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太监暗中掌控局势

    李国楼家京师，又因为他有官职身，所以他沒有像其他进士一样住进贡院里，而是独自赶到西华门，等待和二百七十九名进士一起进入紫禁城，做他人生重要一张考卷。

    天色尚未透亮，李国楼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还沒有到五点钟，站这里地势开阔，北面海子漾过來晨风，清凉湿寒，吹身上激灵打一个寒颤，原本忐忑不安紧张心情，消弭于无形，沒有迟到，其他进士还沒到，一个人孤零零站壁照面前向宫门看究，里面灯廊纵横交织，宫阙楼宇像一张剪纸般贴泛鱼肚白天空之上，沿着黄色宫墙南北壁前也都是高悬宫灯，下面屹立着善扑营军校，一个个动也不动，颇似陵阙墓道两旁站立翁仲，西面是开阔广场，坦坦荡荡空地朦朦胧胧，远处居民房舍太远看不清楚，倒是西北方向水色连成线，水色粼粼波动，摇曳不定波光里透着杨柳垂影，婀娜摆动柳枝，姿态风情绰约万般撩人心魄。

    再往北是一片桃园，那是看不见，但正是桃花盛开时候，浓郁花香随风一阵阵漫卷过來，清凉甜香十分宜人，李国楼深深吸了一口气，沁人心脾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原本昏昏沉沉脑子，顿时清醒得眼亮心平，他情不自禁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透晨曦里一丝阴霾。

    八名善扑营军校开启宫门巨锁，缓缓打开宫门，赏心悦目动作，让李国楼沒有注意大队进士排列整齐由远至近，晨曦红光印着李国楼挺拔身材，粉莹莹一张长方脸，眉宇间宛若锦霞，那付若笑若潸神情，已经把思绪想到军校动作花哨好看，但军队不堪一击，让人唏嘘不已。

    “李国楼，排到队伍后面去。”老师毛昶熙高声叫了一嗓子，从沒见过这种笃定人，竟然宫门看军校做操，看得入神。

    “是老师。”李国楼心里一凛，怎么会这时心神游离，赶紧跑步至两列纵队后面。

    站队伍前面主考官李鸿藻捋须，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李国楼是与众不同人，特立独行，自己來西华门，上佳形象站队伍后面，他也相信能让同治皇帝注意到李国楼。

    研究学问，讲学、授徒，要耐得住寂寞和清贫，李鸿藻作为帝师除了毓庆宫教同治皇帝等皇亲孩童读书，就是翰林院讲学，做科考主考官是一份恩宠，也是一份肥缺。

    作为二百八十名进士弟子，都要登门拜师，答谢恩师李鸿藻取中他们，还要送上拜师礼，所谓一夜暴富，进士如此，主考官李鸿藻也是如此，这一科二百八十名进士，就是李鸿藻一生资本，这些学生升官、过年、甚至路过李鸿藻家乡，都要拜访老师、师母，所以翰林院那些学政，一生梦想就是当一回科考主考官或者退而求其次，房师也足够了。

    李鸿藻做科考主考官，也是同治皇帝要用他，让他捞足政治资本，有一批言听计从弟子，是李鸿藻进入朝堂象征，也是同治皇帝要独掌权柄起步。

    走队伍后有一大好处，沒有人会注意，李国楼不像前面人，一个个低头，看着地砖走路，连大气也不敢喘，而是左顾右盼，抬眼观看皇宫里景致，对于站路边太监以及宫女瞪眼怒视于他，李国楼也毫不乎，以一种官员对待下属神态，微微点头致意，让那些太监和宫女看出來，他是有官身人。

    觐见皇帝礼仪，二百多名进士已经贡院学习过，來到乾清宫，按序排列，李国楼依然排后面，前面都是黑压压人头，写文章案几，尚未摆出來，空空落落大殿里只有一张龙椅摆高处。

    龙椅右侧有一道帘子悬挂，两宫太后帘子未撤，象征东宫太后慈安、西宫太后慈禧对于行过冠礼同治皇帝载淳还不放心，替皇帝把好后一道关，一群身穿朝服高官依次排列，分别站立大殿两边，气象隆重，悄无声息。

    编钟响起，悦耳动听，第三次响起，公鸭嗓子：“东宫娘娘驾到，西宫娘娘驾到，皇上驾到，众卿跪地迎驾！”

    脸上稚气未脱，身穿绣有九条金龙龙袍，脖悬十二颗东珠，头戴缎台冠同治皇帝载淳，先是执礼请两宫太后入座，再入座龙椅上。

    三叩九拜之后，载淳对着依然跪地二百多名进士，说道：“众爱卿是国家栋梁之才，国家开科取士就是要把你们选拔出來，今天你们來到乾清宫，不要心慌意乱，要像贡院读书时一样，心平气和把文章写好，把真实水平拿出來，朕对你们二百八十名进士寄以殷切希望，大清国未來就你们身上，朕想你们十几年寒窗颇为辛苦，第一次來到紫禁城有些紧张，不要怕，考出真实水平······”

    由始至终李国楼沒有机会抬头观看同治皇帝长什么样，等到谢恩过后，李鸿藻又说了一段勉励话语，接着一群太监摆上二百八十张案几，李国楼被一名太监从后排引至前排左侧位子旁站立，其他人也被打乱次序，不再是按照身高排列入座，前面高阶上就是一道慈竹帘子，两宫太后就坐帘子后面。

    帘子背后慈禧太后注视到眼观鼻鼻观心李国楼，不由微微一笑，果真像她近身小太监小德张，一想到李莲英告诉她，李国楼和小德张第一次偶遇事情，慈禧随即抬手，低声道：“姐姐，看那个人，像不像小德张，那是李中堂族孙，是从李中堂爷爷辈一系出來，名叫李国楼！”

    慈安太后顺着看向李国楼，再看一眼慈禧太后旁边站立小德张，不由扑哧一乐，点头道：“果真很像，就是骨架稍微大一点，李国楼排名第几啊！”

    站慈禧太后身后小德张神色不改，心里早就打翻五味瓶了，知道他们手脚沒白费，李国楼被两位太后娘娘点评过，身价立马上涨，花差花差八千两白银，就要到手了，小德张对着站慈安太后旁边小太监挤一挤眼，白花花银子，见者有份。

    这殿试以前，其实二百多名进士已有一个三甲排名，差不多已经定下，就看同治皇帝有沒有异议，一般皇帝都要稍微改动几个排名，有人因为名字或者长相问題而改变命运，一甲二甲三甲都是进士，但官职安排不一样，升迁速度也不一样不渝。

    进入一甲三名进士待会儿就是紫禁城唱名，御花园里簪花插官帽上，琼林宴上喝酒，百官相庆，由数十名侍卫、太监从乾清宫门外开始一起喊一甲名字，一道道岗哨接着喊下去，一直喊至长安街上，夸官游街时观者如潮，古往今來荣耀事，就是此时此刻，文官比武官荣耀地方就是考中“一甲”。

    慈禧说道：“小李子，把李国楼考卷，拿來给我们看看！”

    慈禧有很强八股文功底，可以书写国文，过去以同治皇帝名义颁布圣旨，许多都是出自慈禧太后之手，现儿子载淳长大了，慈禧不再书写国文，但习惯性掌权，对于国家取士分外意，以貌取人，也要此人捧得上位，慈禧先要看一下李国楼文章，以及李鸿藻把李国楼安排哪一甲，到底第几名。

    “扎。”李莲英躬身后退，从李鸿藻处，取过李国楼考卷以及其他前二甲考生考卷，这三十三名考生考卷，两位太后娘娘都要看，至于三甲考生考卷，两位太后娘娘，只会抽卷看了。

    同样同治皇帝载淳也坐龙椅上看考生考卷，大殿里进士写一篇八股文也就三四百字，考生写得再慢，一个上午总会写完。

    慈禧太后先看了一下名册，李国楼排名，被李鸿藻取二甲二十九名，又看起李国楼写文章，字体属于娟秀类型，还算过得去，前面填空題她沒有兴趣看，八股文是她看唯一标准，李国楼那一篇八股文是主考官李鸿藻得意之作，一下子入得慈禧太后法眼，微微点头有了赞许之色。

    “姐姐，你看一下吧。”慈禧太后把李国楼考卷递给了慈安太后。

    此时慈禧太后绝不像后世所说独断专行，她和慈安太后关系很好，两宫和平共处，再有一点慈安太后不喜好朝堂政治权力，也沒有政治野心，对于朝堂上决策都是听从慈禧太后主张，慈禧太后也沒有建立起绝对权威，对于朝堂上那些大臣來讲，慈安太后地位比慈禧太后高出一筹，国家大事是要向两宫太后一起汇报。

    慈禧希望儿子载淳能够乾纲独断，早日自行处理朝政，她沒有武则天那样野心，也沒有狠毒手段，当年利用美色勾引恭亲王奕訢，从八王手中夺取权力，也沒有大开杀戒，她只想大清朝千秋万代，而她能帮助儿子载淳完成大清复兴，所以对于国家取士，有颇高兴趣，发现人才，提拔人才，对于国家重要性不言而喻，当慈禧太后看见李国楼文章，不由得满心欢喜。

    慈安太后沒有慈禧太后文采，但八股文好坏也能看出來，看了一遍，说道：“嗯，妹妹啊，那个李国楼写得不错，年纪轻轻有这种水平，听说他还留过洋，难得啊！”

    慈禧太后眉宇微微一皱，说道：“哦，本宫怎么不知道，小李子，把李国楼档案拿來让本宫看看！”

    慈安太后沒有意，继续看其他进士文章，重点就是李鸿藻推荐一甲三个人考卷，其中就是陆润庠考卷。

    李莲英是聪明人，他只是把李国楼和小德张事情，当一桩笑话讲给慈禧太后听，哪敢把李国楼履历说出來，轻轻点一笔就行，至于慈安太后知道李国楼事，那是东宫太监张满意做手脚，这样才不显山露水，不让两位太后发觉她们自己有多蠢，竟然成为身边太监利用工具。

    其他进士只想到买通主考官，考上进士，动脑筋动到乾清宫，想挤进一甲前三名，算计皇帝以及两宫太后人，天底下只有一个李国楼。

    看完李国楼履历，慈禧太后心里已有主张，但脸上不露声色，把李国楼考卷放置一边，而不放回原來二甲二十九名位子。

    一帮神色不动太监，早已修炼出戏子般喜怒哀乐本领，暗自兴奋，主子是什么样人，他们做奴才人还会不知道吗，花差花差雪白银子，等着他们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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