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历城

杨暕站在历城城头，看着叛军仍然混乱不看的西大营，狂跳的心脏仍然没有缓下来的迹象。回想起刚才回援的那一幕远比凿穿来得更加惨烈，叛军想不要命似的前赴后继，攻势十分猛烈，杨暕都杀到手软了，那一刻，他产生了一种进入到了修罗炼狱的感觉，虽然最后把济北郡的援军救了出来，但是自己的五百嫡系也损失了三十多人，而亲卫更是个个挂彩。三千济北军剩下不到两千，更狼狈的是，叛军北大营前来支援，杨暕等是被撵着一刻也不敢回头地朝着历城狂奔，要不是历城方面出动部队接应，还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能活着进入历城。

    “王爷，请您先回府衙休息吧。”齐郡郡守陈坚小心翼翼的说道，本以为有援军来就已经很高兴了，但是想不到居然是一位亲王亲自带队前来支援，可见朝廷对历城的重视，不过很显然他猜错了。

    “不用急，你先给我说说历程的情况，更方面都要说，越详细越好。”杨暕却不急着休息，先了解历城的情况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分析与结论。想要战胜敌人，首先得了解自己有几斤几两。

    “嗯，是，王爷。”陈坚答道，不过在心里对眼前这位王爷的评价又高了一些。

    随后齐郡郡守陈坚把齐郡各方的情况给杨暕说了一遍。杨暕从中了解到历城的百姓坚守的意志还很坚定，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出现慌乱害怕逃亡的情况，反而是收留了不少各地前来避难的百姓。最主要是历城粮食还能撑一段时间，这才是历城历经一个多月的被围还能坚守的原因。

    还有就是历城收容了各地的散兵，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兵力，不然就算有全城百姓帮忙守城也不一定能守那么久。

    但是问题还有不少，最主要的问题是守城器械严重损失，虽然已经征集了全城能够动用的铁器与铁匠，但是新补充速度的远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所以有时会看见战后历城出动军队打扫战场主要是为了收集散落的武器以再利用。

    “嗯，不错，局势还比较稳定，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你在做的不错，你的功劳我会如实汇报给朝廷的。”杨暕对陈郡守肯定的说道

    “不敢，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这些功劳都是所有将士和全城百姓用姓名换来的，下官不敢居功。”陈郡守恭敬地答道，并没有因为杨暕的表扬而沾沾自喜。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官。’杨暕心里赞道，看来地方官员还是有不少好官的，只是朝中腐朽，只靠几个地方无多大实权的官员还是改变不了整个朝代的衰败，不过至少能保一方百姓的安稳。

    “嗯，今晚的守城任务还是要靠你们自己了，我带来的援军在刚才的一战中体力受损严重，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叛军西大营乱成一锅粥，还没整顿好，而且对方也没有摸清楚我们的来历，估计今晚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但是也要打起精神，小心他们头脑一时发热突然来犯。”杨暕向陈郡守交代到，他带来的援军经过一番大战，体力还没恢复，今晚就算有什么情况也没有多大的指望，不过出现情况的概率很小。

    正如杨暕所说，王薄叛军西大营因失去统领一时无人管理，已经乱的不能再乱了，毕竟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并不是精兵，就算是一支精英部队失去统领也会顿失方寸，这就是当下军队的现状。除非有一个非常有威望的人出来继续领导，不然混乱的局面会一直持续下去，这就是勤王之理。

    叛军中军大帐

    “砰~”

    “什么？岂有此理！他是干什么吃的，整整五万大军的大营居然被两三万人冲破，整一个废物，废物。他要不是死掉了，我都想把他给砍了！”王薄显然非常生气，围一个历城一个多月了，差不多耗光历城的抵抗之力，这时历城突然多出两三万生力军，这还怎么围？自己把一半的力量都放在历城西面，怕的就是西面隋朝军队的救援，想不到计划还是失败了，自己整么就安排一头猪守那个方向呢？狗屁的地狱修罗，明明是你们无能还找什么借口，都是借口！王薄气急败坏地想到。

    “知道来援历城的是谁？是哪支军队？查清了吗？”王薄问前来汇报的人。

    “这个~，还不知道，他们没有打旗号，不知道具体是隋朝的哪支队伍，只知道他们是从西边的济北郡过境进入齐郡的。”那人小心翼翼的答道，深怕王薄一生气就把自己给宰了。

    “废物，连这点小时都办不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王薄气愤地说道

    “是。”那人赶紧转身，正欲逃离这个地方

    “等等，让北营的统领兼管西大营，赶紧给我把西大营整顿好。对了，告诉各营，先不要乱动，在不了解敌人哪支支援部队的底细之前，谁都不要乱动，不然，提头来见我，去吧！”王薄，想想之后，继续吩咐着。

    那人就像是得到赦令一般，逃也似的逃离这个令他恐惧的地方

    “到底是谁呢？不管是谁，只要你敢来，我就要你没命回去！”王薄面目狰狞的想到，本来历城的守军守了一个多月，估计应该守不下去了，自己正准备这两天发动全面攻势呢，这半路就蹦出一个程咬金，不被气死才怪。

    “韩强，跟我出去一下。”杨暕洗好澡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在热水中泡着可以赶走一身的疲惫，以前都是用热武器战斗，这是第一次用冷兵器杀人，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杨暕绝得自己在这么杀下去肯定会变成一个冷血动物。

    “是，王爷。”韩强也没问杨暕要去哪，作为一名亲卫，而且还是亲卫队长，知道不该问的不问，更重要的是今天真的杀人杀的麻木了，连开口的都不想。

    天已全黑，但也不过是晚上八九点而已。走在历城街道上，来来回回的巡逻兵不断走过，当然杨暕每次都被询问，但是这些兵今天都见过杨暕一身是血的进入历城，对杨暕的映像很深，所以都没有耽误什么。

    历城晚上家家户户的院子都点着灯，那是为了一旦发生叛军攻城所有人能够在第一时间支援城墙的戍守。

    杨暕和领韩强在路上不断问着那些巡逻的士兵，沿着他们的指点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街道，与城中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看起来有点像城市贫民区的地方。杨暕走到一户小院落前敲了几下门，过了一会，院里有稀稀疏疏的声音。

    “谁呀？”门还未开，声音以先传来，听声音大概是一位十多二十岁的少女的声音，杨暕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请问你们找谁？”门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脑袋。

    “请问这是秦琼的家吗？”杨暕问道。叔宝不是说家中只剩下一个老娘而已吗？这个女孩子是哪来的？不会是他老娘给他找的媳妇吧。古时候就兴这一套，所以古代多有不幸的婚姻。不过杨暕还真猜对了，这位少女因为齐郡王薄叛乱，一家人在逃亡途中都被杀害，只剩下她一人逃到了历城，刚好被秦琼的母亲看到她一人孤零零的便带回家，不过发现这位姑娘性子不错，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便想自己的儿子没有成亲，如果两个人能在一起也是不错，所以在平时就跟那位少女一直夸自己的儿子。

    “是啊，请问你们找谁？”那少女问道

    “蓉蓉，这么晚了是谁呀？”这时里面传来一位四五十岁妇人的声音。

    “我们是叔宝的朋友，是他让我们来帮忙看看家里的情况，顺便送一封书信过来。”杨暕说道。在肥城的时候，秦叔宝拿着一封书信请杨暕转交给家中老母亲，等到平定叛乱之后他再回家，让杨暕帮忙照顾他家中老母。

    “是有叔宝的消息吗？”那老妇人激动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大娘，你好。我是叔宝的朋友，是叔宝让我给你捎一封书信，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杨暕看到一位中年妇人走出来便从怀中拿出秦叔宝交给的书信上前递给她。

    “快，快请进。”那妇人拆开信略微看了一下便知道杨暕说的是实情，赶忙让杨暕进屋。

    “家里有些寒酸，怠慢你们了，蓉儿，赶紧给两位上点茶水。”那妇人又继续说道。秦琼的曾祖父秦孝达、祖父秦方太、父亲秦爱三代均系魏、齐两朝文职官吏家境并不算贫困，只是秦叔宝的父亲死得早，所以原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家庭就更加显得没落了。

    “不用麻烦了大娘，我们只是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叔宝过些日子也会回来的。”杨暕说道。

    “不麻烦，既然是叔宝的朋友，那就应该要好好坐坐了。”突然得到自己儿子的消息，那妇人显然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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