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刀三厘米裂

    （1）

    “这个,这个是您的吗？”但苟二根右手打石膏,无法去拆卸，便举高左腕：“还给您？”

    “龙振飞将信物转配给你,就是你的。”堂主咬牙切齿笃定，狠狠斜民工：“即日起,你就是春普之海市蜃楼天堂门，第二十二殊客，尊贵身份象征，择日举行仪式,先磕二十二个响头，跪下。”

    “……您说什么？什么……”也难怪苟二根听不懂,谁叫他轻信龙振飞一系列妖言指令，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屁颠屁颠“擅闯”陌生地盘？民工讪讪咧嘴：“飞哥他，让我来找您帮……”

    然而这一刻，空气仿佛倏地凝固了，苟二根久久未能把“遭遇”描述个大概出来，难以启齿，尴尬得浑身飕飕发凉，别说他此时正面对着一位貌似天仙的美艳男子，光叫他自己跟自己回忆、形容一下欧腾的种种“流氓”无耻行为，生性胆小、懦弱的苟二根都没法做到冷静思考。最终这条土汉子挺起提心吊胆的胸膛，怯怯表示：“不，不用去美国，海哥，能准我在您家躲段日子吗？让我干啥体力活都行，搞卫生洗衣服煮饭尽管吩咐？根子不怕吃苦，根子会好好报答您，求求您救救我……”

    眼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堂主不禁连续后退，断喝：“称豹爷，再直呼名讳，我就活埋你。”

    “我，我是龙振飞小弟……您是龙振飞大哥，您就是我大哥！”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勇气，苟二根居然开始攀关系：“海哥，小弟已经走投无路，才来找您帮忙，我保证对您忠心耿耿，保证……”

    （2）

    “呲……”一声细微裂帛撕响，三厘米皮肉掀绽开，血从民工脸上流落，堂主手中锋利刀片划破苟二根左颊：“禁止直呼名讳。”一句低沉冰冷审问：“你是谁？心甘情愿为龙振飞死成炮灰？”

    “海哥……”刺痛，苟二根捂紧脸颊，一抹，整手沾满血，他凝望向美艳男子，呆傻了……

    “呲、呲……”两声细微裂帛撕响，两道三厘米皮肉掀绽开，血再次从民工脸上流落，锋利刀片划破苟二根右颊：“禁止叫我海哥。”堂主的神态像地狱般阴暗骇人：“你被谁追杀？职业性质？”

    如铁的腥臭味弥漫，剧烈刺痛，苟二根双掌捂紧脸颊，血染过十指：“救，救命，救命啊？”

    ——瞬间，民工弹腿往外狂奔，巨大恐怖笼罩下，他几乎连思维都停止：“杀人啊？”清楚觉察到某种致命危险，唯一剩下“逃跑、逃跑、逃跑……”的莫名执念？突然，一群穿深灰紧身衣，虎背熊腰、肌肉发达的欧美壮士，从四周隐密处冲出来，轻易压趴苟二根，他们各个全副武装，领头踩住苟二根的屁股，拔出电击器，迅速在其后背“嚓、嚓……”放电，一刹那，苟二根翻起白眼，眸子死鱼般突出，一张已经割烂流血的脸，通红涨紫，高压电击刺激得他整个躯体痉挛麻木，抽搐不断。

    一秒，二秒，三秒……苟二根嘴里发不出一丝求饶声，他很快被架直……那群壮士硬生生将地毯上的虚弱民工拖至堂主面前，领头随即往其腘窝重重一踹，将苟二根牢牢按跪在美艳男子脚底下。

    “脏我眼睛，坏我计划的丑八怪，必须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堂主猛抬腿，冲苟二根右颊两道伤口踢去，弯俯胸膛，紧扣其痛摇晃的脑袋，又死死捏住苟二根下巴，怒吼：“喜欢龙振飞？”

    “……敢代替他来见我？你也配？”咫尺贴近民工，毫无预兆，堂主竟大肆啃咬其左颊，吮吸出苟二根的鲜血：“你算什么东西？”微卷长发，毛茸茸落在民工脖子、肩膀附近，轰然，堂主强劲抓其左手腕，横拉一枚雪茄剪，准确套上苟二根小拇指：“你跟龙振飞什么关系？被追杀原因？哈哈哈飞天定洋？已经轮到你命令我么？擅闯春普所有阴谋，一五一十透彻交代，否则不止残废一处！”

    “咔喳！”或类似惨烈哀鸣，一截小拇指切断，滚掉地毯，仿佛宇宙中降落的流星陨石，仿佛革命中坠毁的轰炸机，仿佛邪恶中泯灭的斗志，在豪华“龙”位总统套房主卧，在当场一群天资卓越的春普武将面前，在黑帮界著名丧心病狂的暴虐堂主面前，无缚鸡能力的民工惨烈嚎叫：“啊……”

    美艳男子散发着淡淡清香，说不上滋味的舒服清香，然而这一刻，如此腥酷的节骨眼，谁还能迷惑苟二根心智？万箭穿心的钻顶剧痛过了头，他好像麻木得丧失知觉，垂下眼神，直勾勾盯着地毯上血肉模糊的一截小拇指，呆傻地摇头，摇摇头，顿时，苟二根疯狂挣扎，怒吼：“我跟你拼命！”

    （3）

    一群欧美壮士撑住民工，无数坚硬的拳头，狠狠揍其肚子，堂主拎一条黑珍珠层串皮筋，利落扎起长发，呈马尾辫——乍！精致妖娆娇颜全现，沉鱼落雁容，闭月羞花貌，竟不足以赞叹这男子。

    堂主捏上苟二根双颊，再次弹出瑞士军刀，扯开苟二根浴袍，戳其肚脐眼：“好多年没欣赏肥肠子脱盘大餐，祝你好运。”血从腹部滑下，堂主修长手指轻轻割着苟二根的皮肉：“一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我？龙振飞总算挑到一条汉子，想壮烈赴死，我成全你，你父母兄弟，马上会为你陪葬。”

    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苟二根注视着美艳男子，泪柱从眶中滚掉，这一刻体会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经太迟。为什么？为什么审问残害他？为什么龙振飞的大哥如此恐怖毒辣？

    “不……”苟二根却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反应不了，仅仅只剩连续呐喊：“我是孤儿……”

    “你有种……去！调根皮鞭过来……”堂主郑重后退三步，拎一杯龙井漱血，正当下，一位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撞门冲进，焦急向堂主报告：“晴豹爷，萧陌办事不利，龙振飞成功离开福敦了。”

    “放屁！”堂主纵身而起，掐住萧陌喉咙：“华蟠龙部队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拦不住他？”

    “爷，您知道阿飞的性子，您不该相信他会乖乖听话，早没拘禁，导致他大闹公共区……”萧陌忍着呼吸不畅，继续报告：“阿飞的手机在我这，联系不上，如今有强势力保他，我无力抓捕。”

    “我要龙振飞主动见我，我要龙振飞主动见我！”堂主狠狠摔萧陌一巴掌：“谁敢力保他？”

    “欧腾。”萧陌很明白堂主追根究底的性格，清楚解释：“欧腾代表奥凯集团董事会力保恒版实业三少爷安全，原因不详，我已经派人调查。爷，欧腾黑白两道贯通，您不能招惹上国际警察。”

    （4）

    “爷，您要的皮鞭。”一位身穿粉色短袖线衣的英俊男人，将又粗又长的工具端捧给堂主。

    萧陌才关注到旁边浑身是伤的苟二根，脸上，手上，躯体上都流着血，奄奄一息吊挂在两个壮士的擒押熊掌中，熟悉的模样，好像哪里见过，萧陌倒抽凉气：“爷，赶紧收手，他是欧腾的人。”

    “昨晚我们刚一起吃饭，他是欧腾的工程师！爷，您太冲动了！”萧陌高声猜测：“龙振飞是故意激怒您，记得严熙的例子么？一旦杀人灭口，春普可能被卷入恒版实业和奥凯集团斗争里……”

    倏！堂主脸色骤变，绝对阴寒如极地冰雪，甚至，透出主宰者不该存有的某种犹豫和尴尬，他缓缓漫步到苟二根面前，皮鞭柄头抵住苟二根下巴，凶凶冷瞪苟二根：“说，你跟欧腾什么关系？”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民工正喃喃自语，轰然，一阵颤抖：“我不认识他……”

    “扑抶、扑抶……”伴随惨叫，失控凄厉的惨叫，苟二根的胸膛皮开肉绽，乍现两道创痕，堂主亲自左右各挥打一鞭：“还不说？调瓶硫酸过来，你这张粗俗丑陋的脸，留着也是让人恶心！”

    不仅仅是剧痛，淹没苟二根每处细胞，毕竟硫酸他能听得懂：“我，我跟欧腾，做过……”

    “扑抶、扑抶、扑抶……”伴随惨叫，又挥打三鞭：“是不是想断子绝孙当太监？”堂主逼近苟二根，伸进内裤捏住苟二根一条萎缩东西：“胆敢隐瞒我就切掉这根！说，跟欧腾做过什么？”

    “爱……”这一秒，又滚落好几行敏感泪柱，苟二根终于失去意识，死死昏了过去。

    （5）

    傍晚19时15分，区安集团大厦，三十六层，安徒砂泊法国餐厅。

    刚下研讨会议的欧腾，仍旧一身正装，走出电梯，拐二弯而径直迈步，一路没任何随行，有那群碍眼的废物在恐怕更令他烦。脑袋里飘浮着做护理，退房，回公司，做护理，会议一系列流程，下午在福敦酒店露天娱乐区的闹剧，反而记忆模糊。确实是“网曝内线交易”的无聊新闻，让欧腾彻底放弃民工，仔细思考，其实昨晚就彻底放弃民工，自己不是已经联系上苏磊香么？若非深夜收到唐国孝前辈命令，临时主持qa-s3秘密会议，自己应该早跟苏磊香好好叙一场旧了。何必花时间、精力再挽留那个次次轻视、忤逆自己的民工？欧腾郁闷，难道瞥见龙振飞欺骗苟二根，自己真无法袖手旁观？

    恒版实业三少爷，正慵懒坐在桌前享受，咬焦糖布丁，喝奶油蘑菇汤，拨弄三文鱼刺身……

    “别费心思曝光我过去任何内线交易，你父亲的违法事迹比我丰富。”欧腾于对面坐下，他本来根本不屑亲自教训龙振飞：“推荐你尽快澄清，将爆炸案升级成社会事件，会让丰亿死得更惨。”

    “哈哈哈，我知道，但老子想拉区安集团一起去死……”三少爷喝尽红酒，反驳嘲笑：“其实我的计划已经很成功，一个月前，不，一个星期前，欧先生这种大人物怎么会有闲情请我吃饭？”

    高级waiter送上三台平板电脑，以及几份文件合同，欧腾举杯：“雾谷债务转让，我承担。”

    “多谢欧先生信守承诺，那个民工在我手上……”三少爷收好合同，开始登入微博，点出女演员童姚的认证号：“看仔细，这是苟二根罢？”一张已经转发3000+的四人合影，他奸笑着，又登入自己的网络硬盘，几张游泳池边接吻照：“看仔细，这是您和苟二根罢？”随即，龙振飞调启三段监控视频给欧腾欣赏，福敦酒店爆炸前夕，一段是苟二根逗留长廊时的录像，单人容貌清晰，一段是欧腾命令清场交接华蟠龙部队时的录像，单人容貌清晰，一段是欧腾实施救援时的录像，双人容貌清晰。

    瞥见欧腾瞬间阴下脸，保持沉默，龙振飞叉一片烤鹅肉，津津有味边嚼边说：“放心，欧先生的那些龌龊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曝光……但我依然要谈谈苟二根，谈谈另外一种曝光方式。”

    “目前，网络流传普遍的视频，我看过，都属于容貌不清晰的捕风捉影。”欧腾喝尽白酒，威胁龙振飞：“今天之内，把苟二根安全送回区安集团，否则我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即使你公布容貌清晰的录像我也无所谓。”欧腾郑重宣告：“苟二根是我的人，我可以让他从出生起就是我的人。”

    “哈哈哈，欧先生一言九鼎。”龙振飞将最后一段“实施救援”的录像发送到欧腾邮箱：“君子成人之美，我特意将视频送给欧先生，您注册微博，亲自承认苟二根是你员工，谣言不攻自破。”三少爷吞下一大口蔬菜，补充威胁：“如果欧先生不肯承认苟二根，那么将由第三方曝光，我继续唆使民工召开记者会，他会被人肉，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到时候，大家一起讨论恐怖份子如何判刑。”

    立刻，欧腾拿起一本平板，输邮箱，注册微博，昵称：老腾落地归根，迅速发布第一条：

    ——“我是欧腾，x年x月x日爆炸偶然事故中，我和宏基建筑工程师，险些遇难，区安集团谢谢大家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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