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地梧祭

    “笃呜~”

    “笃呜~”

    清晨，天际刚放出一缕霞光，内城方向便响起了高亢的号角声，蔓延在整个凉城内。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也随之敲响，预示着一次神圣祭祀的开端。

    陈皓起身快速洗漱了一番，将铁甲衣穿在衣服里边，拿起桌上的短剑便走出了客栈。

    此时街道上已经人潮汹涌，奇装异服，刀枪棍棒，可谓是大开眼界。

    陈皓混入其中，向着内城而去。

    吵杂的人声到了内城关隘处便消弭于耳，正道上大家都缄默而行，有的人虔诚，有的人不屑，有的人无感，有的人无望。

    陈皓夹杂在人流中，感受着这迥异的异域风情。

    当前方人流变得稀少起来后，陈皓透过缝隙，看见了前方那巨大无比的广场。

    广场之大令人发指，能够同时容纳上百万人驻足，广场中央被空出了一大块地方，摆放着一尊高大的雕像，看着人们虔诚的模样，陈皓才想到他可能就是拜梧国的国主了。

    雕像正前方，一个巨大的祭祀台坐落，上边数十名身着灰白长袍，头戴木制面具的人在走动，布置祭祀台已经接近尾声。

    人流从广场四个方向汇入，将广场边缘挤满。

    陈皓在人群之中眺望，他这一方正好斜对着雕像，能够看清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而且雕像广场的四方都有着一座巨大阁楼，挑出来的亭台里有许多锦衣玉袍之人入席。

    待天际一缕紫气飘荡之时，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袍，同样带着木制面具的人走上祭祀台，敲响了台边的钟声。

    “当！”

    “运承天地，气定山河。煌煌天威，众生俯首。”

    “拜梧国，地梧祭祀，起！”

    浑厚的声音响彻在广场上空，数十万城民纷纷单膝跪地，右手附于胸前，左手贴在额头上。

    陈皓知道这人便是祭祀的主司了，他连忙学着旁边的人，做出这个别扭的动作。

    “拜梧成苍，皇命千载！”

    数十万人异口同声的呼喊出声，响彻寰宇，就连天空中刚露头的白云都被赶走，此等场面着实让人震撼。

    陈皓也被这气势给震撼得不轻，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见过这样得场面，即使电视之中偶尔会出现，但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自己的意志都要被同化了一般。

    “呼~这种感觉，就好像要抽走了自己的灵魂一般可怕，心中没有虔诚的信念，就好像在亵渎天命一样，看来这地梧祭也有些诡异的门道。”陈皓悄悄地擦了擦鬓角的细汗。

    余光看向旁边的楼阁亭台，那些锦衣玉袍的人也同样虔诚的跪拜着。

    “起安，祭天地！”

    数十万人缓缓起身，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祭祀台上，青灰长袍主司高举着梧桐木所制的法杖，嘴里念念有词，一旁的数十个灰白长袍辅司在祭祀台上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说是舞蹈，却状若疯魔。

    长达十数分钟的祭祀舞过后，有人抬上了一头被束缚住的巨型斑斓鸟雀，较之地球最大的鸵鸟还要大上四五倍，而且五彩的羽毛锃亮，似金属一般闪烁着寒光。

    陈皓目露奇光，好奇的打量着那鸟雀。

    “以地凤之身，祭拜梧国运。”

    主司说罢，从面前的案牍上拿起一把锋利的短刃，向着地凤走去。

    被束缚住的地凤仿佛知道了它的命运，用尽全力挣扎着，啼鸣着，可都无济于事。

    最后主司毫不留情的将短刃送入了地凤的脖颈，鲜血喷洒而出，溅在了主司的青灰长袍之上。

    主司似以此为荣，高举着双手，仰天长叹。

    “拜梧长盛，天地共祭！”

    周遭数十万人也都神色兴奋，一同呐喊出声。

    陈皓不得已，也是跟随人们做着动作，此时此刻，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同情地凤的遭遇，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悲凉，掌权者亦是掌命者，弱肉强食，奉行的不外乎是丛林法则罢了。

    仅此一幕，更加坚定了陈皓要拜入仙家门下的决心，或许只有仙家中人才能超然于世俗之外，凌驾于天地之上吧。

    主司将地凤的鲜血洒在了祭祀台周围，用一把火点燃了鲜血，熊熊的烈焰配着不断敲响的钟声，地梧祭的氛围被推上了巅峰。

    数十万人的欢呼与祷告，仿佛在回应着那苍凉的钟声，人们将祈祷寄托在钟声之上，欲要传向那天边的拜梧皇城，表达着自己的尊崇与顺服。

    陈皓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这数十万凉城人民，真的如他们表现出来的这般欣喜吗？

    狂欢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主司宣布礼成，按照惯例数十万人民就应该纷纷退场了，回到外城继续为生计忙碌。

    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人有离场之意，反而神色更加兴奋了，大家都在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陈皓发现此时就连阁楼上的人们也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能让那些个权公贵族都表现得如此在意的，也许就只有传说中的仙家了吧。

    就在数十万人翘首以盼的时候，东方迎着烈阳的天边传来了一声轻啼。

    “唳！”

    自那天地一线间，划过了三道霞光，清风淡雅而不失威严。

    那霞光飞快地临近凉城中的祭祀广场。

    最后缓缓地落于广场正中央的雕像头顶。

    数十万人没有人敢发出不满的声音，全部都是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仙驾。

    待得霞光散去，一只通体玉白的仙鹤双翅大展出现在人们眼前，浑身找不出一点瑕疵，宛若美玉，高高扬起的纤长脖颈，后脑勺的一缕冠羽迎风舞动，头顶的鹤红散发着氤氲光彩，那灵动的双瞳转动间，就好像是一位长者在巡视一般威严。

    白鹤两旁分别出现一位身着白底鎏金纹路长袍的英气男子，一位面若冠玉，长发飘逸，一位气宇轩昂，眉目含煞，两者皆是单手持长剑负于身后，显得遗世独立。

    “唳！”

    仙鹤轻啼一声，双翅缓缓收拢于侧，这时人们才发现，在它的背上，此时正盘坐着一位看不清真容的仙家中人，只能从那素白色道袍上看出不世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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