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贰壹 沧浪里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九藻字数:4936更新时间:24/10/21 22:32:35
    亡灵之地。

    守卫在白月剑周围的阴兵们愈发不安了,他们都能感觉到白月剑日益强大的能量,一旦这股能量爆发,那对于亡灵之地的伤害是巨大的。

    现在整个亡灵之地的重点就是白月剑,这柄剑的躁动就说明他们亡灵之地的末日就要来了,神人魔三界都会来到这里争夺此剑,亡灵之地到那时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他们这些小阴兵到时候还有活路吗?

    而且真到了那种时候,他们应该帮谁?帮谁对他们都没有一点好处,目前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亡灵之地通道的开启,可那只有大主人才能做到,但是大主人早几年前就消失了,现在去哪里能找到可以阻止通道开放的人呢?

    *

    经过上次江白雪的事情后,魔狼退出了大营的周边,但长明和九浊还是不敢松懈,依旧日日加固结界。

    “小姐,大雨造成的山石封路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宫里的钦天监传来消息说我们可以撤回去了,已经不会再有大暴雨了。”月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笑得合不拢嘴,她可太想回去了,如今钦天监都传来消息,那准错不了。

    可姬宓却不这么认为啊,现在雨是小了,可每日淅淅沥沥的还是要下上那么几滴,在树林里的时候她发现有的动物来不及跑路都被大水淹死,现在尸骨正暴露在各个角落,北月的天气本就炎热,这样一来……容易引发瘟疫。

    她决定还是要在白梁城多待上一段时日,等这边完全稳定了以后再回去也不迟,“那些灾民的房子重建好了吗?”姬宓翻阅这手上的账本,一本是近期茶小居和雪国的收支,一本是这次洪灾的支出,看得她好一阵头疼。

    “大部分的灾民都已经安顿好了,还有一些住的位置实在太偏,还在加紧修建。”月桂将规划的图纸平铺指给姬宓看,姬宓轻轻应了一声便叫她下去了。

    现在大营已经看不见太多的灾民了,不再下大暴雨后大家的生活好像都回归原来的平静,在最后一批灾民回到自己的新房那天,姬宓他们也撤出了大营住到了崎县去。

    牛县长已经被革职查办,千代沐下了死命令,证据确凿便抄家问斩,这么大一个县不可能没有一个县长坐镇,可他们还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在找到合适的县长之前,姬宓就先暂时的成了那里的临时县长。

    好在她被百姓们拥护,民心也高,有她在大家都放心。不过确实也是,有姬宓坐镇,崎县一天下来抓到的小偷啊色狼啊什么的也少了,其实主要还是崎县民风淳朴,大家也都勤劳,偷拐抢骗的事鲜少发生,姬宓一天也无事可做,还顺便管管整个白梁城的事。

    她自从做了神使夫人啊,脾气见长,遇到看不顺眼的事就一定要管,倒不像个临时县长,像个保安队长。

    “小姐,我听说,好像相府出了一点事情。”这回不是月桂了,是兰香,她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安置灾民的事情,许久没在姬宓的面前露面了,今儿这一见,姬宓觉得她好像变漂亮了是怎么回事。

    但还是她嘴里的这件事比较重要,姬宓兴致勃勃的问相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兰香起初还有些犹豫,在看到姬宓八卦的模样后干脆把自己在外面听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听说,姬武阳在醉花楼喝醉了就……买了一个妓 女做妾,带回相府后,第二天相府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哈哈哈还有这种事?姬宓听得浑身都来劲了,放下手中的事一会儿再做,专心的听兰香的话,生怕漏了一点。兰香继续和她说到:“他带回去的那个妓 女啊,据说是沈家大公子看上的,只是碍于他娘不许他抬一个妓 女进门,所以一直养在楼子里没接回家去,这沈家大公子知道后,就带着自己的弟兄趁姬武阳上朝的时候把相府砸了。”

    原来是这样。

    姬宓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个烟花女子搞出来的事,这事要说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姬宓只当兰香是说来给她听着玩的,但兰香接下来的话却让姬宓的心火直接窜到了脑门,“小姐,姬武阳打着你的旗号,说等你从崎县救灾回去后就要找沈家的公子算账,还说给他沈家三天的时间考虑,如若不然,就等你回去砸了他们的沈府。”

    嗨这老不死的!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不是早就和姬武阳那老东西断绝关系了吗?现在整个相府上下唯一和她有关系的也就是娅娅一个人,她都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还敢打着她的名号狐假虎威的是吧。

    “那沈家是什么反应?”要说沈家什么反应啊,说来也真就搞笑了,兰香捂嘴笑了一会儿才说到:“沈家可就更有意思了,说小姐和他们家有些交情,还让姬武阳三日之内登门道歉呢。”

    我的个妈呀,感情她现在成了香饽饽了谁家都抢着要是吧,“我与那沈家有过交情吗?”北月那么多大门大户的,她哪儿记得清楚和谁家有过交情,除非是关系很要好的那种,所以才有此一问。

    兰香连连摇头,“有哪门子的交情啊,小姐认都不认识沈家,这沈家的家主啊以前也是朝廷重臣,在朝中颇有能量,可自从新帝登基吼,他就赋闲在家了。而且主子看不起沈家的做派,所以对他们也很冷淡。说来,这沈家纵使是高门大户,可放在咱千代府面前,那也是天差地别,也难怪他们想和小姐攀关系了。”可攀关系还是得讲缘分吧,小姐都没见过他们家的人,有什么交情啊,简直就是居心不良乱攀关系。

    听这么一说,姬宓对兰香口中的这个沈家可就更没好感了,子珣不喜欢,那她就不喜欢,夫唱妇随嘛,而且她相信子珣的眼光不会错,“那沈家是什么做派啊?”

    嗯……兰香想了想,以前服侍主子的时候听主子和胥然公子提起过,“我记得以前主子和胥然公子说过,说现在沈家的这个老爷啊,原本不是我们北月的,是金麟某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穷小子,到北月说是认亲戚,然后就找到了沈府原来的老家主,老家主不想收留他们的,但他两个儿子早亡,膝下无儿无女,就想着现在的沈家主和他夫人在自己晚年的时候能够照顾自己。”

    “可没想到啊,他们夫妻二人才刚住进去一年半的时间,原本还身子硬朗的老家主突然就病逝了,也没个交代,就留下一封遗书,说是把自己的财产啊,都留给现在的这个家主。”兰香后面还说,这两夫妻在外人面前做得哪叫一个好啊,对老家主百依百顺的,可知道这段事情的都说,他们那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私底下对老家主很不好,有时候还不给他吃饱饭。

    现在姬宓知道为什么子珣不待见这一家子,原来这么不是东西,走亲戚走亲戚,合着把亲戚送走了,他们独占了老家主的财产,简直就连畜生都不如嘛。

    既然这样,敢打她的名号,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姬宓想了个办法可以小整一下沈家那些人,她示意兰香把耳朵凑过来,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叫兰香送封信给还在都城的游夜,叫他带上点人去沈府一趟。

    负责送信的鸟叫翁头隼,属灵兽,飞行速度极快,崎县到都城的距离不过几个时辰便送到了。

    信送到游夜手中的时候天色还早着呢,算起来也就用过午膳没多久的时间,大家应该都在歇着,看了信中的内容,游夜道了声活该,自然是对沈家。

    姬武阳和沈沧浪两人打着小姐名号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虽然心里总不是滋味吧,但也不能就这样去修理人家一顿啊,不仅给小姐添麻烦还不说,可能还会把小姐辛苦经营的口碑给砸了,现在好了,有了尚方宝剑了,那他可不得好好收拾收拾沈家的人啊。

    啊对吧,是沈家的人吧,游夜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小姐只说沈家的人可以随意处置,没说相府的,那他今天就去沈府会会那个沈沧浪。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不多久沈府门外便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门房打开一看是姬宓的心腹游夜,赶紧把人请了进去,但这……这后面为什么带着这么多的人啊,看起来有点,嗯……来者不善,但怎么说人家在姬宓的面前也能说让话啊,不能怠慢了的。

    沈沧浪一听姬府来人,亲自出门迎接,嘴里还不忘奉承几句,“早就听说宓小姐手下的游夜公子武艺高强一表人才,今日得见,真是气度非凡啊。”

    这几句还真把沈沧浪在游夜心里的好感又拉低了几分,本就瞧不上他的,今日一见当真就和外面说的一样,油腔滑调,肚子里不知道多少花花肠子,肯定一肚子的坏水。游夜瞥了他一眼,点头哈腰的没有半分气度,“嗯,小姐在崎县听说了都城这几天的一些事,特地叫我来一趟的。”

    还没进入前厅沈沧浪就忙这忙那的,一会儿叫下人沏茶了,一会儿又给他介绍家里的古玩了,像只苍蝇一样就嗡嗡嗡的一直飞在游夜的耳朵边,可是让他烦死了。

    “沈家主不必麻烦,游夜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传达小姐的意思。”游夜是个耿直性子,也懒得和他废话了,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沈沧浪在一旁弓腰点头,一副狗腿子模样。

    游夜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然后便道:“我家小姐听说了近日沈家主的大公子与姬相发生的一些矛盾,也从心腹那里听到了一些沈夫人的言语,就写信来拖游夜来问问,她何时与你们沈家有交情了?敢打着她的名号对付她曾经的父亲。虽说小姐早于相府断绝了关系,也已于姬相断绝了关系,可她的两个妹妹还是相府的女儿,日后要从相府出嫁的,现在弄成这样,我们小姐觉得脸上无光,小姐不高兴了,神使大人自然也是不高兴的,所以特来问问沈夫人是何意思。说来,怎么不见沈夫人?”

    原以为他来可以和姬宓攀上点关系,可现在完全没有希望了,说不定自己一个不小心还会为沈府上上下下带来杀身之祸,沈沧浪小心的挪了几步,“贱内身子抱恙,不适合见人。”

    但游夜哪是他能骗得了的人啊,“事情是昨天发生的,没想到沈夫人身子这么孱弱,与人争执了几句便病倒了,待我回禀小姐,我家小姐认识许多妙手神医,相信定能够治好沈夫人的病。”

    “万万使不得。”他的话让沈沧浪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阻止。游夜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笑着问到:“沈家主不是说沈夫人抱恙了吗?那得找大夫看呀,不然耽误了病情,只怕沈夫人那孱弱身子命不久矣。”

    “放屁!你一个狗奴才也敢说我命不久矣?都说姬宓御下有方,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看来外界的传言真是一点都不可信!”说话的正是沈沧浪口中抱恙的贱内,听她的声音可是中气十足一点没有生病的意思。

    沈沧浪现在就希望天上掉下块大石头砸死他这个不分轻重的夫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游夜是谁啊,是一直跟在姬宓身边的心腹,是心腹!现在她的一个字只要由游夜的嘴里传到了姬宓的耳朵里,他家还有什么活路?

    游夜却没沈沧浪想得那么多,只说:“看来是沈家主与游夜开了个玩笑,我会和小姐如实禀报的,不用送了。”

    说完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府,刚出去就听沈沧浪在里面教训他的这个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那么说不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一点气都沉不住,我不说你生病了姬宓会善罢甘休吗?你看你给我惹出的这些祸来,我不给你擦屁股了!你刚才说的话要是被姬宓知道了,你就自己挖个坟把自己活埋了吧!省得家里还要出银子给你买墓地办丧事!”

    不就是个妓 女吗?儿子一天要爬的床多了,他会真在乎那么一个妓 女?不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抢了不高兴嘛,他那点心思他这个当爹的还会不知道,也就他娘是个蠢货,听了儿子的几句话就去找相府的麻烦,还把姬宓搬出来了,真是蠢得出奇。

    想攀关系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我看那个小子是看上姬宓了才对,不然会让那蠢妇找相府的不自在?”

    想着沈沧浪就走到了他不成器的儿子的房门前,里面传来的娇呼声把他气得,一脚踹开了房门这两人正在桌子上颠鸾 倒凤不知羞耻为何物,简直要气死他!

    “马上滚出去!你!给我穿好衣服了来我的书房!”沈归海虽然是个不着调的混子,但心里是真的怕他爹,沈沧浪一吼他马上就从桌子上下来穿好衣服乖乖的跟着他爹到书房里去了。

    站在书桌前,父子俩对视了好一会儿,房间里静得可怕,“爹,你叫儿子来有什么事啊……”一般情况下,爹是不会管他把青楼里的女人带到家里来玩的啊,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我问你,你撺掇你娘和姬宓攀关系,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

    “看您说的,我能打什么算盘啊,还不都是为了沈府上下好嘛,只要与姬宓攀上了关系,那我们家还不是飞黄腾达。”要不是沈沧浪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还就真信了他儿子的话了。

    沈沧浪重重一拍桌,吓得沈归海差点就坐地上去了,“混账!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说真话!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我看你八成就是看上姬宓的脸了,说是为了沈府好,其实是为了自己吧,我告诉你,姬宓已为人妇,少动你的歪脑筋!你以为那千代沐是谁啊,他动动小手指咱家就得从五灵大陆消失!”

    怎么说也是从官场摸爬滚打出来的,千代沐的铁腕沈沧浪是见识过的,但沈归海只是个不着调的混子头啊,他哪儿知道千代沐多恐怖,“不就是个神使吗?还不都是老百姓瞎吹的,爹你看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而且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刚刚十八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手段,我就算强上了她她估计也只会哭吧。”

    你!你!沈沧浪满目猩红,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真把沈归海给吓着了,还没反应过来沈沧浪就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巴掌,“混账!今儿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姬宓,不是你随便就能肖想的女人,今天的话就我爷俩知道,你那点心思,要是半点让千代沐知道,你就等着到阴曹地府等你爹吧!”

    不仅打了一巴掌,最后沈沧浪还给了他儿子一脚,这一脚就把他踹花盆底下睡着了。沈归海实在想不明白,这千代沐到底有什么厉害的,他常听起这个名字,可就想不懂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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