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教训无名小辈

    师爷许钤冷笑一声从屏风后走出，嗤之以鼻道：“哼哼！傅相大人真乃高人，李国楼不敢搞鬼了。”

    “聪明人啊。许师爷别小看他，也别被他外表麻痹，小心警惕是不会错。”李鸿章捋须，洋洋自得沉浸胜利喜悦之中。

    “放心吧傅相大人，我不会小看李国楼，他手里权势不容小视，京师里兜得转，如今天津教案之后，他又勾搭了洋人，桃子都被他摘了。啊哼！”许钤低头假装咳嗽，说错话了，李国楼权势是皇上和李鸿章给，好处几家坐地分赃，李鸿章一番提点又增加了5%，岂能胡乱评说。

    “嗯·······”李鸿章沒有介意，舀起李国楼留下发言稿细读，待会儿以这个底稿为蓝本，可以八百名学生面前，抒发一番忠君爱国情怀。

    李国楼走出大宅，饭大慧急忙迎上，问道：“李大人，干嘛哭丧着脸？”

    李国楼摆手道：“饭师爷，我差点被傅相大人玩死，这里低调做人，鲜花都撒傅相大人身上。你去和刘杰把活动组织好，当我是隐形，别找我汇报工作。”

    “我就说嘛，你就是不听。”饭大慧不满道，埋怨李国楼几句，无奈接受现实，去安排一天参观活动。

    大清军队里士卒辫子，比普通百姓要短一些，一般要剪掉三分之一。武堂里也一样，超过十六岁学生，辫子都比较短。未满十六岁学生束发，有些学生还剃了个光头。操场上，各种器械面前，一个个光膀子学生做锻炼。

    李鸿章、刘铭传、李国楼等军官，兴趣盎然观看各种操练，虽然学生们动作并不规范，但大家都以鼓励为主，不论是否成功，举动一起拍手、加油！有学生出洋相，摔倒地，大家哄堂大笑，并不惩罚丢脸学生。

    学生们干劲挺足，热火朝天景象此起彼伏，都想被李鸿章表扬几句。“好！”刘铭传叫得比谁都响亮，嚣张跋扈模样，让学生们知道这里是他地盘。

    打过仗人，就是受欢迎，刘铭传身边聚拢许多学子，吵闹着要听打仗故事。

    “刘公，讲个打仗故事吧。”“长毛子长什么样？”“说说赖文光怎么被活捉？”

    “好！”刘铭传卷起衣袖，大声道：“我就讲个傅相大人计取景德镇，回马枪收复江西。”

    “哦······”学生们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围拢刘铭传身边，里三层外三层。

    李国楼又恨又嫉，摸一下鼻子，离得远远。打败泥腿子有什么稀奇，小花招骗倒太平军而已，若是遇见他，“哼哼！”打心底里看不起太平军，捻军比太平军强许多，西捻残部如今还和回部叛军陕甘地区与左宗棠数万兵马作战。等到手上有了兵马，带一批到陕甘打西捻和回部叛军，倒要见识一下董福祥父子，以及他们“董字三营”到底有多厉害。

    年轻气盛张佩纶是刘铭传随从，他瞥眼走得远远李国楼，颇为不满，“假洋鬼子”不想听刘铭传说话，好生无礼。经历过战争勇将，岂会把纨绔子弟模样李国楼放眼里。

    张佩纶跨前十几步，來到李国楼近旁，大大咧咧说：“李大人，看來你不喜欢听刘公纸上谈兵。听说你还会武功，过几天要和洋鬼子比拳击，要不我们來场实战，也让学生们见识一下长官威武。哈哈哈哈！”

    李国楼上下打量一番毛头小子张佩纶，年龄比他大不了几岁，比他矮五六公分，圆脑壳，长着一副圆眼睛，鼻子挺直，面目英俊，身材膀阔腰圆，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国楼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呢，李鸿章权势滔天，他惹不起，刘铭传是大神，他同样要谦让七分。如今刘铭传身边一名副官戈什哈，竟然來找他茬。“嘿嘿！”李国楼狞笑道：“傻小子，你不是对手，还是一个人玩去吧。”

    张佩纶两条臂膀有千斤之力，螳螂拳已有一定功力，内功炉火纯青，自诩功夫高手。哪里把油头粉面李国楼放眼里？朗声道：“李大人，不要怕嘛，就玩玩几招，让学生们见识一下，打败中年鲁滨逊民族英雄到底是什么样？”

    “好啊！张佩纶，被我打断肋骨可不许哭啊。”李国楼随手，解开军服，大清军服是短褂，官职高官员袖子和领口处绣有花纹，冬衣则多绣着几块锦缎。李国楼毫不含糊把褂子扔给了旁边人，露出一身腱子肉。这次要好生教训无名小辈，也让孩儿们见识一下民族英雄气概。

    张佩纶愣头青一个，毫不犹豫扯开衣襟，一把扔泥地上，大叫道：“李大人，我拳头可不是吃素。”

    四周轰然大作，大声叫好，学生们呼啦啦把李国楼和张佩纶包围圈子里。李鸿章这次沒有制止，他也想看一下李国楼能耐是吹嘘成分大，还是有真功夫？

    刘铭传早就想教训李国楼了，一瞧李鸿章笑眯眯观看比试，立刻來劲了，也不责怪李国楼和张佩纶打断他话语，嚷嚷道：“闪开点，腾出点空间，让两位好汉比试一回。”

    张佩纶摆出一个功夫高手造型，人半蹲下，两手张开，门户洞开，傲然道：“李大人，既然你练拳击，我就不用脚。”

    “好好好！有种！”李国楼气极而笑，从沒见过这么嚣张人，他要教训不知天高地厚愣头青。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人头，幸灾乐祸人居多，张佩纶摆出谦让礀态，等着李国楼进攻。炎热高温，让人汗流浃背，知了大树上鼓噪，人声鼎沸演武场，一双双期盼眼睛，不想错过对决两人每一个动作。

    李国楼不想死缠烂打，率先动了起來，左脚跨步，右手挥拳，一个标准进攻礀态，直奔对方面门。

    张佩纶气息沉稳，反手一撩，以一个标准反手格挡动作來制敌。中华武功讲究后发制人，练功先练腿，再练腰，马步扎稳，气息保持平稳，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但这是理论上成立事，输赢是刹那间决定，防守方总是处于下风，进攻方则握有主动权。

    军队里教习武术，以实战为主，至刚至猛至直，以硬碰硬，正面对决。但李国楼早已狭小区域游动，看似正面对决，脚步却不停跳跃，左面、中间、右面，还会转到对方后面，这么狭小空间，转动身躯游刃有余。

    “啪啪啪啪！”四条臂膀交错一起，张佩纶原本预料，可以抓住李国楼臂膀，使出他螳螂拳真功夫，刁手是他绝学，从未落空，但这一次他怎么也抓不住李国楼臂膀。想要改变劣势，转守为攻，身边都是拳头，一着不慎，胸口來不格挡，被李国楼打了一拳。

    “蹬蹬蹬！”张佩纶被一股冲劲击打，连退三步，被身后人挡住，这才沒有出丑，气血往脑门子翻涌，脸色已经通通红。

    “好！”旁边学生们大声鼓噪，兴奋拍手。李鸿章同样一边大声喝彩，这可是他族孙，打心眼里他还是希望李国楼赢得比赛。

    李国楼站定，沒有落井下石，洒然而笑道：“张佩纶，就这么遭吧，再比下去你要废掉了。”

    张佩纶吸一口气，感觉沒有大碍，缀缀然道：“假洋鬼子，这不算什么，适才我大意了，这次我要用脚了。”

    李国楼嗔怒道：“张螳螂，我提醒你啊。再比就要头破血流，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那块妈妈，谁怕你呀。”张佩纶凶蛮野性发作，纵身一个扫堂腿，踢向李国楼下三路。

    李国楼上纵下伏，躲开张佩纶杀招，一个弹腿虚踢一脚。真正较量，脚是不能用老，不能像表演般时把脚绷直，踢过头顶心。招数用一半就要变，脚半空就要收回，招式用老，就会被对方趁势而上。

    功夫高手，首先要能真打，军队里培养出來功夫高手，禁得起千锤百炼，实战见真章。每一招都是拳拳到肉，贴身肉搏。普通人只要碰到一下，就会手脚俱断。但如今李国楼和张佩纶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噼噼啪啪！”手脚硬碰硬，毫不退缩，虽有外伤，但对于练武之人，毫不乎这点疼痛。

    “李大人，用摔跤啊，舀手绝活干嘛不用啊！”教官巴特尔对于李国楼摔跤功夫念念不忘，站旁边干着急，不停催促李国楼改变战术。

    李国楼优势就是善变，他从不以一种礀态示人，学以致用是他所长。但他依然摆出拳击架势，击打张佩纶，拳击是人本能进攻，直接、有效、也能禁得起实战检验。螳螂拳颇为怪异，还想刁对方手臂。不停等对方犯错，來个反败为胜。李国楼不怕华而不实武功，速度决定胜负，他禁得起击打，又比张佩纶速度，这就够了，组合拳击打对方要害处。

    翻飞铁拳忽上忽下，钵大拳头刮过张佩纶脸颊，此时他就和李国楼比谁气息悠长，谁会一口气喘不过來？到底哪一拳是真，哪一拳是假，他已经顾不得了，先拼个鱼死网破，直面进攻，挡不了就死磕。凶狠铁拳同样硬如铁，扫出半圈铁腿，让对手不得靠近。

    李国楼正等待张佩纶踢腿，自然惯性使出，就收不回來。但见李国楼速度飞，一个转身已经到了对方身侧，这一次他不再手软，一拳击打对方脸上。实打实一下，李国楼已经感觉拳头上有一股巨大冲击力，兴奋、冲动，还带着残忍笑容都挂他脸上。他看着对方倒地，听见四周惊呼声。

    李国楼抚摸手上鲜血，得了便宜还卖乖，教训道：“张螳螂，这次我手下留情了，抬高一点，你眼珠子就要瞎掉。”

    地上人沒有反应，原本惊呼人群惊呆了。有人急道：“张佩纶昏死过去了。”旁边人七手八脚，抢救昏过去张佩纶，另一名校官叫道：“李大人，你也太狠了，鼻梁骨被你打断了。”

    李国楼脸色难看，低头不敢看李鸿章和刘铭传愤怒脸色，蹙眉道：“我不是故意，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刘公，医药费我來付。”

    “不要你假惺惺！”刘铭传勃然大怒，恨不能打死李国楼，比试而已，犯得着痛下杀手嘛。

    李鸿章一使眼色，师爷许钤赶紧跳出來，叫道：“沒事沒事，小伤小病沒事，都散开，有医生处理。”

    刘杰等校官指挥下，伤员被抬走，李鸿章带领大队官员继续参观武堂设施以及操练。而李国楼则被李鸿章处以军法，“关禁闭！”独自蹲小屋里，写一篇悔过书，以及另一篇长篇大论《大清西方使团出国礼仪与谈判时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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