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枝生2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三水亭长字数:4267更新时间:24/10/22 07:47:45
远在空桑山的曼琉璃突然冷不丁的打了喷嚏,揉了揉鼻子后又扯过轻舟一条尾巴来盖在身上。
睡意渐浓之际,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鸟鸣声,曼琉璃猛地睁开眼,随即起身回洞穴中。
金羽重明已经从养灵袋中钻了出来,它的尖嘴上挂着鲜血,它正在一片一片的啄自己的金灿灿的羽毛,本来结好血痂又流了血出来。
曼琉璃呆住,刚有点痊愈的兆头可不能选择自残啊!
刚想过去制止,轻舟急忙跳过去拦住。
曼琉璃愈发着急,突然看见金羽重明被拔掉的羽毛的地方又在重新生出新羽毛。
新羽毛比先前的明亮了许多,曼琉璃不再有所动作,就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想起了浴火重生的凤凰。
死即为生。
新的羽毛伴着金羽重明锥心刺耳的鹤唳声越长越长,重明伸展着双翅,仰头长啸,从翅膀上抖落的金光紧紧缠绕着它。
金光渐渐凝固,曼琉璃惊讶于重明生长的速度,个头快要赶上轻舟。
又听“嘭”的一声,金光炸裂,光流过于刺眼,曼琉璃不得不伸手挡住眼睛。
她能听进炸裂的金光与石壁碰撞的声音,很响,撞击进自己的心里,曼琉璃很想金九皋,很想告诉她,她的重明活了。
撞击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曼琉璃慢慢放下手,金羽重明正在直视她,曼琉璃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漆黑的瞳,已经成了血红色。一目血红双瞳,让普通人看了多半会被吓死。
曼琉璃定住神,自嘲了一下,伸出手缓缓走向重明。
重明撕叫着,弯下长长的脖子,把头抵在曼琉璃的掌心。
曼琉璃平静对它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旁的轻舟也应该是反应了过来,走过去俯在重明的劲处使劲蹭了蹭,安慰着重明。
这是曼琉璃的第一次来西城,她来西城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来拿金九皋的簪子,也就是她给金九皋的那支簪子,曼琉璃不想金九皋的任何东西被金令仪拿去。
二是来警告金家,如今金羽重明跟着她,意思很明显,金九皋的死与金家脱不了干系。
金羽重明在西城是人尽皆知,他们把重明称为祥瑞鸟。
只是这次,金羽重明在西城盘旋的时候,城里的人们有些惶恐,眼尖的人看出了重明的变化。
西城的灵士看到重明后还未等报去金府,曼琉璃已经抢先一步。
曼琉璃惬意的坐在屋顶上看着金令仪在修双刃短刀的功夫。
微风吹来,金令仪才察觉到背后有人。
环顾四周后,一仰头突然看见屋顶上的曼琉璃,心里惊愕。
曼琉璃幽幽道:“令仪姑娘,你这灵力修为不行啊,我都坐这好久了,你才看见。若是出去猎个兽什么的,还不早身亡了呀。”
金令仪开始慌乱,她还不知道曼琉璃的目的是什么。
半响,金令仪镇定过来,怒道:“曼琉璃你竟然有胆量来我金家,你这是找死!”
“令仪姑娘啊,你可高抬我了。”曼琉璃说着还翘了个二郎腿,“论胆量,我可比不上你。”
金令仪:“你有本事下来与我论高下。”
曼琉璃:“好了,我们回归正题。九皋的房间在那,我来拿东西。”
金令仪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曼琉璃有可养亡灵的养灵袋,莫不是金九皋……,不!余魂已经四散不可能的!
曼琉璃见她愣在原地,催促道:“令仪姑娘,你们可是血溶于水的亲姐妹,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曼琉璃将亲姐妹这三个字咬的极重。
金令仪静下心神,“曼琉璃,你可知道你是一个罪人!所有事皆因你而起,各世家是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曼家的,今日我便将你杀了。”
说罢,急速跃向屋顶刀指曼琉璃。
曼琉璃就坐在原地,云漓彩扇跃出生出漆红光束将在金令仪震到在地。
息在空桑山的时候,可不是单纯的休息,曼琉璃没少研究她的云漓彩扇。
“吵,太吵了。”曼琉璃伸手握回云漓彩扇,“我只是来拿些东西,令仪姑娘却这般对我。如此,那你就不能过我自己去了。”
说罢,远处的金羽重明正稳稳的落在她身旁。
府里听见动静的人也正好赶来,见到这一幕无不惊愕愣住。
“重明……”金令仪颤道。
曼琉璃慢吞吞的从屋顶上站起来,大喊道:“来,底下的人让一让,我要下去了。”
落地的时候,没人去在意曼琉璃,反而注意力全在重明身上。
“是恨生!”人群里突然有人叫喊起来,“是恨生的重明!金羽重明弃主了!”
曼琉璃歪着头看着金羽重明,作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确实该弃掉你们。”
随即不顾身后人的表情,让重明带路去金九皋的房间。
“曼琉璃!”金令仪从地上站起来,向曼琉璃喊道,“你蛊惑了金家的瑞兽,你一定会遭到各家的逐杀,你最好的祈祷着不会有人来杀你。”
金令仪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曼琉璃的怒火,谁也没看到云漓彩扇是怎么把金令仪钉在不远处的柱子上的。
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曼琉璃死死的盯着金令仪。
曼琉璃眼里的怒火让金令仪发颤,“金令仪,应该你最好祈祷着我不会来杀你。”
“不,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啪!”
金令仪叫喊声被曼琉璃的一记耳光止住,金令仪的脑袋开始问问作响,但她能听到琉璃冷冷对她道,“执迷不悟,你们一行人一个也跑不掉。”
曼琉璃跟着重明进了金九皋的房间,金九皋的房间很干净,想必是金家主让人天天来打扫。
曼琉璃又顺着重明的意思,果然找到了她买金九皋的簪子。簪子在衣柜的最下层,被包裹的很好,还是和崭新的一样。
金九皋入葬时,她并未见到簪子,便想着,像金家这样的严苛世家怎能容的女儿戴些首饰,一定是被九皋藏起来了。
曼琉璃小心装进养灵袋刚踏出屋门,便见金家家主金兆昌在门口等着她。
曼琉璃无视径直离开。
“琉璃姑娘。”金兆昌开口,“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曼琉璃停住,转过身,等金兆昌的下文。
金兆昌又道:“那日,你可在九皋身边?”
曼琉璃笑道:“金家主,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你。若是你认为我在,我便在,若是你认为我不在,我便不在。”
“琉璃姑娘。”
金九皋的死让金兆昌心不安,此刻的语气里竟带出了些乞求的声调来。
可是曼琉璃仍选择无视,她恨金家,自从那日试炼日,她眼前这个人无视自己女儿生死的时候,她就在心里认定了金家的家主金兆昌是个冷血的人。
“金家主。”曼琉璃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回答你。因为我无论怎么样回答,都不能改变你们世家捉我的决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到底捉的是我,还是自己的内心。”
金兆昌惊疑的很,这是他第一次和那位流言中来自远乡的人对话,“琉璃姑娘为何会如此认为?”
曼琉璃道:“五大世家,一代接一代流传的秘密,本认为最迷茫的时候,却出现了符合秘密中的征兆,让谁谁不眼红啊,对吧,金家主。”
金兆昌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曼琉璃又加了把火,“现下,我猜金家主已经作好了利用九皋的死去攻破青龙潭的准备了吧。”
“是。”金兆昌应道,“若是琉璃姑娘加入,我金家必定想尽办法将琉璃姑娘洗清冤屈。”
曼琉璃轻笑了几声,道:“金家主,我胆小,是不能与胸怀大志的您相比的。再说,我到底有没有冤屈,还不得看你们给我造怎样的局。”
“琉璃姑娘,误会。”
曼琉璃已经听不得误会二字了,她也不想再多做停留,沉声道:“金家主,事已至此,我从不觉的误会了您什么。有可能您还不知道吧,这一切都源于您畸形的爱啊。”
金兆昌愣在原地,心中的痛恨久久不能平息。
金羽重明的鹤唳声又起,便带着曼琉璃走了。
刚出西城,曼琉璃就给煜鸣珂传了远音。
远音里只有一句话:为防风声,晚上见。
煜鸣珂收起远音,便吩咐厨房做了些吃,又准备了些生肉。
入了夜,便坐在院子里等着。
每一会,一抹掠影就翻墙来到了煜鸣珂的面前。
煜鸣珂给她添上茶水,便道:“你到是赶着饭点来的。”
曼琉璃仰头而尽茶水,便放出轻舟和重明,道:“这一路不好走啊,我看打到曼琉璃大军,已经扛起大旗来了。”
煜鸣珂笑着摇了摇头,便端着两盘肉到轻舟重明面前,让它们填一填肚子。
煜鸣珂看着重明,深深叹了口气,又突然发现了重明的变化,道:“重明它这是怎么了?”
曼琉璃掐着根鸡腿道:“他们说是恨生,这是不要金家了。”
“他们?”煜鸣珂问,“你去过金家了?”
曼琉璃点头应道:“我不仅去了,我还打了金令仪,威胁了金家的家主。”
煜鸣珂机械般的转过身看着那个啃鸡腿的那个人,过会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曼琉璃可算吃饱了有也可算吃了顿热乎饭。
煜鸣珂道:“你应该把我喊上的。”
曼琉璃:“打住,我晚上来就是为了让别人认为我们没有什么过大的交集,等事情过去了,再去金家的时候就叫上你。”
“好。”煜鸣珂说着,又坐回曼琉璃的面前,“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曼琉璃道:“也不算上什么计划,想和你一起商量商量。”
煜鸣珂细细听着。
曼琉璃又道:
“我将我的一些猜测,故弄玄虚的和金家主讲了,他也认了。他们确实要集结百家借九皋的死杀进青龙潭。我想着,煜家可趁此加入,暗里查清那只眼睛是谁家的符号,也可以跟着金令仪看她常与那家有来往。”
其实这也是煜鸣珂想与她说的。
他又听她道,“北城淋家也出了事,到此还没有消息,我觉得应该可以称作灭门了,他们把凶手指向我和轻舟。这个案里,唯一的疑点便是淋家曾被一名黑衣人要挟。”
“黑衣人?”煜鸣珂想起那块黑布。
曼琉璃又道:“我有个大胆的假设,他们是一波人。我要去北城查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煜鸣珂应着,“我往西城去,你往北城。”
“可是……”曼琉璃心一沉。
煜鸣珂又给她填了一杯茶,道:“你我之间,直接说便可。”
曼琉璃:“我怕各家杀进青龙潭时,事情仍没有进展……”
煜鸣珂却轻笑了声,“琉璃,你应该听别人讲起过,我还有一位弟弟吧。”
“嗯。”曼琉璃轻声应着。
煜鸣珂:“近日我总是梦到他,我也很想他。事情不是非要长子做不可的,煜琬勤学,事情交给她我放心。”
曼琉璃脑里快速处理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是做好死的打算了吗?煜家怎么办?
“鸣珂。”曼琉璃急道,“我们会解决的很快的。”
曼琉璃没从他眼里看见任何的松动,叹了口气道:“我得往北城赶了,我已经想好该怎样大摇大摆的进城了。”
“好。”煜鸣珂笑着。
曼琉璃喊了声轻舟和重明,重明抬起头看了看曼琉璃,缓缓退到了煜鸣珂身后。
两人都有些惊,但也随即反应了过来。
“照顾好重明。”曼琉璃轻声道,“我走了。”
“琉璃!”煜鸣珂突然急声喊住她,“你没有错,不要多想,每个人都有选择与被选择的权利。”
曼琉璃怔了一下,立马转过头,消失在夜色中。
红眼泪流,她不要再这样懦弱,任人摆布。
多少个日夜,她在睡梦中惊醒,她痛恨自己,为什么选择去逃避。
如果当时,自己选择面对,选择去查清幕后的人还想做什么,而不是躲起来。
那么布局的那个人,就不会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从自己接触过的人中下手,到今,谁都不用死。
那些因为自己死的人,讲到底,是在为自己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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