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振兴民族轻工业的荣禄

    李国楼手里捧着名黄颜色丝绢包裹，里面有两道圣旨和四只官印，两道圣旨是皇上给两道委任状，以后初一十五放香案上供奉，印章由皇家颁发，代表权力，以区别官阶和显示爵秩，官印比私印大，谨严稳重，四方形，有鼻纽，有一只拳头大小，可以用绦带挂腰际，官员办公有时需要随身携带印章，颁发指令、文书、奏折都需要盖章才能生效，官印就像官员身份证明一样。

    李国楼一面走，一面发愁，他以后日子怎么过呢，难不成随身腰畔悬挂四只官印走路，直到如今他沒有用过随从，看來以后身边要跟一位“掌印官”。

    前两天李莲英已经告诉他要庆亲王奕劻手下创办《清中大学》，也只有这个头衔李国楼事先有所准备，被大贪污犯庆亲王套马笼头上，李国楼也认了，能大清创办第一家大学，再苦再累，破银子、挨骂，卑颜屈膝捧庆亲王臭脚，都心甘情愿。

    《武堂》首席书办职位，他得到很欢喜，终于有机会触及军权，虽然顶头上司是清流派领袖翁同龢，军事理念和他会有很大冲突，但这种老学究，喜欢坐堂开课，不喜欢深入军营里和官兵打交道，正好给他可乘之机，把中低层军官搜罗到门下。

    万寿山工程督办到底是干什么呢，李国楼只晓得是两位太后娘娘私人奴才做官职，到底干什么，他毫无头绪，适才出宫是大太监刘德印说了声，“恭喜，李大人。”难道又要给死太监送礼，他已经被太监索贿给弄得吓怕了，别人登门是送贺礼，到他府上太监都是伸手要钱，前天大太监李莲英开口就要1万两重赏，说是救了他一命，“批八字”这种迷信产物，谁会相信，和珅和他有什么关系，笑话一桩，说到哪里都是大笑话嘛。

    银子左手进，右手出，到底是赚还是亏，他都不敢算这笔账，李国楼浑浑噩噩走出皇宫，已经不知往哪里走，他想去找恭亲王奕訢，探明诸事缘由，可适才恭亲王走出养心殿拂袖而去，还对他嗤之以鼻，他多聪明，已经知道恭亲王想法，以后要避嫌，一出宫，官员不能聚一起，要被小人告黑状，何况以后他是皇帝私人奴才，只有一个主子“皇上”，可是这么多事，他该向谁请教呢，七奶奶甄玉环也不懂宫里事呀。

    已经过了吃午饭时间，李国楼饿得七荤八素，沒有直接上來接他家丁巴特尔马车，而是带着巴特尔，两人往长安街前走，想找一座酒楼吃饭，他正张望远处酒楼上悬挂旗子。

    “李大人，认识我嘛。”工部尚书荣禄笑盈盈站李国楼侧旁，已经换了一身便服，青石色绸棉长袍看起來很精神。

    荣禄字仲华，号略园，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人，初由荫生以工部主事用，同治初，设神机营，担任翼长兼专操大臣，再迁左翼总兵，表现突出，为醇郡王奕譞与军机大臣文祥所赏识，改工部尚书，兼总管内务府大臣。

    荣禄四十岁不到，留有八字须，丹凤眼，长方脸，长得不胖不瘦，身高比李国楼略矮五六公分，朝堂上很扎眼，是翩翩美男子，他属于中间派，左右逢源，朝堂上几派大员对于荣禄都很赏识，工部俗称“金工部”，而内务府大臣掌管皇宫里用度，肥得流油，荣禄手捧两只金饭碗，不做大贪官也不行。

    李国楼终于遇见一位和他同类型官员，从仪表看是看不出荣禄内心变化，满脸肃容，神色不动，急忙躬身拜道：“荣大人，大名鼎鼎，下官怎么会不认识呢！”

    李国楼猜度着荣禄举动，应该是特地等他，这是他一名劲敌，也是年少得志才俊，四十岁不到已经是三品高官。

    荣禄很随意说：“李大人是不是去吃饭啊，正好我也沒吃午饭，一起吃啊，我知道前面有一家酒楼菜肴味道不错，走，我引路！”

    “好呀，今儿我升官，由我请客。”李国楼和荣禄寒暄几句，一起进入一家《聚贤楼》酒楼，两个人仆人楼下吃饭，李国楼和荣禄跑到楼上临窗而坐。

    两人互相敬了三杯酒，这才随意吃菜，荣禄笑道：“国楼啊，你知道吗，聚贤楼招牌是圣祖康熙亲书吗！”

    “哦······是吗，这我倒是不知。”李国楼假话说得像真，瞪大眼睛，好似很兴奋样子。

    荣禄含有深意说：“交了我这个朋友，你不就是知道了嘛！”

    两人一起假笑，眯缝着眼睛，笑得那么真切，李国楼摸不透荣禄为何要找他，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比荣禄低四级，荣禄犯不着來找他套近乎，眼前人是财神爷，现身价至少上百万两以上。

    “哦，我还沒有恭喜国楼，抬旗这件事，大喜事啊，來，我们再干一杯。”两人不着边际吟风诵月，李国楼才出紫禁城，荣禄已经知道李国楼被抬旗这件事，皇宫里太监还要拍内务府大臣荣禄马屁。

    皇宫里消息，荣禄为灵通，他已经看出李国楼被两位太后赏识，比他年轻，比他高大英俊，比他出身好，李国楼是科探花郎，能得到文人支持，而他只有占着满人光，这一点比李国楼高一筹，却被恭亲王突然來了一招“抬旗”，直接让李国楼变成皇帝私用奴才，荣禄打着和李国楼套近乎主意，所以不顾他官职比李国楼高，第一时间要与李国楼结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国楼不疾不徐，喝起菊花茶，他心里有无数疑团，但不会向荣禄讨教，人心隔肚皮，言多必失，说菜肴味道如何，他会滔滔不绝，把聚贤楼制造美食秘法道破，其他事情李国楼光是打哈哈，不与荣禄深谈。

    荣禄看看差不多了，挥手让旁边服侍小厮离开，微微一笑道：“国楼是个玲珑剔透精细人啊，怪不得包大人赏识你，恭亲王也提点你，其他人自不必说，老哥，真心实意想和你结交。”说到这里荣禄停下话语，抬眼看向李国楼脸部表情，但见李国楼依然不动声色点头，不并表态，心里赞许不愧为李鸿章族孙，小狐狸学李鸿章风度，学得似模似样。

    荣禄缓缓说道：“实不相瞒老哥，坐位子上也有了一些身价，想为国家做一份贡献，让家里人学习李中堂家里人一样，做民族企业家，我想无锡开办纺织厂，让家乡人民生活有所提高，我知道现纺织厂以你们《亚东纺织厂》生产技术先进，不知你是否肯帮助老哥一把！”

    李国楼思索一下，真心实意说：“荣大人，实不相瞒，纺织厂是个无底洞，填进去白银，数以万计，做大机会是有，但亏本可能性大，就算开始赚钱，市场马上变大，又要扩大厂房，又要改进机器，所赚钱，你是看不到收回，只会看到白银犹如雪花一样撒出去，你想清楚再和我说，我把自己两位夫人给坑了，让她们入股亚东纺织厂，现想想就后悔，若是把银子放别地方，早就可以分红利了！”

    荣禄莞尔而笑道：“国楼，倒是沒有骗我，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但谁叫我有钱呢，民族振兴就从轻工业开始，这个道理是你说，对吗，我有一颗爱国心，买庄园、土地事，不做，就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事！”

    李国楼凝视看向荣禄，果真是和他同类人，想法和他一样，心里想着民族振兴，盼望大清重崛起，荣禄肯把贪污得來银子用振兴民族工业上，就凭这一点，值得深交一场。

    李国楼举着酒杯，长身而起，微醺醺摇头晃脑，说道：“好，荣大人是个好汉，我也不是小人，办工厂事宜我家族这里沒有问題，只要亚东纺织厂有技术，都可以引进给你办工厂，技术工人也沒问題，专利费不谈，以后携手共进啊！”

    “嗯，为了振兴民族，我们是应该团结一起，來，干一杯。”荣禄不露声色接过暗语，他心里想法，其实是向李鸿章学习，有了钱财，用办实业上，官商结合，无往而不利，和李国楼深交，是他准备投靠洋务派一步暗棋，所谓左右逢源，见风使舵，荣禄仕途上每走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说到民族振兴上面，果然把李国楼打动了，场面上李国楼不再装作清高文人骚客。

    接下來李国楼也不客气了，顺杆爬本事，他早就如臂使指，毫不害臊说：“荣大人，你应该知道我家里创办了请进來银行，我们这么好关系，帮我存点钱吧！”

    荣禄也毫不客气问：“嗯，那你那里有什么优惠呢！”

    大清这个时期，客户存钱庄开户还要一笔手续费，存款利息是很低，由《钱庄同业公会》监督，各地钱庄、票号，甚至国外银行都遵循统一原则，互相竞争不能损害其他钱庄利益，至于放贷就宽松许多，三分利息一个月高利贷也有钱庄做，等同于黑社会放贷，大清是农耕社会，通货膨胀还沒有产生，很多东西几十年物价不变。

    “这个······”李国楼遇见精打细算人了，朋友也要讲利益，无奈道：“荣大人，行规是不能坏，多明年我送一份厚礼，大家心照不宣嘛！”

    “咯咯咯咯，老哥开个玩笑，你别当真，赶明我亲自去天津替你站台，先存5万两银子，怎么样，够朋友了吧。”荣禄一双丹凤眼，眯成一条缝，细看李国楼，生意、金钱双管齐下，一场普通午餐，就让两个陌生朝臣结为知己。

    此时李国楼放开了，问道：“荣大人，可否告诉小弟，这皇上封我官职其他官帽，我都明白了，万寿山工程督办这是干什么呀！”

    “啊······”荣禄手一抖，筷子掉地上，满脸惊讶瞅着李国楼，看出李国楼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傻人，连万寿山工程督办是干什么也不知道。

    小厮换过一双筷子以后，荣禄开口道：“国楼，实话告诉你吧，你得到皇宫一个肥缺，万寿山只是圆明园一处院子，其实就是圆明园重建工程，两位太后娘娘即将撤去帘子，她们要住进圆明园，平时不住紫禁城，让皇上独掌权柄，内务府有专款拨给万寿山工程，而太后娘娘也会把体己银子垫进去，一年总进项，我看不会少于25万两白银，就算以后不再重建，光小修小补，维持用度，一年至少也要1万白银，这下你明白了吗！”

    “啊······”李国楼叫得比荣禄还响亮，天上果然有掉馅饼这种事，难怪荣禄会和他结交，他是有福之人啊，雁过拨毛道理他岂能不懂，皇宫里用度规矩是三分真实，七分虚假，这里面有多少猫腻，明天他家将呈现从未有过场景，死太监会排着队來他家送礼來了，历史能够反着來，他竟然爬到太监头顶上去了。

    李国楼和荣禄分手告别，荣禄明天还要登门拜访李国楼，送一份贺礼，恭喜他升官之喜，两人聚贤楼门口拱手告别。

    李国楼坐马车上独自拍手大笑，该和谁共享这份喜悦呢，嗯······庆亲王奕劻这个人不能得罪，今晚就要上门拜访，先送五万两白银，请示一下庆亲王，《清中大学》工程专款分配问題，庆亲王要几成才会满意，哎······以后结余工程款不够话，只有他想办法筹集，清中大学是民族文化摇篮，他这个首席学政，将会名垂青史，哎······为了民族振兴，只能把庆亲王书写成清廉爱国大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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