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燕南归（四）

    牟风回朝的时候已经是骠骑大将军了！只是将在外，谨帝已圣旨的方式宣布的！

    这一日，牟风的军队入京门开始，百姓们夹道欢迎。他们皆以为这位将军的归朝，定能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日，牟风准备面圣。有太监传来谨帝口谕，牟将军为国效力，保卫边城三年不归朝。命牟风好生休息，于明日再入宫面圣！

    牟风谢恩，当即回了将军府。他到母亲的灵前上了香！回想母亲的死因，此时的牟风不由得更加憎恨起那人来，恨不得吃其血肉，挫骨扬灰。可是三年未归的他早已不知道，一切都物是人非！

    陌玉早已得到消息！此时的他在丞相府中书写着什么。三年过去了！陌玉早已褪去曾经的儒雅，一如那些朝臣们一般显得成熟……还有狠辣！

    停笔之际，陌玉注视这纸上的字。眼中撒发出隐隐约约的光芒！似乎又想到什么又有些迟疑。不过片刻，便恢复他往日的模样，再抬头之时，眼中竟是冷虐的光芒！丢下笔大步出门而去，一瞬间大风而至，轻吹起桌上的纸落到地上。赫然写着――“杀”！

    牟风的归朝注定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上即将掀起一股波澜云诡。

    朝堂之上！牟风于陌玉的见面可以用暗潮涌动来形容。如果赵荞跻和蓝灵儿此时在场便会不解！本该相拥的两人为何皆是冷眼相待。

    只是她们不知道！早在三年前陌玉状告傅渊之时，牟风便找过陌玉！

    傅渊最为牟风的母亲的亲弟弟，正是牟风的舅舅！说起来，牟风母亲的死还与陌玉有着关系！自牟风母亲得知傅渊被判的时候备受打击！最后又得知傅渊下落不明。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一蹶不振。最后不过一月便去世了。而牟风为此也和陌玉决裂，变成了仇人！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都瞧得出来两人之间的不对付恐怕这朝堂要变天了！不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待静观其变！

    而接下来的事情却不出所料，牟风与陌玉真的明争暗斗起来！凡是陌玉所决策的事情牟风便反对。而陌玉所反对的事情，牟风却支持。一时间朝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分为了两派。一派以陌玉为首的丞相派，一派已牟风为首的将军派！

    可令人不解的事，谨帝对此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又过了一月，传来一件喜事！

    牟风成亲了！ 迎娶的是曾经的好友蓝灵儿。

    当赵荞跻得知此事的时候露出了笑意。这是赵荞跻入宫三年以来发自内心的笑容！到底蓝灵儿的这些年苦等没有白费！

    是以成亲当日，赵荞跻也来到了将军府。明面上代替谨帝祝贺两位新人大喜。实际上，是真心实意的祝贺她与牟风。

    拜堂之时，赵荞跻发现原来来的还有陌玉！不禁有些惊讶，她以为，他不会来的！

    这是四人至三年后第一次重聚！却早已不负往日单纯，物是人非。

    酒席上，赵荞跻与陌玉坐到了了一起。可是两人没有交谈，只象征性的问候一声，各怀心事。

    赵荞跻按下心头苦涩。强忍下了心中的那股冲动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俨然谨帝宠爱的贵妃娘娘，生人勿近！

    酒席正浓，来往宾客正尽兴时却没发现陌玉与赵荞跻先后早已离席。

    而后于将军府后的昏暗巷子里，站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赫然是赵荞跻与陌玉。

    早在来之前两人便通了信在巷子里会面，所以方才在席上才没有任何交流。

    时隔许久，陌玉早已不知道上一次见赵荞跻是什么时候了，许是几月前？还是半年前？亦或者是一年前？每次他们传递信息皆是书写或者暗号。可是这三年来，她们想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陌玉是亏对她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不该进入那腥风血雨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还是过着平淡的生活。可是本该属于她无忧的一生却被自己硬生生的毁掉了。

    “你……”陌玉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赵荞跻的脸越发没有勇气面对她。

    “我很好，不用担心！”赵荞跻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开口说道。可是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颤抖。

    陌玉哑然，昏暗的灯光下她显得那么柔，弱。 他不禁叫了声“小荞”

    赵荞跻笑了，笑着笑着红了眼眶。

    其实她很想问问陌玉，如果不是发生这些事情，她是不是已经嫁给他了？只是‘如果’究竟是‘如果’。

    赵荞跻稳住了情绪，她不会忘记今晚是为了什么！

    只见赵荞跻从袖中拿出来一封信与一块令牌交到了陌玉手中。

    见到那块令牌陌玉微微不可思议。他抬头看了一眼赵荞跻，却见赵荞跻轻点了点头。

    陌玉瞬间明白了下了，收起那两样东西。有了这两样东西，也许……他看着赵荞跻，只希望自己还来得及吧！

    就在两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有人的声音！陌玉随即戒备起来，当来人靠近之后他却又觉得不相信！仿佛这个人不该在这里！

    此人身穿一身喜服，竟是牟风！

    赵荞跻与牟风对视一眼。不过好在牟风没有阻拦，两人便离开了，但陌玉经过他身边之时，牟风突然拉住了他。陌玉看了他一眼，随后牟风放开了手。深夜的巷子里，此时只剩下牟风一人看着他们离去背影，深邃的瞳孔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陌玉在朝中谏言，应尽快册立太子！并且推举二皇子为太子。

    朝中当即有人对他不满，长幼有序！哪有不立大皇子，反而立二皇子为太子！

    而反对最为强烈的要数牟风！他想来都是支持大皇子。自然是与陌玉不能达成一致！

    谨帝话语中透出钟意大皇子，可是分化两派也不好做结论。说了句从长计议后此时便不了了之。可在当晚，突然急招陌玉深夜入宫。而后当陌玉出宫之时，眼中难掩的阴郁之色。

    关于立谁为太子的事情引起了一干朝臣的争议，可偏生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大皇子与前段日子欺辱百姓，并且强抢良家妇女！为此被人参了一本，令谨帝大怒，当朝指责大皇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最后令其闭门思过！

    一时间，原本支持大皇子的那些朝臣瞬间没了斗志。

    又过了几日，传出大皇子不满被禁足，整日责骂宫人，谨帝对此失望透顶！

    而后，大皇子与缕缕失德与失态，即使有着人的支持，终究是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就在大家以为皇二子稳坐太子之位的时候，却突然传来皇二子被人刺杀。重伤昏迷！

    谨帝怒不可揭，下旨彻查，可是一连十几天皆无任何消息！

    为此，有好几个官员接连入狱！最后朝中人能避则避，推推攘攘。谨帝一怒之下让陌玉侦查此案子，为期三人，如若三日后未能查清真相便要陌玉提头来见！

    当赵荞跻听闻此消息后大为震惊。追究其原因后冷笑了一番，心中对谨帝越发的厌恶与憎恨起来！

    可是她更担心陌玉的情况，偷偷给他写了几封信也不见他回应，于是更是魂不守舍起来！最后，就在她急得快要崩溃的时候，陌玉回了她一封信，叫她别担心！可就因为这样，赵荞跻越发着急起来。

    可陌玉不愿见自己，于是赵荞跻只得让兰月悄悄出宫至丞相府。

    是傍晚，丞相府书房。

    夜色黑沉沉的。冷冽的寒风如一片片刀子刮在脸上。

    “丞相，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兰月提着一灯，趁着夜深，来到了陌玉这里。

    “你家娘娘可有什么事？”陌玉忙问道。

    “丞相去了就知道了，娘娘说大人如果不去那便这一辈子也不要见了。”兰月垂着头道。

    陌玉神情动容，转过身看着书桌上那本未写完的奏折。好一会儿道“走吧！”

    慧心宫

    赵荞跻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明明还是那样的美丽，可是自己却越来越陌生。她的手指扶在脸上。而后笑了，三分讥笑，七分悲凉。

    “娘娘，大人来了！”门外，兰月的声音传来。赵荞跻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他看出什么！

    “进来吧！”她平静道。

    随后，兰月将门打开。陌玉进去之后她便将门关上。此时，屋内便只剩下陌玉与赵荞跻两人。

    赵荞跻转过身看着陌玉，而陌玉也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犹如在这里禁止了一般。四目相对之处是谁流露了那一丝丝的情绪。

    “你来了！”终是她先开了口。

    “你找我？”陌玉看着眼前的赵荞跻。距离上一次婚宴见她，好像消瘦了许多。虽然极力掩饰，可是眼中的那些疲惫却骗不了人！

    赵荞跻笑着说“是不是我不找你，你便能狠下心一辈子不来见我？”

    “小荞……”陌玉声音沙哑着。

    “呵……”赵荞跻突然嘲笑起来。

    而后她又道“今日朝上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不必担心！”

    “那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办！”赵荞跻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担忧。

    陌玉哑然。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呵……”她失笑起来“你看看你，都这个点了，你还沉的住气。你是真的准备后日一早提头上朝？”

    陌玉见她这般模样很心疼，可是脸上没有丝毫的显露！他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不是吗？。

    赵荞跻突然走过去，抓他的领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你说话啊！”

    她生气，更气他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

    “小荞！”

    “你不要叫我！”赵荞跻打断他的话“我问你，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陌玉看着她，看着他接近崩溃的样子。他无奈的笑了。

    陌玉拉着她的手放了下来。看着她道“小荞，你听我说，这件事牵扯太大，凡是被牵扯的人没人有好下场的。二皇子的事情不过是皇上用来打压朝中两股势力的一个口子罢了！而我作为这股势力的其中一方，无论谁赢了，皇上都是乐见其成。可是不管我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有事！所以你听我的，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摘的干干净净！懂吗？”

    陌玉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干干净净？你当真以为我能撇的干干净净？”赵荞跻笑了，笑得有些悲凉！她看着眼前的陌玉，眼中满是疲惫！原来曾经的意气风发少年早已被这混浊的朝堂摧残的满身疲惫。

    “陌玉！你别忘了，从我进入这个地方开始就已经撇不开了！你告诉我，我怎么撇干净？”赵荞跻满眼都是泪。

    陌玉拭去她的满脸泪痕。“对不起。小荞”陌玉捧着她的脸，最后将她紧紧抱着。

    此时的赵荞跻早已哭不成啼。她拍打着，挣扎着。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良久，她终于不挣扎了“陌玉！我们爱过吗？”

    陌玉闻言一顿！久久无法回神。

    “我们爱过吗？”赵荞跻推开他的束缚看着他，再一次问他。眼中是那么的期待！

    “爱过！”这两字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可是他偏偏忍了下来，万千的情绪在他的眼中游走。最后用嘶哑的声音道“娘娘……请自重！”

    “呵……呵呵呵……！自重？”赵荞跻自嘲而悲凉的笑了。不知道是嘲笑他的绝情还是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柳丞相说的真好！滚吧！”

    “娘娘……”

    “滚”

    陌玉握紧拳头。最后又松开，最后用平静的语气说“微臣，告退。”说完便离开了。

    偏殿中，只剩下赵荞跻一人站在那里。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最后痴痴的笑了！她只不过，只不过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娘娘，大人已经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兰月已经来到她身边。

    “我知道”赵荞跻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兰月继续道“那奴婢接下来怎么办？”

    “照计划继续！”

    “是”说完，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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