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食人案
类别:
科幻灵异
作者:
南国兵王字数:4068更新时间:24/10/22 11:05:20
“你……噢,纸厂管钱的出纳么,咋不认得哩。”龙讪讪的笑道,一边对江湖郎中说 ,“还有这……也疼哩。”
侯义亭又问:“说老实话,杜长英的麦草条子到底是咋落到你手上的?”
“唉,你咋这样说话哩?”龙一脸恼相,“你是公安么?我给你说过他欠我的钱!”
杜长年问:“他啥时把条子给你的?”
“有些日子了。哪一天我记不得。我在西关碰见了他,问他要帐,他就把麦草条子给
了我。妈的,才一块八毛五分钱!他欠我二十多元哩!”
龙的回答头尾周全,无一丝破绽。杜长年他们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人呢?”看到龙从医摊上起身欲走,杜长年匆忙问道。
“我咋知道哩!”龙的回答挺硬气。他含糊的说,“去西安了吧。他说去西安做活挣
钱还我。”
“去西安?为什么不给家里说一声?”
“他没给家里人说?这人!”
龙的谎言里似乎没有破绽,但他撒谎的本身却让杜长年他们看出他心里有鬼。于是他
们把龙从医摊上扯出来,要带他去派出所。
一下子撞到了龙的神经!他蹦跳着喊叫起来:“咋咋?大白天抢人哩!凭啥要我去派
出所?凭啥?偷人了还是放火了?知道我是谁吗?龙先进!县上树立的典型!要我去派出
所也行,可是你们得先说点啥哩!”
这一番狡黠的表演非但没有唬住对方,反而进一步把他心里的鬼魅展示了出来。杜长
年他们不由分说,拖着龙就走,龙也就叫喊了一路。走到西关长途汽车站,龙往地上一躺 ,象一摊烂泥一样,任你怎么拉也拉不起了。
许多人围拢上来,询问道:“这人咋了?偷人了?骗人了?”于是龙的嗓门又粗壮起来: “我一没偷人二没骗人,凭啥?啊?!”杜长年他们一时无言,龙的声音愈来愈高,愈来
愈显得理直气壮,因而也赚得了愈来愈多围观乡亲的抱打不平。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在人围里观察了多时的黑脸小伙走到杜长年跟前,低 语道:“大哥,我也正找这人呢。你们先看住他,我去叫人!”
黑脸小伙是另一支侦捕队伍的成员,这支队伍来自商县上官坊乡。
1985年元月22曰。上官坊乡村民王治龙、王玉堂等人分别从邻村把赵栓义、王喜娃、 宋存锁三人请到王治龙的姐夫、村支部副书记、复员军人姜三合的家里,说是请他们喝酒 。客人一进院子便喊“三合”,见没有姜三合的应答声,就问姜的媳妇:“三合哩?”这 时跟在后边的王治龙哐啷一声把院门闩上,脸一沉,厉声问道:“正是问你们呢!姐夫是 去年冬上和你们一起去宁西林场做活的,你们回来了,姐夫呢?今天你们不把人说出个下 落,别想出这个门!”
当下三位客人脸色大变,同声叫道:“啥?三合还没有回来?!”
“三合和我们仨腊月二十几就从西安回来了。那天是阳历10号。车到商县就黑了,我 们在车站睡了一夜,第二天到街上转了转,想着快过年了,给屋里买点啥。中午我们回到 西关车站寻车回家。一个人走到我们跟前,40岁的样子,个头却跟十几岁的娃娃一样。他 问我们是不是从山外做活回来,我们说是,咋了?他说不咋,说他屋里有活,一天五元,
问我们做不做。我们说眼看到年跟前了。都急着回家,一天十元也不想做哩!三合却有些 动心,我们说你就恁财迷,挣多少是个够?说归说,其实我们也想做,就问那人得几个人
,那人说挖猪圈要不了这么多人,要了三合一个……”
一封急信发往胜利油田。姜三合的哥哥姜银山接信后便感到弟弟的失踪凶多吉少,即 向领导请了半个月的假,火速回商。
之后姜银山数次向单位续假,一直续到6月。这期间他曾数次向地县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均未见回音。
持续数月的寻访,使姜银山、王治龙、王玉堂他们掌握了这样一个重要情况:赵栓义 三人说的那个叫姜三合做活的矮个男人,在商县城郊许多商贩的脑子里都留有印象:一,
那人的相貌异于常人;二,他常在县、郊流窜;三,商县地处秦岭腹地,外来的流动人口 很少,一个人若常在城里出现,很容易被人记住。他们反映:那个矮子经常出没于西关长
途汽车站等处,春节以后,就是说他叫走姜三合以后,还有人见过他,见他不时从市场上 招走一些男女……
这一情况令姜银山他们兴奋,又让他们惶惧:这个矮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断 叫人给他家做活?据赵栓义等人的描述他衣冠不整,一副贫相,不象是什么专业户,家里 何来那么多的活路请人去干?他又拿什么付人家工钱?人口贩子吗?然而象姜三合这样见 过世面的精壮汉子也是他能贩得了的吗?
姜三合已不在人世的预感越来越真实地迫压在他们心头。
那时已经是5月中旬,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人在城里巡游,其余的人分别在西关和 西关长途汽车站等地守侯。
西关长途汽车站对面有个搬运社,姜银山在守侯期间常去那里讨水喝,就和门房熟了 。一天他要回家取干粮,就把盯梢的事托付给了这个热心的门房,告诉他如果有情况可到
西关找王治龙等人。
姜银山走后第三天,5月27曰,一个黑脸小伙走进搬运社,他与门房是同乡,在城里一 个建筑工地做民工。闲聊中门房说起姜家的事,小伙子一怔,说起一个人,和姜家要找的 那个人的相貌十分相象。
“你见过他?”门房说。
“见过,昨天才见的。中午我在街上闲转,这人走过来,问我想不想寻活干,我和他
说了一阵工钱,没说成。其实我在工地有活干……”
门房忽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是这人,你不要去工地了,给头儿告个假,就守在 这里,姜家给你付工钱!”
第二天,5月28曰,黑脸小伙在一个吵吵嚷嚷的人堆里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半小时以后,黑脸小伙领着王治龙、姜银山、王玉堂赶到了现场。两支发自民间而互 不相闻的侦捕队伍相遇了。双方把各自的情况简单的交换了一下,感到事情严重,便把此
时已感到事情不妙而不再鸣怨叫屈的龙从地上拖起来,押往==机关。
途中龙再一次坐在地上,赖着不走了。此时是下午4点。杜姜两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由 姜银山、杜长年等人看住龙,由王治龙、王玉堂去报案。
他们先是就近找城关派出所,值班员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问龙是哪里人。听说是西 南乡的,值班员说:“你们找城郊派出所去,我们只管城里。”于是他们跑到城郊派出所 。该派出所只有三名干警,那天一个在家照顾患病的家属,一个不知什么原因没在班上, 在班上那个干警家就在所里,当时正在屋檐下做饭。听了王治龙和王玉堂的陈述,他说:
“人是你们在城里抓住的,姜、杜二人也是在城里失踪的。对吧?那你们怎么寻到城郊所 来了?”王治龙和王玉堂相互看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王治龙说:“我们……找过城关
派出所,可……他们说让找你们……”
“他们说的,那就找他们。”
二人无奈,从城郊派出所退出来,思谋再三,末了硬着头皮再度来到城关派出所。
“怎么又来了?”城关派出所说。
二人嗫嚅道:“城郊派出所说……人是在城里抓的……”
值班员看看表:5点多快下班了,问道“那人是啥地方人?”
“王墹的。”
“王墹呀,你们找杨峪河派出所吧。”
王治龙和王玉堂楞了半天。回到西关,他们把姜银山和杜长年拉到一边,把上述遭遇
讲了一遍。杜长年大感惊异,说:“他们咋是这样哩!”这时龙在一边看出了眉目,不禁 又张狂起来,喊道:“看,人家==都不管,你们到是凭啥哩?”王治龙怒气顿生,冲到龙
跟前咬牙切齿道:“再喊叫,看不把你狗曰的打死在这里!”
“打呀,打死一个给我看看!”龙并不示弱。
姜银山把王治龙拉过来,对大家说:“不要急,都想想,看在城里有没有个顶事的熟
人。”
一句话提醒了杜长年,有,而且还是个得力的熟人。杜家有个老表,是县==局的退休 干部,就在城里。
下午6点多,杜家的那个老表带他们找到县==局副局长董启堂。董启堂认真听取了杜姜 两家的陈述以后,当即把刑警队长王扣成叫来。二人商量一下,感到此事确非寻常:如果 仅一人的失踪与龙有关,倒也罢了,而两个互不相关的人失踪都与龙有关,这里面就有问 题了,遂决定将龙收审。
傍晚7点多龙被带进商县==局预审股的审讯室里。
“叫什么名字?”
“龙治民。”
“哪里人?”
“他们没给你们说?”
“问你是哪里人?”
“杨峪河乡王墹村人。我是龙先进。”
“什么?”
“我是有名的龙先进呢!不信你们问问去。”
王扣成打电话询问杨峪河派出所,看来对方对龙治民相当熟悉,说龙的上述交待属实 。至于龙的“先进”称号也确有其事,是县计划生育委员会于1980年授予的。
接下来的讯问十分困难了,龙治民并不否认他与杜长英、姜三合有过接触,但他的供 述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段话:
“杜长英的麦草条是我拿的,他欠我20块钱。以后他去哪儿?我咋知道。”
“姓姜的是我叫的,干完活就走了。干了多长时间?起个猪圈嘛能用多长时间?一个 下午就干完了。他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以后他去了哪里我咋知道。”
审讯陷入了僵局,不久局长周玉也来了。他们照例对龙治民宣讲政策,用严厉的口吻 告诫他;“要老实交待。”但对龙,这一切辅助手段似乎都不起作用。讯问持续了三个小
时,没有多大进展。
晚上9点多,城关乡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刑警王扣成走出审讯室,问周玉局长;“这边 怎么办?”周玉说:“你留下来继续审,我去城关乡。”一直到凌晨3点周玉带人从城关乡
回来,这边对龙治民的讯问仍没有进展。王扣成他们已显得十分疲惫,抽烟抽得嘴都木了 。在过去的6个小时里龙治民不断说他是“贫农成分”,是“受==照顾的移民”,是“龙
先进,为计划生育作过贡献”等等,似乎显得很可笑。对此,后来地区法院一位对龙治民 其人有着较深认识的法官分析道:“如果龙犯是想用这些‘光荣的头衔’来证明自己的清
白,的确可笑。但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龙犯的用意是什么呢?也许是想让审讯者在他这 番可笑的表演的‘可笑’后边,看到他不过是一个‘老实、愚笨’的农民。”实际上,到
了凌晨3点,讯问者不禁自问:这么一个矮小愚笨的农民能干出什么事呢?
关?
放?
他们犹豫起来。
最后他们决定:先把龙治民关起来,明天到王墹村龙的家里看看再说。
凌晨4点,一道铁门把龙治民关进收审室。他随即喊叫起来:“你们咋随便关人哩,= =嘛!”喊声在静夜显得乇鸺怦,又十分虚弱。就像白曰的嘈杂声和患者自己的呻吟能稍止
疼痛,而夜深人静时病痛便会全都涌出来一样,自白天被杜、姜两家拿住到现在,将近一 个昼夜里,一直被他的虚张声势的吵闹虚掩着的恐惧,此刻弥漫上来,紧紧围住他。孤立
于王墹村口的那幢土屋浮现在眼前。那是他的家,即便在白天,室内也像深井一样的昏暗 。昏暗的门背后,靠墙矗立着一只鼓胀的塑料口袋,像一袋受潮板结的化肥。外人很难看 清,塑料袋里是一具白森森的裸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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