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哑火的红夷大炮

    从外表看64门大炮保养很好，这64门大炮就是大清制造所谓红夷大炮，射程远、威力大，可以发射实心炮弹，也可以发射开花弹。有几门大炮甚至超过万斤。那雄伟高大架势，沒有开炮就能唬住人。

    旁边那些小型虎蹲炮、榴弹炮和臼炮五花八门，一座炮台开炮，那就像放烟花一样灿烂夺目。

    师爷饭大慧戴着耳塞，炮手旁边，把每一门大炮开炮情况记录下來。炮弹顺利射出，对于炮手來说就是胜利，欢呼一声，“万岁！”

    而出现哑炮情景，那些炮手脸色惨白，纳头就跪大炮旁边，齐声高呼，“属下该死，还望大人从轻发落。”

    李国楼斜眼冷瞅一眼旁边提督裕禄，沒有出声，脸色难看之极。

    提督裕禄凶恶瞪眼这座炮台管带，恨不得一顿鞭子上去，怒叱道：“混蛋，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若是战争时期，你要从这里给我跳下去。”

    那名管带翻身跪地上，哭诉：“卑职该死，让军门丢脸了，责任全部卑职身上，还请军门惩罚。”

    提督裕禄跺脚，怒喝：“给我跪到天黑，等我回來收拾你。”

    有5门红夷大炮连试炮也沒有试，包裹起來得严严实实，炮台管带说是正修理。后64门大炮，除去5门需要修理大炮，还有9门炮弹沒有出膛。看到这个结果，沒有人能够豁免，所有军官都跪地上。

    看着夕阳西下，霞光映照天际，李国楼背负双手，让海风情吹拂脸颊，也好让心情平复下來。海防国门落败到这般地步，这里八旗子弟兵属于高级兵种，拿着优厚俸禄，却空糜饷银，沒有到应有责任。就算个个是英雄好汉，拥有一身武功，不惧死亡，奋战到牺牲那一刻。但沒有大炮施射，这些官兵当步兵使，还给厚禄就太不值得了。

    “起來吧，晚上开会，有困难提出來。有改进地方，也要想办法。”李国楼搀扶提督裕禄，沒有说绝情话，炮还是打得准，优点也要看见，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多谢钦差大人知道下官难处。”

    提督裕禄人称跋扈将军，自有他嚣张资本。大沽口炮台是国防重点项目，这钦差、高官常來视察。裕禄从來沒有被难倒过，上百门大炮齐鸣，战士们表演真功夫，战阵操练，军事每一科目都拿得出手，曾经得到军机大臣文祥颁发嘉奖令。朝廷每一年人事考核，他都拿优等，就等着來年放任到地方上做督抚了。沒有想到今天栽了个大跟头，钦差大臣李国楼只用一招，就破了他金钟罩铁布衫。

    李国楼手持花名册，把十名管带叫了出來，这十名管带就是有红夷大炮损坏，或者炮弹沒有出膛炮台长官。然后转头看向提督裕禄，问道：“裕军门，军法无情，这十个人应该怎么处罚？”

    提督裕禄毫不犹豫说：“报告钦差大人，这十名管带全部关三天禁闭，明天公开打四十军棍，罚俸半年。报告完毕！”

    “嗯，执行吧。”李国楼点头认可，现不是战争时期，若是战争时期，李国楼直接枪毙他们。

    军法是无情，沒有哪名军官求饶，都跪倒提督裕禄面前，痛骂自己给长官丢脸了。而后全部被带走，接受惩罚。

    其他二十二名管带得到李国楼表扬，奖励他们突出表现，每人赐予一只刻有国旗怀表。让场面上立刻舒缓下來，沒有得到怀表军官，都羡慕瞅着这二十二名管带，佩戴上印刻着国旗怀表。

    军需官鸿都仗着和李国楼熟谙，笔挺站立李国楼身前，敬礼道：“报告长官，军需官鸿都也有大功，发射每一颗开花弹都炸响了，爆炸威力无穷，我们军需处五名官员，理应得到长官赏赐。”

    “是吗？”李国楼一下子无处辩驳，转而看向提督裕禄，总要给裕禄面子。否则他干嘛立刻给予其他大多数管带赏赐，这就是给足大沽口军官面子，让他们增添荣誉感。

    “嗯！鸿管带功不可沒，让大沽口军需无忧，前方功劳，离不开你们军需处鼎力协作。”提督裕禄脸色变得好转，李国楼沒有死抓着哑炮事件不放，这就说明，沒有到让朝廷知道此事境地。

    “好！军需处也赏。”李国楼高看军需官鸿都一筹，亲自替鸿都把怀表佩戴胸前。

    五名军需处军官，闪着激动泪花，骄傲站李国楼面前。这比贪污银子光荣得多，可以告诉子孙后代，他们辉煌军旅生涯，曾经发生过戏剧性一幕。这只怀表弥足珍贵，足以传世予后人。

    得到怀表军官，眉花眼笑抚摸着光滑表面，翻看里面时钟以及表壳里国旗纹路。军官人丛中一阵骚动，后勤处数名军官不干了，看见连肥胖军需官鸿都也得到赏赐，忿忿不平替自己争取名份。

    手下人催促下，一名后勤处长官，高声道：“钦差大人，我们后勤处可不是后娘养，理应有五个名额。”

    李国楼还沒回答，提督裕禄捻着两撇小胡子，点头道：“对！应该，后勤保障是军队打胜仗基础条件，本官会替你们大力争取。”

    李国楼含笑着点头道：“驴球子，你懂不懂规矩。报告不会说吗？”

    “嘿嘿嘿！报告钦差大人，我们大沽口炮台后勤保障是一流，每名士兵装备齐全，吃好，睡暖炕。”后勤处管带不好意思走出人群之中，学着前面军官模样，笔挺站立李国楼前面。

    “好好干，不要辜负皇恩！”李国楼给每名佩戴怀表军官，一番勉励，大沽口炮台就是依靠这些军人支撑。只要沒有泯灭良知，这些军人都会战斗到人生后那一刻。京师门户是天津，而天津海上门户就是大沽口炮台，他们当得起军人楷模。

    提督裕禄看见他大多数手下，都得到赏赐，心情舒畅许多。知道钦差大臣李国楼來此，是给予支持和帮助，并不是摘掉他顶戴花翎。可惜沒有功德圆满，还有十名管带被关禁闭。

    “兵无常势，如今作战方式已经产生，这大炮决定胜负思想已经落伍了。你们不仅要镇守得住这几处炮台，还应该改变策略，红夷大炮给敌人摧毁了，炮台不复存之后，就要改变作战体系，把榴弹炮和臼炮架临时空地上开炮。敌人从海上进攻，总会冲上岸來，滩头战到底怎么打法？谁能告诉本官。”李国楼环顾前面站立军官，突然问起炮兵作战方式。

    军官们你看我，我看你，钦差大人竟然说固若金汤大沽口炮台沒有了，这仗还怎么打？早就输了，人都死绝了。

    “报告长官，我们战斗到后一兵一卒，绝不后退半步。”一名满脸横肉军官恶狠狠说道。

    李国楼大手一挥道：“我不要听这种豪言壮语，我要赢，输得再壮烈，还是输，赢才是硬道理。打败仗将军，不值得夸耀。”

    满脸横肉军官后退回去，珊珊不语，提督裕禄朗声道：“只要弹药充足，就和敌人周旋下去。敌人补给困难，而我们有坚强后方，足以耗敌人实力。”

    李国楼点头道：“裕军门说得对，弹药充足就能和敌人拼消耗。可谁给我们送弹药呢？就靠军队里役夫和后勤官兵。打仗时候，牺牲很大，平时准备后勤保障人员是远远不够。损耗巨大，到时这些炮台都会面临弹粮绝窘困。”

    “那就招募四方百姓，大清别缺，两条腿穷棒子海了去。”一名军官高声回道，立刻赢得旁边人交口称赞。

    李国楼摇头道：“这位军爷，你思想代表了大多数军爷思想，就是因为这种思想作怪，所以我们大清军队才会打败仗。平时做军爷，到拼命时候想起穷棒子了，你当人家是傻子还是炮灰。命和银子比起來孰轻孰重，我想你也不是傻子。八旗子弟兵拿着俸禄高薪，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打仗时知道忠君爱国，奋战前线，誓死不后退。那你们周围四乡八邻呢？谁去关心过他们，谁去教化他们。光靠那些官爷吗？官爷名声外，谁说过他们好话。你们就坐井观天，不闻不问四周百姓生活，死守这几座炮台里。休息时上馆子，狎妓而游，让四周老百姓知道，这里生活着一群有钱军爷，能够让商贩和**过上好生活，那给当地老百姓带來什么？”

    军官们领教了李国楼毒舌，思想传播者名不虚传，不顾进士名声，脏话脱口而出，不比兵痞子差多少。

    李国楼单手叉腰，挥手道：“你们除了是一名军人，还应担当起国家兴盛重托。适才我说话，就是给你们功课，用一个晚上去想一想国家给予了你们多少，而你们又回报国家多少？忠君爱国思想要发展，不能停留大清开国时阶段，你们守卫不仅是大沽口这几门大炮，而是养育你们这片热土。大沽口红夷大炮马上还改换，你们思想也要跟上时代。作为一批读过书炮兵军官，要反思失败教训。一场战争不仅是战场上较量，外交、人心、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同样是战场胜负关键。占优势大沽口为何会被英法联军攻破？用一个武器落后，被动挨打，兵力不足借口，是远远不够。需要总结东西太多，吸取教训，改进不足之处，让自己变成强者，才是一名合格海防守卫者。你们明天都给我上交一份大沽口炮台改进措施文章，群策群力，发扬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本领嘛。”

    “哈哈哈哈！”军官们朗声大笑，李国楼和其他來到大沽口炮台长官截然不同，每一个举动都带给军官强烈冲击。大沽口炮台都是知识型军官，以满人贵介子弟居多，素來对进士及第文官多了一些认同感。李国楼实干作风，博得绝大多数军官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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