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第103章 危机天台坠落

    （1）

    欧腾喝了口开水，加快步伐踏进会议大厅，三面都是领导，鼓掌，鼓掌，鼓掌：“hi～”

    “哈，哈，哈，国内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到了～”一位戴着眼镜，相貌清秀，七分头的中年男人主动过来迎接欧腾：“文礼和阿和正说起你……说起区安集团近年的迅速发展……有目共睹啊！”

    “骆局长过奖了，感谢政府，感谢人民。”欧腾冠冕堂皇地笑着，印象中，八角市这位国土局局长和李项荣大概有一定私交……他径直走向北面，亲自把公文包交给第一排第一座沙发上的长辈。

    奥凯集团管理高层不可得罪的领导之一，监事会主席官文礼：“我非常欣赏欧腾在工作上的效率和质量。”官文礼就是官小姐的父亲，官策一的外祖父，于公于私，他信任欧腾，重视欧腾，甚至对这个潜在“女婿”寄予厚望……官文礼请欧腾坐到隔壁：“前天原本说好和阿和一起飞过来，你倒是擅作主张自己开车，且不计较耽误了欧阳书记一餐饭……你不是经常驾驶的人，上高速多危险！”

    “是啊！我们被欧腾放鸽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旁边，官文礼的儿子官和斜眼瞪着欧腾，想起南雾谷那晚欧腾假扮服务生带民工逃离之事，官和很生气：“看你怎么跟武哥解释，好自为之！”

    解释个屁，老子想跑跑，跟谁跟谁……

    （2）

    欧腾完全无视官和。

    仔细环顾四周，在座的主要是：奥凯集团在中国各大区域的首席执行官ceo，南方系几个子公司的高级副总裁……基本算自己人，于是欧腾开门见山道：“今天，各位领导和专家团都到齐了，吴教授郭教授以及rubber小组的专业论证分析我也都看完了……那么首先开始谈谈宏基工程收购xx石化大秦机械公司的总体意向，以及关于如何兴建开发区利用旧厂房那块地……我同意余宏的解决方案。”

    “欧腾！我刚才已经跟文礼等人协商过，大家就等着劝你……”正中央，一直沉默的欧阳书记终于表态：“我实话实话说，虽然知道你为此很努力，但还是希望区安集团放弃城北开发区项目。”

    ？？欧腾有些错愕？？

    tt省算南方系名列前茅的大省，省*委*欧阳陆群书记的话分量不轻：“我知道这样突然变卦你暂时很难接受，也很难给底下人交代，不过！政府有政府的严格考量，任何决策都是为大局考虑。”

    “原本，我想让钱市长跟你解释解释，恰逢这两天【hh、jj、tt三省社会发展交流会】在八角市举行，朱书记也在，我亲自告诉你，旧厂房那块地要批给世霁集团旗下星际电商开发物流园……”

    欧腾望向朱剑，但朱书记作为隔壁jj省领导，确实没什么必要插手管tt省八角市的项目。

    然而到底是什么谣言什么舆论影响了欧阳陆群？一切都晚了？常委会怎么可能通过这种……

    “即使仓储用地需求量巨大，也不能为了物流地产牺牲科技地产。”欧腾试图换个角度，却觉得心有余力不足：“电商时代确实改变了很多经济模式……甚至让政府不惜放弃高价值来扶持？”

    “欧腾！区安集团的土地储备量够多了……”

    “可笑！您老觉得我欧腾年轻不够格多要么！您肯定不会在萧鼎臣面前说这种话！”欧腾果然还是年轻气盛，在一群长辈面前，分寸稍乱：“我们之前已经跟国土局谈好价格，谈好不招标……”

    “放肆！”朱书记立刻皱起眉头，在领导面前，欧腾还敢保持一副狂妄姿态简直自取灭亡。

    “失礼了……但区安集团向来跟着政策走，从未有过叛逆意识，所以我欧腾恳请……”他冷静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瞥见一位高胖青年和一位高瘦少年高举通行证闯进来，直奔自己。

    ？？怎么会是莫铮和郑逍遥？？

    ――“欧腾，不好意思，苟二根被向武带走了。”

    ――“欧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朱剑目睹着儿子和个佣工当众围堵欧腾，深感自己教子无方，怒斥道：“莫铮！没看到叔叔伯伯们正在开会么！快出去！”正当他准备喊保安之时，只见欧腾毫不犹豫站起来，跟着莫铮往外跑！

    “欧腾……欧腾……”官和怎么喊都喊不住欧腾，气得络腮胡都在颤动，愤慨地追上去……

    （3）

    一条庄重肃穆，铺着深灰色地毯的贵宾长廊中段，官和终于追上了欧腾。

    他实在忍无可忍，冲上去，拉过欧腾胳臂，朝欧腾侧脸猛挥了一拳！猝不及防！欧腾直接撞在靠墙的一排立柜上……官和依然没有消气，双手抓起欧腾的衬衫领，低吼道：“……我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轻易动怒不好，悲喜都他妈不形于色！但欧腾，老子是真的想抽你，想抽你很久了！”

    “官先生！别动手！”莫铮和郑逍遥赶紧上前扒开络腮胡，两边安抚着：“有话好好说……”

    此刻的官和貌似非常激动，根本不听劝，被莫铮驾着，仍旧冲欧腾挥拳：“你他妈有病吧！”

    “莫名其妙找了个民工，你他妈什么意思？为了个民工东奔西跑？你他妈脑子被枪打到吧！”

    “他被向武带走？他就是被向武阉了，你他妈也得把会开完了是不是？书记多给你面子，说亲自来就亲自来，他苟二根是何方神圣啊？面不露就把你勾得像掉了魂似的！公司、项目都不要……”

    “……”

    欧腾冷冷反击道：“即使没有苟二根，我也不会和你妹妹结婚。”

    一语道破官和的满腔旧恨……对官家人，欧腾自认问心无愧，没必要多解释。

    “哈哈哈……”官和使了大劲撑开莫铮，狠狠讽刺道：“看来穆瑟嫣也不如一个臭民工……”

    “那个完美的女人，三月，刚在订婚典礼上跟你海誓山盟的女人……反正也不如臭民工啊？”

    欧腾这一刻才面色微动：“官和，看在你是策策的舅舅，也是长辈的份上，我不计较。”他直视着络腮胡，口气强硬：“但如果下次你再敢胡说八道，再敢随便议论嫣儿，我保证对你不客气。”

    “心疼了啊？”官和摇着头深呼吸：“很好！我全力支持你跟那民工了断，跟穆瑟嫣复合。”

    “你凭什么支持……”莫铮听不下去……焦急催促道：“苟二根很可能被向武带上飞机了！”

    郑逍遥立刻紧张地补充：“欧先生，武哥身上有武器，看起来很生气，再拖延很可能……”

    “你不是说带他参观科技馆……给他上点课……现在怎么回事？”但这种时候质问莫铮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欧腾东张西望，尽量冷静下来：“情况到底怎么发生的……简明扼要告诉我！”

    莫铮回想着，向武和那群武警冲进来的时候，自己正在航母模型展厅，这个展厅只对科研人员以及几个大学实验室开放，排除跟踪的前提下：“……向武是直奔gp27展厅，监控室一定有内线。”

    该死，向武的所有号码均提示关机，欧腾迅速跑向电梯，现在后悔没安排保镖已经晚了……

    “苟二根被带走多久了？”

    “从16：37开始……现在是17：56。”

    “一个多小时不懂采取措施，你算什么科大高材生！”

    “欧先生，对不起……武哥切断了所有网络信号，把我和莫铮反锁在展厅……”

    （4）

    奥凯国际大厦，第二区，第三层，xxx监控室。

    “没想到董事长真的会过来，快快快……”门外站着一排焦躁不堪，交头接耳的制服男，大概都是当班职员，其中一位主任大喊着：“抱歉董事长，向先生有搜查令，我们实在拦不住他啊！”

    几十平方米的监控室内，全都是向武属下，以及身份不明，来历不清的武警……

    操***，安子烈不在身边，处理这些混蛋果然麻烦得多：“欢仔，苟二根在哪里？”

    “欧先生张口就提那个民工，怎么不先问问武哥在哪里？”这个欢仔一脸流氓相，边吸着烟边按下遥控器，随即，整个房间的监控屏幕全部开启，全部显示出同一个画面：顶楼，天台，向武一手捂住苟二根嘴巴，一手举枪抵在苟二根喉头，正对着镜头呐喊：“欧腾，欧腾，欧腾，你爽吗？”

    “如果杀了苟二根，你会怎么样啊？哈哈哈哈……想救他，就一个人上来，我们等着你！”

    “向武他妈的疯了！”欧腾顿时双眼腥红，猛掐上欢仔脖子：“你他妈的给老子带路……”

    欢仔反手擒住欧腾前臂，下拉，转，扭，扣，专业格斗技术肯定占上风，不到一分钟，一把枪就抵在了欧腾腰上：“欧先生，我本不敢对您动粗……可您的善变，薄情寡义，实在令人心寒！”

    欧腾却只是重复怒吼着：“……带我上去！向武在几号天台？带我上去！向武在几号天台？”

    “……这真是个刺激的游戏！”欢仔握紧拳头，狠狠朝欧腾腹部干了两下：“跟我们走。”

    莫铮顾虑重重地抓住欧腾胳膊：“一个人能行吗？”

    “放心吧。”

    （5）

    18：27

    奥凯国际大厦，第八十二层。

    暴露在逐渐阴暗的蓝天下，空荡荡的天台。

    途经一家人气不错的知名咖啡厅，居然已经歇业。

    向武的清场能力果然不容小觑，连大厦天台的商户都请得动。

    欧腾剧烈喘息着，不禁催促两名属下：“人呢？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人呢？”

    绕过一片绿植区域，咫尺是连接的一排圆弧状水泥墙，是第二区的加层设计，该死的设计。

    “欧先生，请换上防护服……”直梯旁边久等着几位较眼熟的彪形大汉，估计是向武的保镖。

    毫不犹豫，欧腾两臂侧平举，所谓的一套黑色防护服立刻送到跟前，只见欢仔蹲下，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脚踝，他妈的是连体裤啊？欧腾深深吸口气，觉得自己确实像个傻逼……将近十年，哪次响应过向武，明明可以不配合，可以拒绝，这种高调挑衅曾经有过，未来也不会消失，难道因为绑架对象是苟二根，一切原则就可以被打破么！但欧腾的动作依旧，毫不犹豫朝那条厚重的连体裤套进去！

    “欧先生，太着急会踩空……”通往最高点仅有这固定在墙面的类似电工梯的那种h型直梯？

    宽50cm，钢筋间隔60cm，二十米左右，难爬，终于抵达常年禁止入内的最顶端，欧腾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蓝领模式，灰头土脸，却来不及再好好喘口气，眼前，正对面，苟二根满衣血迹地跪坐在最边缘的台阶上，颤抖，摇头，嘴巴被黑胶带封住，双手腕被麻绳捆绑，连接着一条断裂的栏杆……

    “你来了，比我预算中的还快。”向武将手中的54对准苟二根脑袋：“,这条会咬人的狗应该怎么处置呢？你说是开枪还是推下去呢？或者是开完枪再推下去呢？”向武把前臂露给欧腾看……

    一块深深的牙印？欧腾高举右掌，不断比划，不断靠近：“别冲动！放开他！武哥！武哥！”

    “你不要过来……”向武顿时跪到苟二根旁边，勾住苟二根脖子：“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不！不！”一瞬间，欧腾闭眼睁眼，方寸大乱，已经高举两掌，连续挥动……试图采用剧烈的肢体语言安抚向武歇斯底里的情绪：“武哥……内地没有废除死刑，内地和香港没有引渡条例。”

    “哈哈哈哈哈……”向武扭曲着脸，一阵苦笑：“欧先生太小看我了！除非，是你想报复我！”

    “武哥！武哥！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发誓，我保证，区安集团将永远跟你合作……”欧腾喊着劝慰着，甚至张开双臂：“来，到我这来，让我抱抱你，武哥……”一阵恶寒涌上欧腾头顶，他终于忍不住望向苟二根，这蠢民工怎么又受伤了……这一刻，他是否非常无助？是否和自己一样无助？

    “欧先生终于肯要我了！”向武用枪杆抬着，托着苟二根下颌，双目湿润：“听到没有？欧先生终于肯要我了……我不可能输给你的……”向武滑开手机，向民工炫耀自己与欧腾的合照，一张张在世界各地，在江河湖海……有衣冠不整，有正襟危坐……从年轻到成熟，无不展现着亲密的合照！

    （6）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城市，光影昏黄。

    一阵强风吹过屹立不倒的建筑群，吹过距离地面四百四十多米的天台。

    沙尘起，向武使劲搓了搓眼睛：“既然欧先生已经醒悟，这条狗更没必要留着了吧。”

    “武哥！武哥！”欧腾激烈跺脚，他总相信向武再胡闹也不敢触碰自己的底线，但此时，这男人的神情充满憎恨和一种失无所失的凄凉，人性本就存在善变，自私，薄情……何况向武这种混蛋？

    万一？万一？欧腾感到胸口骤然膨胀，他惊觉，自己竟不是失无所失的人：“向武，你我之间不关任何外人的事，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你对我的追随永存于心，你知道我的规律！来！来！”

    “别动！你他妈别动！老子绝不相信你了！”一刹那，向武疯狂大吼着：“你在九七大桥承诺过留在香港，你在廷歌电视台门口承诺过干掉苏仔是最后一次犯罪……你他妈承诺过自己不是gay！”

    向武死死揪起苟二根的头发，把苟二根托起来，往脸上腰上狠狠揍了几拳，动作极大：“上周在日本，你才刚承诺过放弃愚蠢的黑凿计划，结果，你依然背叛我！背叛整个tay队！你禽兽不如！”

    欧腾懒得思考向武在说什么东西，他简直发慌地盯着苟二根，这一刻，苟二根也盯着自己，一些浓稠暗红的血，似乎浸湿了嘴上的黑胶带，逐渐往下流……欧腾鼻子一酸：“你对他做了什么？”

    “向武！我恳求你放开他！我什么都答应！如果你执迷不悟，造成他分毫闪失，我欧腾……”

    “闭嘴！”向武擦掉一脸的泪，如此低声下气的傻逼欧腾，他绝不认识：“无论如何，新欢就是比旧欢好吗？真的值得这样维持吗？阿奇被绑架，罗维尼被绑架的时候，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有些人的命，至少比钻石硬……苟二根的命，犹如蝼蚁……你拿我欧腾的去，最有价值！”

    周围都是向武的人，即使保持理智也毫无作用，下一秒，欧腾单膝跪地，正准备脱掉衣服……

    嘣！对准欧腾旁，开枪制止！向武吼了一句粤语：“！从今天开始！我同你恩断义绝！”

    （7）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武拉着苟二根不断往最边缘挪着……

    “不……根子！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哼……欧腾！告别的话！就等到黄泉路上再说吧。”

    向武的枪依然抵住苟二根脑袋，左手抽出一把刀！熟练地割断麻绳！

    “武哥！你别乱来！我错了！我恳求你放了苟二根！我一定送他走！这次是真的！”

    “苟二根，他就是你我认识的欧腾？看见了吗？听见了吗？”向武一边威胁欧腾停步，一边拉着苟二根上了三个台阶，三排将近十米的栏杆已经事先炸毁，向武狂笑得狰狞：“如果我和苟二根同时掉下去，欧先生会先救谁？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不见不烦。”随即！向武丢掉手中的武器！

    下一秒，欧腾飞奔上台阶，目睹着两个倾斜在空中的身体，脑袋一片空白：“苟二根？！”

    ……身体麻痹了，仿佛漂浮在云端……眼皮底下，一望无际，却处处模糊，处处渺小……

    眼里，只剩下欧腾惊慌失措的面容，竟然……就在欧腾差点要抓住自己手臂的时候，苟二根牟足所有力气，利用钢丝，撑了欧腾一把！倏！啊！啊！啊！啊！啊！啊！……

    他整个人坠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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