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区区庶子,你也配?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莺诉字数:6339更新时间:24/10/21 14:31:21
    更声响起,鞭炮齐鸣,漫天烟火四绽。

    新年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喧嚣中,悄无声息地来临。

    陆景从久久凝望槅窗上的明灭火光,眼眶逐渐泛红。

    他忽然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外,背影清润,显得格外孤寂。

    陆景淮瞥了眼正在打鼾的自家老爹,拾起破桌布盖到他脸上,拔腿追了出去。

    偌大府院,灯火通明,处处装点着喜庆的红。

    可一墙之隔,哗闹在外,好似将里头的人禁锢在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色若春晓的少年,心里闷闷的,仰头看烟火,笨拙开口道:“哥,刚才爹说的那些混账话,都是醉话,做不得数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寒风吹过,他缩了缩肩膀,身旁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少年不禁有些着急。

    自家兄长与陈语薇的往事,一向是府中禁忌,今夜老爹喝大了,才会那般直白地旧事重提。

    纵然陆景淮再如何没心没肺,也知晓爹的那番话,是在揭兄长的伤疤。

    他惯来不会安慰人,双眉都快拧到一处了,磕磕巴巴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每次喝醉酒都爱胡说八道,你就当他放了个屁,听听也就过了。他还说什么陆家绝后,简直是……”

    “景淮,爹说得没错。”

    陆景从沉声开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我对不起爹。”

    陆景淮忙道:“什么叫无后啊?你不愿意娶媳妇儿,不还有我吗?”

    话毕,他神色一黯,莫名的低落涌上心头,“哥,其实我也不比你好到哪儿去。你媳妇儿跟别人跑了,我媳妇儿连找都找不到……新年了,也不知阿锦过得好不好。”

    陆景从拍拍他的肩膀,“总有一日,会再见的。”

    “但愿吧。”

    后巷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年炮清脆鸣响。

    是一群小孩在外头玩耍。

    陆景淮捡起一块小石子,卯足了劲儿扔出墙外,片刻后,笑声里多了一道哭声。

    他得意洋洋喊道:“大半夜的不待在家里守夜,偏要在巷子里放炮仗,小爷我让你笑着出来哭着回去!”

    他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磋磨着,突然问:“哥,你为了语薇姐,三年不娶,真的值得吗?”

    陆景从默了默,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人的一颗心,实在太小,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又怎能容下第二个。”

    陆景淮茫然不解,“可我的心里就装了很多人啊,有你,有爹,有我的那些好兄弟,还有……阿锦。”

    “景淮,你未曾经历过,所以无法明白。”

    儒雅的男人,满目烟火璨然。

    不知想起什么,他俊逸的脸庞染上几丝缱绻温柔。

    “总有一日,你也会爱上一个人,满足因她,悲喜因她,哪怕她最后选择的人不是你,你也心甘情愿地守着她,无怨亦无悔。”

    “哥,你分明是在说自己啊!好歹你也是个生意人,怎就偏要去做没有回报的事?我想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傻吧?若真有这般不对等的感情,我才不要呢!”

    大大咧咧的少年,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陆景从勾唇不语。

    爱而不得,是他所受,他并不希望弟弟重蹈覆辙。

    两人比肩而立,共看烟火繁华。

    谁也没有料到,今夜的无心之谈,在许多年后,一语成谶。

    陆景从逃不脱,

    陆景淮,亦是。

    翌日,谢锦词迷蒙睁眼,入目是熟悉的青纱帐。

    她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衣,第一件事就是绕过寒梅立雪的屏风,去看里间的少年。

    拔步床上的锦被乱糟糟地堆成一团,里面却空无一人。

    沈长风不在。

    大年初一,定是去给老夫人拜年了。

    小姑娘走上前,细心地将被子整理妥当。

    想到昨天清晨嗅到的那股奇怪味道,她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凑近被子闻了闻。

    冷香温润,皂荚芬芳。

    并无腥咸之味。

    小姑娘茫然地歪了歪头。

    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她面颊一热,小跑着回到青竹床上,一头钻进热乎的被窝里。

    小哥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她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补个回笼觉。

    昨儿个夜里,她守岁守到很晚,也不记得是几时睡着的,反正没等到沈长风回来。

    屋内炭火暖融,困意袭来,圆圆的小鹿眼逐渐合上。

    谢锦词翻了个身,小手探入绣枕之下,朦胧间,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长长的,硬纸片儿似的。

    这是什么?

    她的枕头下面,明明只放着两罐抑痒的药膏啊……

    小姑娘蓦地睁开眼,瞬间清醒过来。

    她撑坐起来,飞快地掀开枕头。

    两个秋香色的小巧瓷罐静静地挨在一处,旁边,赫然躺着一个红封!

    小姑娘捧宝贝似的拿起红封,左看看,右瞧瞧,润黑眼眸盛满了欢喜。

    小哥哥昨夜回来得那样晚,都没有忘记给她压岁钱!

    小哥哥对她真好!

    她并不急着拆开,而是迅速穿戴洗漱,将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这才拿着红封坐到圆桌前,神色庄重而虔诚。

    她翘着嘴角,一丝不苟地揭开封沿,指尖伸进去一点点,什么也没摸到。

    兴许还在下头呢。

    她如是想着,心里愈发紧张激动,小手慢慢往红封深处探去。

    每往里几分,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下去几分,不一会儿,她已然摸到了底,却仍旧什么也没碰到。

    难不成,这是小哥哥的恶作剧?红封里头是空的?

    小小的姑娘,失了耐心,气鼓鼓地噘起嘴巴,直接将手上的红封倒立过来,对着桌面用力摇晃。

    叮咚几声脆响,三枚不起眼的铜板从封口掉了出来,落在圆桌上,调皮地转着圈圈,甚至还有一枚滚去了桌子底下。

    谢锦词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撅着屁股钻到桌子下面,拾起那枚铜板,小声嘟哝道:“小哥哥可真小气!”

    她将三枚铜板收进手心,正打算装进荷包,却发现这几枚钱币与她平时见到的不太一样。

    虽然都是圆形方孔,可她手里的铜钱却刻着她看不懂的文字,并非戎国统一铸造雕刻的“开戎通宝”字样。

    她仔细翻看,只见铜币古旧,表面泛着淡淡的青苔色,正面文字奇怪,背面雕刻着星月图案。

    她从未见过这种钱币。

    但她可以肯定,这三枚钱币绝对不是戎国发行的。

    小哥哥送她别国的钱币,究竟是何意?难不成是想让她与保管珠串一样,好生保管着这些铜钱?

    反正左右也花不出去,倒不如先收起来,等沈长风回来了,她再问个清楚便是。

    小姑娘寻来一根红绳,将钱币穿在一处,本想放进荷包,最后却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答应过沈长风,无论他给她什么,她都会好好保管。

    这才是第二样东西,她可不会食言。

    午间,谢锦词将昨晚余下的饭菜回笼温了一遍,吃得十分满足。

    晚间,她给自己煮了碗阳春面,仍旧吃得尽兴。

    深夜,室内烛火葳蕤。

    小姑娘读完诗经,又看了小半本论语,一直坐到眼皮子打架,沈长风都没有回来。

    她爬上青竹小床之前,贴心地留下一盏灯。

    第二日,谢锦词起了个大早,拔步床上却还是没有少年的身影,要不是锦被凌乱,她都要怀疑少年夜里究竟有没有回来过。

    正月里来是新年。

    兴许是真的忙,一连好几日,谢锦词都没能和沈长风说上几句话,每每才打了个照面,少年便又匆匆出门。

    直到正月初八,沈长风总算是没有再出去,顶着被子睡到下午,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谢锦词心疼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便也没有叫醒他,自个儿在小厨房里张罗着炖鸡汤,想着等他睡醒,能喝上一口热汤暖暖胃。

    小姑娘坐在灶洞前,认真地把控着火候,忽然听见院儿里有人高声喊道:“四弟!”

    她忙丢下手中的柴禾,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侧耳细听。

    “四弟!快出来,我有事儿找你!”

    如此耳熟的声音……不正是三公子沈廷逸吗?

    也不知他找小哥哥做什么,总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锦词等了会儿,没听到沈长风出来,不禁暗自焦急。

    难道小哥哥睡得太死了?

    依照三公子的脾性,小哥哥万一出来得晚了,指不定要遭受一通言辞恶劣的挤兑。

    谢锦词对沈廷逸一丝好感也无,因着目睹过他挨揍,甚至还有几分惧怕他。

    可大难当前,她也顾不了许多,刚准备出去给沈廷逸见礼,再去屋里叫沈长风,吱呀一身轻响,卧房的槅扇打开了。

    唇红齿白的少年,着一身素雅青衣,低眉迈下石阶,朝着院中满脸不耐的富贵公子弯身作揖:“让三哥久等了。”

    沈廷逸昂着脖子,阴阳怪气道:“哟呵,你还知道让我久等了?不就是跟着祖母待了几天客吗?怎么,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都敢同我摆架子了!区区庶子,你也配?”

    躲在厨房门后的谢锦词,细眉紧蹙,双手攥在一起,仍不减心中愤懑。

    倒是沈长风,保持着作揖的姿势,面不改色道:“三哥教训得极是,长风自知庶出,断不敢忘攀身份,三哥要如何罚我,我都认。”

    他态度谦卑,语气恭敬,好似自己真是那低微的蝼蚁,任人践踏宰割。

    沈廷逸本就看不惯他天天往降鹤院跑,偏那又是祖母亲自开的口,叫他去陪同接待登门拜年的贵客,连母亲都置喙不得。

    如今若不是有急事要交代他办,他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弟!

    冷哼一声,他抱臂道:“看在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份上,惩罚暂且不提。明日在知州府有一场梅宴,你马上给我写一首应景的诗,不许抄袭,不许是以前写过的,也不许告诉任何人诗是你写的。快点儿,明日宴会我要用!”

    明明是有求于人,他却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愧色。

    沈长风静待他说完,微微一笑,“三哥稍等片刻,长风这便去研磨写诗。”

    他走出几步,脚步停顿,回身又是一揖,“天寒,三哥不如随我去屋里等?”

    沈廷逸嫌弃地看了眼破旧的房屋,摆手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写完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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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四章预览:...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巧棠是谁,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便没有打听不出来的!” “是是是,这个我倒承认。之前你说二公子要纳张小姐为妾,我死活不信,结果呢,还真如你所说!虽然最后被老太太勒令制止了,但……” …… 话语传入谢锦词耳中,渐渐失了声。 巧棠说的那日,她记忆尤为深刻。 紫藤院的暗室里,除了冬黎,还有三个婆子。 她仔细回想,遭受挨打前,其中一个婆子好像说了句要去库房整理物件的话。 竟然,这么巧? 思绪定格在那个极寒冬夜里。 少年温醇的嗓音近在耳畔,轻而缥缈,久久回荡于心。 他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说:“仅此一次。” 这便是……仅此一次的结果的吗? 握着瓷勺的小手,不动声色地收紧三分。 谢锦词隐忍着情绪波动,佯装无事地吃完汤圆。 午膳后,沈长风没再久留,踏出降鹤院,十分自然地牵起小姑娘的手。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沿着浔江散散步,或是去画舫上坐一坐……啧,安乐何极啊。” 少年笑意温温,桃花眼一瞥,却见身侧的小姑娘耷拉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轻叹半声,“妹妹可是想......

    下五章预览:...我是个商人,若是与长风走得太近,会坏了他的名声。你也知道,长风是要参加科举的……” 说到这里,他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眼观小姑娘一脸正色,似乎有些相信。 再叹一声,他拍拍小姑娘的肩,佯装失落道:“罢了罢了,阿锦若还是不愿告诉我,我不问就是了。” “傅公子,我说……” 谢锦词真诚地望着他,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末了,她无比正经地补充道:“傅公子,经商靠的是自身智慧,并不比读书人低一等,我一直都很佩服商人的!” 傅听寒忍着笑,心里渐渐有了思量。 参加才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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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八章预览:... “豆腐西施你可听说过?不知怎的,突然就上吊了,我也没见过她的芳容,这不是想去看看么?唉,说来也是可惜,好端端一个美人,怎么就想不开……诶?这位公子,你也要去凑热闹吗?跑那么快作甚?等等我啊!” 不待路人说完,魏思阔已经冲向了豆腐作坊,身后的呼声渐渐隐于喧嚣。 周璎若扬唇唏嘘:“那个豆腐西施,是你同窗的相好吧?我听周敬轩说起过。沈陆离,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艳色灯火下,沈陆离面无表情,一双眼极寒。 周璎若没等到他的回答,笑眯眯地望向他,不由得一怔。 “你……你怎么了?难不成,你与那豆腐西施也有一腿?” 周璎若放轻嗓音,试着去握他的手。 少年躲开,一言不发地踏进另一条深巷。 周璎若大步跟上,“沈陆离,没关系的,不论你喜欢过谁,我都不介意。 “我吧,喜欢过很多人,却从没有一个人如你这般,让我这么上心,渴望去了解。我决定了,从今往后,喜乐也好,苦难也好,即便是杀人,只要你想做,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沈陆离闻言,脚步一滞,眸底情绪莫名。 周璎若见此处昏黑,眼珠子狡黠一转,大力掰过少年的肩膀,凭借相仿的身高,飞快地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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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十章预览:......

    本章提要    更声响起,鞭炮齐鸣,漫天烟火四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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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景从久久凝望槅窗上的明灭火光,眼眶逐渐泛红。

    他忽然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外,背影清润,显得格外孤寂。

    陆景淮瞥了眼正在打鼾的自家老爹,拾起破桌布盖到他脸上,拔腿追了出去。

    偌大府院,灯火通明,处处装点着喜庆的红。

    可一墙之隔,哗闹在外,好似将里头的人禁锢在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色若春晓的少年,心里闷闷的,仰头看烟火,笨拙开口道:“哥,刚才爹说的那些混账话,都是醉话,做不得数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寒风吹过,他缩了缩肩膀,身旁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少年不禁有些着急。

    自家兄长与陈语薇的往事,一向是府中禁忌,今夜老爹喝大了,才会那般直白地旧事重提。

    纵然陆景淮再如何没心没肺,也知晓爹的那番话,是在揭兄长的伤疤。

    他惯来不会安慰人,双眉都快拧到一处了,磕磕巴巴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每次喝醉酒都爱胡说八道,你就当他放了个屁,听听也就过了。他还说什么陆家绝后,简直是……”

    “景淮,爹说得没错。”

    陆景从沉声开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我对不起爹。”

    陆景淮忙道:“什么叫无后啊?你不愿意娶媳妇儿,不还有我吗?”

    话毕,他神色一黯,莫名的低落涌上心头,“哥,其实我也不比你好到哪儿去。你媳妇儿跟别人跑了,我媳妇儿连找都找不到……新年了,也不知阿锦过得好不好。”

    陆景从拍拍他的肩膀,“总有一日,会再见的。”

    “但愿吧。”

    后巷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年炮清脆鸣响。

    是一群小孩在外头玩耍。

    陆景淮捡起一块小石子,卯足了劲儿扔出墙外,片刻后,笑声里多了一道哭声。

    他得意洋洋喊道:“大半夜的不待在家里守夜,偏要在巷子里放炮仗,小爷我让你笑着出来哭着回去!”

    他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磋磨着,突然问:“哥,你为了语薇姐,三年不娶,真的值得吗?”

    陆景从默了默,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人的一颗心,实在太小,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又怎能容下第二个。”

    陆景淮茫然不解,“可我的心里就装了很多人啊,有你,有爹,有我的那些好兄弟,还有……阿锦。”

    “景淮,你未曾经

    前世。

    有一天,老实善良的他曾经深爱过的前女友回到他的身边。

    他和女友结婚。

    八个月大的孩子早产。

    他凝望着孩子和老婆,拥抱着孩子小小的身躯,发誓要好好守护他们。

    他一天工作十六小时,很累很苦,但看着家庭,甘之若饴。

    突然有一天。

    一个光芒夺目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儿子。

    “孩子不是你的,谢谢你的照顾,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老婆黯然对他说,又带着希翼和幸福的嘴角望着孩子的真正父亲。

    他崩溃了!

    在黑夜冰冷的雨夜里咆哮痛哭。

    然后……

    !

    !

    !

    !

    !

    他被枪毙了!

    重生后,他性情大变。

    PS:只有善良的人才会渴望变成小恶魔!

    群:282672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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