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失意

    “砰”一只山鸡应声而落，一个小孩扛着一只土铳，身边爷爷说道：“你就是个小天才神枪手……

    瀑布之前一块巨大岩石上，一位身着白衣的窈窕而高挑的倩影，正远远遥望着自己……

    棺木内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指甲有三寸多长，皮包骨头的手缓缓朝着匕首方向而来……

    自己被挂在了木桥的半空中，一道闪电，木桥瞬间断裂，身体直直往下掉，朝着深渊深处而去……

    一道窈窕而高挑的倩影对着自己大喊道：“小混蛋……

    少年呢喃一声，忍着脑袋撕裂般的疼痛，顿时睁开双眼，眼看着面前一片白亮。

    一双大眼目露惊喜，正凝视着他，眸子如清澈琉璃。

    “咦！你醒了，你叫什么？”

    少年嘴角微抽，也是踌躇了一下喃喃道：“小混蛋”

    “王医生！他醒了……”

    尖叫声把床上的少年吓了一跳：“我去！老子醒来，她激动个啥。”

    少年想大声叫住穿着护士衣服的少女，可她已经完全的消失在了自己眼前，朝着门外跑去。

    眼角目光不受控制的瞟向不四周，一片白色的空间里，光亮无比，自己这是在医院里，还躺在了病床上！

    此时少年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脑袋又回到了阴阴沉沉、浑浑噩噩回想着刚才梦中的一切。

    “年轻人！你醒了就好！”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医生，站在床边微笑的伸手在少年的额头摸了摸，道：“没事了，真是奇迹啊，你休息几天就好了，年轻人你叫什么？”

    “他是小混蛋！”刚才跑出去叫医生的护士立即说道，看着男医生瞪了自己一眼，赶紧接着说道：“他自己说的。”

    少年听见护士说的话，看着医生拿出听诊器在自己胸口中不停的摆弄着看着医生的白大褂心底涌出了一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喃喃道：“我叫小混蛋！”

    “哪有人说自己是小混蛋的，你好好休息下吧。小杨头你好好陪着他，有什么事就叫我。”说着医生笑着摇了摇头，朝着门外走去。

    “喂，你怎么能这么叫自己小混蛋，告诉我你叫什么，医生说你是个英雄。”护士白色衣服衬托下的皮肤，白皙如雪，桃花般的脸颊上，挂着一丝好奇的笑容望着面前的少年，显得格外的动人。

    比起前者，少年的脸颊多了一分青涩，同样用着好奇的目光望面前的护士说道：“我怎么会在医院？”

    “嘻嘻！你都昏迷了一个多月了，大家都以为你不会醒了。”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是一个月前几个渔民把你送来的，说是在江边的泥中把你救了，我听王医生说你，应该是守护日本人登入虬江码头的英雄！”

    “有吗？我怎么都不记得？”少年好奇的皱了皱眉头说道。

    小护士望向那躺着床上的少年英俊的脸上，略微有些担忧的说道：“你是不是都记不起自己的事？”

    “我好像记的自己从一个墓中拿了把匕首，接着就掉下了深渊，还有个女的叫我小混蛋。”少年在努力回想自己的记忆。

    听得此话，林小护士脸色一惊，朝着门外跑边跑边喊着：“王医生！小混蛋被摔傻了……”

    “我靠！你才傻。”很快几个医生来到陆航病床前询问了些问题后，就都走了出去。

    “快两月时间…”王医生和几个医生都回到办公室内，等人也是暗自叹气，面色复杂。

    “这个战士明显症状是失忆症，包括对近期事物的记忆力丧失。”一个白头发的老医生说道。

    “按照送来的时间看，他应该是包围虬江码头士兵，这场反登陆战中最惨烈的一战。”王医生望着大家说道。

    “这场战役也打出了国人士气，最后全歼了日本联队，让日军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守卫的国军整个团6连和9连全体阵亡，也许他就是这连队活下来唯一个了。”一个微胖的医生说道。

    “这个病症只能靠他自己了，也没特殊的药物可以治疗，也许哪天他自己就能想起来，这种病例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看他的造化了！”白头发的老医生说道。

    “我们只能通知军方了，除了记忆外他的身体没问题，让军方自己解定吧！”王医生沉吟了一会，道。

    白发医生摆了摆手，道：“就这么办吧，都散了吧！”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三日，冬季接近了，刚刚傍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医院内到处都是人流匆匆，送来的伤兵和士兵嘈杂声混合着疲惫的喘息，伤痛的呻吟。

    这嘈杂声是一种悲凉，是一种莫名的肃穆和哀伤，暮色下少年朝着医院外的大院中走去，掏出烟点上火抽了起来，他就是陆航，当然他现在已失去了穿越后的记忆。

    陆航看着手中的烟，这是小护士送他的一包烟。看了看周围便朝着一棵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自己已经醒来两天了，经过护士和王医生的告知，自己失去了部份记忆。

    经过两天的回忆，只能模糊的记起自己有个爷爷，从小陪着爷爷打猎，模糊记住还有个站立在一个瀑布巨石上的女子，太远看不清女子的模样。

    还有个老是不停喊叫自己“小混蛋”的女人倩影，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一个墓中抓着一把匕首后，被伸出的一个手指甲有三寸多长的僵尸，吓的掉落道一个深渊，后面的记忆就想不起来。

    按照医生的说法，我应该是一名守卫码头的国民革命军，全连都阵亡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是九月十日那天清晨被几个渔民给送到医院的。

    陆航想着便掏出了小护士给他匕首，这是他被送来时候唯一的物件。

    “小混蛋！你在这里啊。”小护士杨梅俏脸之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叫道。

    “外面凉，你怎么也出来了，医院这么忙，你不用帮忙吗？”陆航望着这位可爱的护士说道，心头略感暖意。

    “你明天就要离开了，我给你送这个来！”杨梅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有些换洗的内衣裤外，还有一条香烟和几盒火柴，一个银元。

    陆航看着鼻子略微有点酸，这一枚银元，对小护士来说，可是一笔极大的资金。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也很困难，这烟我收了，这银元不用了，军队里有吃的，谢谢你！”

    杨梅一把塞进他的怀里，笑了笑，拍着陆航的肩膀，却是突然道。

    “打战时不要一个人往前冲，记得，如果害怕就躲起来装死，你不要去拼刺刀，我听战士说日本人拼持刀可厉害了，这里的伤员很多都是拼持刀受伤的，等练好拼持刀本领在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死了算不得英雄。”

    陆航默默点头，手却是缓缓紧了紧包裹，说道：“我若是不去杀的话，这里，必然会引来一场灾难。”他这几天和不少战士聊天知道了不少道理。

    “唉！我真不想在医院见到你，可是我……”杨梅嘟起小嘴，眼中似乎有着荧光。

    “放心吧，我如果能活者回来，我一定来找你，我送你一首歌吧！”陆航感觉自己两手空空，也不好意思，想到自己居然能记得很多歌曲，想了想就唱起了。

    冒着那枪林弹雨救死扶伤

    护士们为了伤员辛苦日夜忙

    战士们养好伤重新拿起枪

    雄赳赳气昂昂奔向战场

    啊思潮滚滚燃烧在胸膛

    护士心中多自豪昂首向前方

    啊思潮滚滚燃烧在胸膛

    护士心中多自豪昂首向前方……

    动听的歌声引来了十几位护士，医生和受伤的战士，围观，歌声感染着周围的护士和医生，很多人都激动的流下眼泪，在大家的要求下，陆航又个大家唱了不少歌曲。

    翌日，医院大门，一个连长，背后跟着两个士兵战士，此行他打算带走医治好的伤兵，就算是失意的陆航，也是让得上战场。

    这里医院也没有太多的床位，再说部队现在也正缺这些有经验的老兵。

    连长个头挺高身板挺壮，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泥东北汉子。

    此刻正赶得满头大汗，抬手解开两颗胸前的纽扣，他对着面前二十几个的伤员士兵说道：“我是107师319旅638团3营1连的连长叫舒洋，这次我是特意来带你们去部队，我们的任务是掩护几十万大军的大撤退。”

    说完朝着一个医生手中接过一份名单说道：“我现在点名，念到名字就喊报告！”

    林响……

    吴晓斌……

    ……

    当叫到陆航名字时愣了愣望着剩余的士兵说道：“谁叫小混蛋？”

    陆航朝前垮了一步大声喊道：“报告！”

    连长和众人都用吃惊的目光望着他，连长说道：“你叫小混蛋？没别的名字？”

    陆航达道：“是！”

    众人一阵大笑起来。

    “闭嘴！你这资料什么都没记录，你原来部队的番号和所有的记录都是空白的，这是为什么？”

    此时在这一边的几个医生和护士，走出一个医生拿出个报告单递交个连长轻声的说着话。

    连长看了看报告单回头对着一个士兵说道。

    “把枪给我！”

    士兵拿下背上的步枪，连长接过枪，用着奇异的目光望着陆航说道：“我知道你失去了部份记忆，你不会把怎么打枪给忘记吧？”

    说完把枪丢给面前的陆航说道：“小混蛋！看看这枪怎么使？”

    陆航触碰到枪的一刹那，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一种久违的感觉由枪身上传来，握枪的双手不争气的微微颤抖起来，龇牙咧嘴的吸了一口气，脸色骤然一变。

    握住枪管提把，转动枪身，快速的拉动枪栓，取出子弹，又把子弹迅速装回枪内，那熟练而又流畅的动作，让的边上的医生和杨梅，都有点发傻，这小混蛋如同变了个似的。

    陆航看完后依依不舍的把枪递给连长说道：“还你吧，这枪确实比土铳好很多。”

    几个医生都不相信耳朵听到的，有个护士一转脸对王医生说：“这小混蛋，有失意吗？”

    连长接过枪，也拉开枪栓看了看，说道：“好！只有你没把打枪忘记就行了，小混蛋归队。”

    在全部点完名字时一旁的小护士眼圈有些泛红的看着陆航，轻声道：“小混蛋，保重！”

    陆航笑着搓了搓自己的小脑袋，然后抬起头，望着那站在大门口处的王医生等人，笑道：“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再见了！”

    连长也不再做过多的拖泥带水，直接是喊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望着少年那迅速远去的背影，王医生他们也是叹了一口气，小护士杨梅到得现在，她也只能在心中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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