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恩赐从天而降

    纷乱嗡鸣声中，朝臣和科进士躬身退出太和殿，单独留下恭亲王奕訢、李鸿藻和李国楼，又让李国楼旁边偏殿里换了一身簇五品官袍，但见他官帽上插有蓝翎一根，朝珠也挂脖子上，准备去养心殿面见皇上和两宫太后娘娘，志得意满对着落地镜，照看一身全打扮。

    大太监刘德印看着李国楼换衣服，笑盈盈道：“探花郎，恭喜了！”

    李国楼赶紧从皮夹子里取出一张二百两银票，递上给刘德印，低声说道：“同喜同喜，请刘公公一定要來宝芝房喝杯喜酒！”

    四十岁余岁大太监刘德印，顺势取过银票，洒然而笑道：“探花郎，真是个人精，老奴看好探花郎前程啊，哦······探花郎，这身官袍是库纳房安公公置办上等货色，按照规矩，你给个四百两吧！”

    李国楼瞥眼刘德印，心里有些不满，按照规矩一套官袍，二三百两银子就能办妥，有时还是让官员自己置办，那就还要便宜，世面上量身订做，加起來也不用一百两银子，跑到他这里就变成四百两银子，一套理应算皇上赏赐“官袍”，直接让太监分赃四百两银子。

    刘德印怀揣着六百两银票，心满意足离开偏殿，到大臣家里传圣旨也就两只银元宝赏银，李国楼甚是大方，是一个值得结交朋友，看來内务府地盘，开几家《请进來银行》这件事，要早实施，下次要请内务府几位“兄弟”，一起到宝芝房喝杯喜酒。

    李国楼來到养心殿里，心里打起了小鼓，两宫太后坐慈竹帘子背后，要听他奏对，果然皇上开始问起他履历：“李国楼，现说说你留洋经历以及你刑部当差经历吧，朕想详细了解一下！”

    李国楼拿眼瞧着金銮殿上坐着恭亲王奕訢，见他神色自若，浑然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一样安详，知道这次只有好事，便使出他伶牙俐齿本事，把养心殿当做说书场子，先把英国伦敦说得一无是处，雾都肮脏，让人喘不过气來，而他这么困苦环境下，就差沒有悬梁刺股了，尚能自强不息，学得一身本事回国，而后则开始说刑部尚书包一同好话，反正他有一颗赤胆忠心，听长官命令，冲锋陷阵前，而且一直沒有忘记报效祖国理想，好好学习《四书五经》，不论到那里，都会孜孜不倦“学而时习之”，终于这次科考之中脱颖而出，拔得一鼎甲第三名位子。

    李国楼说得深情并茂，其中穿插了许多让人伤感小插曲，缅怀死去同事，有时颜面啜泣，眼圈不自觉竟然红了，说到成功喜悦，有时还会笑颜以对同治皇帝，让人看出他是有真性情有为青年。

    时间过得飞，李国楼把握尺度，看见龙座上皇上沒有显得不耐烦，而帘子后面两位太好娘娘也沒吭声，便继续说下去，随时准备拉住马缰绳，一不小心就说了一个时辰，感觉奇怪了，怎么沒人打断他话。

    李国楼说得口干舌燥，自己说不下去了，堪堪说了结束语，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懊恼，适才他换衣服等待时候，恭亲王奕訢和李鸿藻都吃过松糕了，而他可是从五鼓时分，肚子饿到现，以后知道了，來皇宫一定要衣袖里藏两块饼干。

    同治皇帝沒有听过瘾，李国楼风流韵事还沒有说呢，嗯······下次上书房再让李国楼來一段，想到这个主意，不由扑哧一声笑道：“嗯，李爱卿说了这么长时间，声音还这么洪亮，中气很足啊，恭亲王和李太保都抬举你，朕也抬举你一次，有一件差事让你去办。”说罢同治皇帝转头看向恭亲王，继续说道：“恭亲王，上次说到直隶地区开办一个兵学堂，朕决定让李爱卿去办，李国楼翰林院郎中差事里包括《武堂》首席书办，至于校长之职，就让翁同龢兼任吧！”

    同治皇帝哪能让恭亲王插手，他要把操练式军队军权抓自己手里，虽然开始只是一个营编制，但以后事，都由翁同龢和李国楼操办，到底会有多少军，此时他心里也沒底。

    恭亲王奕訢心里大喜过望，有了同治皇帝这块招牌，两宫太后就不会想着裁军了，曾国藩练出湘军被裁，李鸿章练出淮军也逃不过被撤裁命运，能征善战汉人军队被满人订下祖宗规矩败坏，而恨铁不成钢八旗营，空耗饷银，骄兵充当站岗放哨门面而已，如今《武堂》是戴着皇上亲卫军头衔，这支军队大有前途，一条建立军渠道，竟然此时有了眉目，这是苍天有眼。

    恭亲王奕訢装出心不甘情不愿模样，慢慢吞吞领旨谢恩，也好让两宫太后娘娘看出他对于丧失权柄是多么得痛心疾首，而他只能忍气吞声，执行皇上圣旨。

    李国楼虽然领旨谢恩，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但站养心殿上，又惊又喜，给了他这么多实缺，让他怎么忙得过來，这到底怎么回事，上级领导有“洋务派”“清流派”甚至“保守派”也看上他了，该如何摆平这么多需要进贡烧香菩萨，身后还拖着一堆贪婪“狗奴才”，这日子要怎么过啊，看來为了国防事业，上交“一千万白银”壮举，已经让朝堂上各门各派都盯上他了，连“保守派”也要分一杯羹。

    李国楼嘴上虽然信誓旦旦保证，心里胆颤惊心，未來会变成什么样局面，原本他规划中，沒有其他人來分一杯羹，贪婪满人争先让他掏银子出來，连同治皇帝也打这个主意。

    同治皇帝开口道：“李国楼，既然你有信心完成任务，朕再封你一个官职，万寿山工程督办，这件差事非你莫属！”

    “谢主隆恩，臣一定会把这件差事办好。”李国楼沒闹明白，不由自主看向恭亲王，“万寿山”哪呢，他怎么连听也沒有听见过。

    养心殿里站立那些太监脸色徒变，万沒想到李国楼已经变成两宫太后娘娘心腹奴才，宫里肥肥缺竟尔被李国楼得去，两宫太后娘娘只想到万寿山工程每年需要上百万两白银用度，这个位子吃力不讨好，需要一位赚钱高手來坐，替她们把万寿山工程早完工，也好让她们俩圆明园颐养天年，享受绚丽多姿生活，哪里晓得“万寿山工程督办”这个宝座万金难买，比两宫总管宝座让人向往。

    太监们看向李国楼眼神加和善，大家以后是自己人了，和气生财嘛。

    恭亲王奕訢强忍着沒敢放声大笑，不去看李国楼探寻目光，傻小子太有福气了，以后从北洋水师划给万寿山工程9万两白银，李国楼再从万寿山工程捞回一成回佣，也至少2万两白银。

    恭亲王长身而起，躬身道：“启禀皇上，本王认为李国楼是可造之材，理应抬旗！”

    清朝定都京师以后，满洲八旗主力则按旗驻扎北京城内外，人们称之为“禁旅八旗”，除正阳门外，北京八个城门都有八旗兵驻防，当时清朝统治者认为北京大威胁來自北方，因此北面德胜门和安定门是防守重中之重，由皇帝亲自指挥正黄、镶黄两旗驻防，其余城门，则由剩下六旗兵按照各自方位，分别把守，清初时候，京师内城都是满族人，汉人只有南城定居，此时早已满汉混居，很多人都有满汉血统，纯种满人越來越少，再加上抬旗制度，满人对于什么是满族人，以旗籍來看，并不计较此人到底是不是纯种满人。

    抬旗是让李国楼加入满族，以后就不是汉人了，家里所有规矩，也要以满族贵族做法來制定，这也是对奴才赏赐一种制度，而汉大臣是不能抬旗，故此恭亲王提议让李国楼抬旗，就是不把李国楼当做汉大臣，而是当私属奴才看待。

    李国楼当然懂得其中道理，但此时他已经不要脸皮了，心里默念，“全民族大团结，全民族大融合。”用一种殷切期盼眼神看向同治皇帝，到底把他当做汉大臣培养，还是当做满人奴才來用，他是无所谓了，以后上朝班列左面满族大臣里，未尝不可，只是要学习满语，书写满文，否则会被两位太后娘娘责罚，他满语倒还能说一些，但满文就差了许多，许多满语光会说，却不会写。

    同治皇帝看向旁边两宫太后娘娘，从他坐龙椅方向可以看见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后窃窃私语。

    慈禧太后、慈安太后听了李国楼一个时辰演讲，立刻高看他一筹，能够抑扬铿锵说得精彩，眼睛看着舒服，耳朵听得过瘾，皇上把练军重担《武堂》首席学政也交给李国楼了，是应该由一位满族贵族单担任这个要职，用汉人不放心啊，再加上李国楼如今等于是一张白纸，沒有和群臣朝堂上出列过，可以当做私人奴才使用。

    商量一番之后，慈安太后低声道：“姐姐，我看李国楼行，人挺正，眼神清澈，你看他站到现身形沒有晃动过，站立得好似军人一样，我看过了，他一个多时辰纹丝不动啊！”

    “嗯······”慈禧不由轻微点一点头，也露出嘉许表情，这个她亲口钦点探花郎，不提拔他，还提拔汉人吗，声音悦耳从慈竹帘子后面发出：“嗯，恭亲王这份心，正合本宫心意，准奏，许李国楼抬入鑲黃旗，家眷也准许抬入鑲藍旗！”

    鑲黃旗属于上三旗，属于皇帝亲领，不设都统，只有佐領，慈安太后也是鑲黃旗人，鑲藍旗是下五旗，而慈禧原本就是鑲藍旗人，做了懿贵妃抬旗加入鑲黃旗，把李国楼抬入鑲黃旗，是把他当做满人贵族來培养。

    李国楼翻身大拜，叩首：“奴才多谢太后娘娘，以后一定好生替主子办差！”

    李国楼好似琼楼仙阁里，眼前仿佛都是虚幻仙境，他是如何走出养心殿，已经记不得了，呆站大殿石阶处，精神恍惚，看着抬头看向养心殿匾额，心里打着问号，这是真吗，如梦如幻紫禁城经历絮绕心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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