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 要不……

    雷轰般的声音继续在第三天的清晨响起，相当准时。

    整座城市的人都显得很沉默，略为心大的人，还能跑到酒馆中喝些酒，吹吹牛皮，但也不再像是平常那么放得开了。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战争，一个很可怕的字眼。他们更清楚，宗教战争，更多的时候，都是你死我活的，没有善心可讲的。

    如果是他们攻破了渥金圣城，那么其城下的居民，多半也是没有多少能活下来。

    城破了会怎么样！纳塔城的人们，即想到了，却也不敢多想。

    空中的结界越来越薄，颜色也越来越淡。

    撑不了多久了！

    悲观的情绪在整座城市蔓延，高压力高紧张感，高绝望感之下，总会有些人的精神会崩溃，做出些不符合理智的事情出来。

    城市的治安事件以极快的速度上升，而原本精神就已经相当紧张的神殿守卫军们，在处理这些暴动信徒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用力过猛’，短时间内他们暂时控制了局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暴动的信徒们越发不受控制，而后与神殿守卫军产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会议室中，教皇和所有的大主教们，静静地坐着。

    虽然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但紧张的气氛却在整间房中流淌。

    他们听着殿外空中结界发出的轰鸣，听着外边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时间一点点流去，夕阳西下，房间暗了下来。

    两个侍女进来，把蜡烛点上。

    昏黄的光线充满整个房间，勉强驱散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寒意。

    巨石击打着结界的声音终于停止了，紧张的气氛似乎消散了些。教皇眼中如山渊般沉重的压力，终于消解了些。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

    “向我们关系友好的贵族救援吧。”一个大主教无奈地说道：“财富神教的投石机和床弩实在太多了，我们的牧师根本无法飞出去，还没有离开结界菩，就会被一块巨石砸下来，而后就算勉强突破了敌人的远程火力，还有六十多名翼龙骑士等着他们。

    更为过份的是，翼龙骑士坐着的精灵。她们射箭不会失手的。”

    “够了。”格斯重重咆哮一声：“我坐在这里，不是想听你们如何吹捧敌人有多强大。我是需要你们给出解决的办法……不过刚才你说得不错，我们可以向贵族们求援，我们周围，拥有领地，又原意和我们一起对抗财富神教年的大贵族是哪几位？”

    大主教们沉默了一下。

    格斯看着他们的表情，眼睛花了一下，他感觉脑袋刚才嗡嗡作响。一种不妙的感觉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你们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曾经有！”一个大主教说道：“但财富神教很会收买人心，他们开山修路，他们开凿运河，他们帮贵族们解决领地内贫民和乞丐的问题。即使很多和我们关系不错的贵族，其实与他们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那总有看他们不顺眼的吧。”

    “有是有，离我们都很远。”

    格斯痛苦地喘了口气，现在他很后悔，早知道如此的话，就不应该和拜火教结盟，他之前到底是吃什么东西坏了脑袋，才会想着去和拜火教结盟，为什么当时就不考虑一下，让财富神教知道自己这边背叛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自己为什么不再慎重一些。

    无尽的懊恼在格斯的胸口间回荡。

    时间再次在他的悔恨中迅速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抬头，发现全部大主教们依然都还坐在会议室中。

    “你们怎么都还在这里？”

    会议室中一片沉默，有股奇异的气氛在回响，无论是大主教，还是教皇，神色也越发难看。

    最后还是年纪最老的菲力普‘站’了出来，说道：“教皇，明天我们的结界就要破了。是打是降，你得给个准信了。”

    教皇站了起来，怒道：“如果说，我们所有人，都要舍命打出去，你们会有几个人跟着我。”

    “既然教皇做了决定，那我们跟随就是了。”菲力普淡淡地说道：“现在最怕的就是做不出站定，是战是和，都能快些了，否则真到了结界破的时候，是战是和，就不是由我们说了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菲力普。你似乎知道些什么？”教皇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很明显的吗？”菲力普淡淡地说道：“贝塔不见了，但他的军队却很理智地攻击，没有一点焦灼的情绪，按时攻击，按时收兵，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教皇愣了下。

    “他们就是想给我们压力，就根本没有想着要把我们真正灭亡掉。”

    “你的意思是，你想投降？”教皇看向菲力普的视线中，充满了危险的情绪。

    “纳塔城是我的家，我誓与这里共存亡。”即使被人质疑，菲力普依然还是那幅平静的表情：“我只是想说出一个事实，财富神教没有想着真正征服我们，他们似乎带着什么目的。”

    菲力普的话，让所有大主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现在的形势已经输定了，但即使是输，也得给自家保留些东西下来。菲力普的话，确实给他们点醒了一点，如果财富神教真的想征服他们，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如果能主动与财富神教的负责人搭上线，或许事情会有所转机？

    众人的目光看着教皇。

    格斯看看周围一圈大主教，他在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希望，以及对他的催促。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和他们讲和？”格斯瞪着菲力普：“还是说，你对我的决定不满？”

    “并非这样，教皇。”菲力普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说，我打算明天一个人出城，去询问财富神教有什么目的。如果我死在外边，就请照顾一下我的家人。”

    教皇盯着菲力普，似乎想将他的意图看穿。

    菲力普的目光平静而祥和。

    面对着这样的目光，格斯觉得有些烦躁，他挥挥手：“随你。”

    会议开了一天之后，终于解散了。

    而菲力普明早要独去出城去和恶魔般的财富神教谈判这事，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而且流传的速度很快。

    似乎后面有什么推手一般。

    只是半晚上，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也不怪纳塔城的人不睡觉，眼看着大约明天下午的时候，就要破城了，这种情况下，怎么睡得着。

    而这三天来，教皇一直没有动静，更也没有下达命令，战与和都暧昧不清，这使得整座城市的人们都有些失望。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些不利于教皇的流言出现。

    而此时格斯跪在风暴女神像面前，进行着虔诚的祈祷。

    他希望这种关键的时候，风暴女神能给出一句神谕下来。

    人家财富神教的女神，动不动就弄神迹出来，又是什么金币献祭，又是什么选龙决赛‘直播’，而他们风暴神教的女性，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现在，风暴神教真正到了危急的时候，他希望女神能给他指出一条明路。

    虔诚的信徒，寻求神明的指引，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现在的形势，已经超过了格斯的能力认知。

    如果强硬下去战斗，他必定会死。

    他不想死。

    如果投降，那么他必定会被赶下教皇之位，而且会换上一个‘亲’财富神教的教皇上位。

    失去教皇之位后，他会怎么样？

    还是会死！

    无论做那种选择，他都活不下去。

    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做，将希望寄托于神迹。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神明都像渥金喜欢回应贝塔那样，回应他们的信徒。

    事实上，渥金巴不得贝塔天天往她的神国跑。

    而格斯在地上跪了一夜，风暴女神像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头发又掉了许些。

    格斯颤悠悠地站起来，神殿外面隐约传来了欢呼声。

    菲力普要出城了吗？怪不得市民会为他欢呼！

    等等！

    欢呼？

    格斯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突然想到了一点，菲力普本身在民众们就有不错的威望，现在他独自出去与财富神教的恶徒们谈判，他们看到了希望，自然会更加敬爱他。

    而他这个教皇呢，缩在神殿中祈祷。

    这种对比……

    “该死的。”格斯猛地走出了祈祷室，对着外面的侍卫喊道：“快去，把菲力普带回来，即使用强硬手段也无所谓。”

    这侍卫有些苦恼的样子：“教皇，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

    “那就带领军队，去把菲力普家族的人全部抓起来。”

    这侍卫是神殿将领之一，他闻言皱起了眉头：“教皇，我能问下是什么原因吗？菲力普大人在为我们全城的人努力，他在面对着邪恶的敌人，但我们却要把他的家人抓起来？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让你去就去。”教皇怒吼道。

    侍卫深深地看了教皇一眼，离开了房间。

    他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想等着侍卫把菲力普家族的人带进来。

    但却意外听到楼下有古怪的声音。他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却是被如触雷击，全身都颤抖了一会，而后捂着心口往后退。

    楼底下，一大群卫兵将大神殿‘保护’了起来。

    他们的纹章，是菲力普家族的。

    PS:抱歉，修改得有些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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