暗暗担心起来,心想:如果宗建来被杀,众捕快岂不作鸟兽散,那时一旦黑钟馗知道是我带着宗建来入室的,我当如何辩解?

    李凤琼既精明又毒辣,为了让黑钟馗分神,每当生死关头,李凤琼即凄声呼唤“老爷小心”、“当心背后”,或无故尖叫,看上去是巴望着黑钟馗获胜,实则是存心要取丈夫性命。

    黑钟馗不只是计,屡被妻子分心,挨了几刀后,渐落下风。恰在此时,又有几个捕快上前助战,黑钟馗终究势单力薄,被众人一块儿擒于地下。

    7

    后来,黎平的家产全部被白宝山、孟九川、宗建来等人查抄,赵甜甜被扫地出门,李凤琼弄假成真被关进大牢,黎平手下不少人和李三德都被收捕归案,黎阳春也被追捕而逃离了合肥城。知州袁治有心对黎平网开一面,怎奈黎平一伙大小恶徒二十余人全部归案,证人陈词均指控黎平斗殴伤人,逼良为娼,买卖人口,情节恶劣,法不容赦。袁治无奈,只得一咬牙,以律决断,判处黑钟馗绞刑。

    据说,李凤琼与李三德姐弟二人流刑三年后出狱,但生活毫无着落,李凤琼因尚有姿色,被几个流氓先后强占,几度卖入妓院。李三德四处借钱后还不起债,被人追债无处藏身。最后,姐弟俩走投无路,只得双双遁入空门,皈依佛祖了,李凤琼在水月庵出家,李三德在万宝寺为僧。

    黎平号称“黑钟馗”,钟馗本来是打鬼的天神,没想到却因为恼了三个小鬼,反而被小鬼给活活缠死,合肥城内赫赫有名的黑钟馗就此销声匿迹,真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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