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 气愤的妹妹

    “汝，就是这个等待的人。”冰凤笑了笑，目光温和的道：“那么，汝愿意接受这份馈赠么？”

    云轩愣了愣，看向构成冰凤的那蓬灵雾，心中震惊，一时失语。

    在遥远的过去，有一个个惊才绝艳，踏入精神高境界的生灵，从视若神灵的冰凤口中得知千百年后的浩劫后，甘愿奉献死后的自己，仅仅为日后多出一分希望。

    明明，对他们而言，那是遥不可及的未来，与他们毫无关系，更没有必要献出死后的精神。

    直到这一刻，云轩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拯救大陆”这四个字的分量，那是从过去到现在，无数人的心愿和奉献。

    轻叹一声，云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吸收古往今来无数强者的残余精神，我才有可能踏出那一步么？”

    冰凤颔首，歉然道：“如果汝早生百年，或许还可以靠时间慢慢积累，自行突破，但如今大陆覆灭迫在眉睫，也只能这么取巧了。”

    说到这里，香芩也明白了危险何在，忍不住问道：“冰凤大人，这些精神力中含有生前的记忆么？”

    冰凤无奈的点点头，“确实残留了一些碎片，所以，吾的孩子，吸收它们就相当于汝同时吸收了无数残留的记忆碎片，那比任何幻象、心魔都要可怕，相当于汝分裂成了无数人，极其容易心神崩溃。”

    香芩大急，哪怕对云轩要承受的危险有些预想，但也远没想到这般可怕啊？这就相当于他被灌入无数人的记忆碎片，心神分裂成了不知多少份，连自我认知都会出现问题。

    人由记忆构成自我，若是云轩被千千万的记忆冲的心神崩溃，那哪怕能活下来，也绝不是她认识的主人了，而是无数死者的混合体。

    “我不要，主人，这种方法太凶险了。”香芩一下慌了，伸手抓向虚幻的云轩，却抓了一个空。

    云轩也被震住了，小女仆纤细的手掌伸开，穿过了他的身体，一阵无形波动传出，才让他回过神来，面色微苦的看向冰凤，“冰凤大人，必须将您化身的这股精神力全部吸收么？”他能感觉到，那其中至少有成千上万人的精神混杂。

    “不是。”冰凤否认，然后给目露希望的他更大的打击，“这只是一半，还有一半是吐火的老怪物收集的，它等会来送汝。”

    云轩顿时懵了，原来还有一倍啊。

    冰凤有些心疼的挥动巨翅，包裹住他的身体，温声道：“如果汝决定了的话，那吾就叫它来了，在那之前，汝好好和亲近的人告别一下吧。”

    都是精神凝聚而成，它能触碰到云轩，他感到一股温暖的感觉覆盖上身体，就像是母亲的怀抱，但听到冰凤的话语，不禁苦笑：“好。”

    他听的还不明白，冰凤的意思是让他不留遗憾，最好还回去“留下遗言”，因为他有可能活不下来了……

    “那我离开几天，再回来找您接受传承。”这样一想，云轩也有些等不及了，他也想回去，将一些事情做了再说。

    冰凤微微颔首，目含怜意，“去吧，去吧，吾的孩子，不留遗憾，也会让心境中一丝破绽都不再出现。”

    云轩点点头，身形化为了一股烟雾，钻入了瘫倒在香芩怀中的身体中，身躯一颤，缓缓恢复了掌控。

    光芒一闪，冰凤挥动巨翅，两人骤然消失。

    再出现时，已是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大殿中，香芩再也忍不住了，美目中泪光闪烁，愤怒的锤了云轩一下，“主人，您、您为什么要答应？您难道不知道……”

    云轩心中忧伤，他当然知道啊，和接纳千万人的残余记忆相比，苦海的幻象入侵不过是毛毛雨，危险小的可怜。

    看着小女仆泣不成声，云轩心中一酸，挣扎着起身，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放心，不会出事的，相信我。”

    香芩猛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怒视他，“主人让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您当自己是神么，无所不能？明明，只是个无能的主人而已……”说着，她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云轩苦笑，没有辩驳，轻轻的拍着她柔软的后背，缓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香芩咬紧红唇，她有多希望，主人还是那个弱弱的、一到战斗就躲到她身后，任由她保护的人，那样的主人又弱又无能，最喜欢依靠她，但那才是她最想的，因为她很厉害，能帮他抵挡一切风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哪怕成了灵皇，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一次次身入危险，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要，主人，不要离开我。”想到这一点，香芩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柔弱，眼中晶莹的泪水划落，抓紧云轩的胸膛，央求道。

    小女仆凄然的声音，让云轩心中很不好受，像是被什么堵住，压下沉重的心绪，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故作轻快道：“所以，我才要先回来啊？”

    “主人……”香芩差点泪奔了，他这种态度，不就像是临死前和亲人见最后一面么？

    咬了咬红唇，她忍着眼泪将这个消息暗中传给了沫儿，然后静静的趴在云轩怀中，任由他抱着回到了房间。

    于是，才刚回到房间，云轩把香芩放下，还没来得及关门，一个惊慌的声音就是响起。

    “什么，哥哥，你要去接受精神传承？”沫儿一阵风似的冲进来，险些撞到了云轩，雪白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云轩愣了愣，“沫儿，你知道了啊……这么快。”他本来想要瞒着的。

    沫儿气的差点哭出来，狠狠的踩了云轩一脚，让他脚尖一痛，险些跳起来，她气愤道：“是啊，香芩姐姐都告诉我了，哥哥，你，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么答应了？”

    她鼻子一酸，真的要落下泪来，为什么呢？久别三年的哥哥终于回来，和香芩姐姐斩杀了一头冥兽王，将岌岌可危的战局扳回，这本应是最喜悦的事，为什么哥哥去见了冰凤大人一趟，反而变成了要再次冒生命危险的情况？

    明明，她和香芩一样，早就想好再也不给云轩冒险的机会，要把他好好的保护起来，三个人一起撑到战争结束，举行婚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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