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弥补，那是四位有名有姓的战士

    “我说过不再回去了，却是违背了自己曾许诺下的誓言。”

    白胡子老人的衣袂飘飘，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岚。

    任谁都曾有风华正茂时，只是眼前这个身着紫色衣衫，双手捏着夏渊衣角的小女孩，执拗的就像是一头倔牛。

    “嗤…………”

    白胡子老人把沧澜握在了掌心，也就只是抬手随意的一划，虚空之中，便就浮现出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谷内吹过的风，更冷了，夏渊和秦岚瞪大了双眸，看着身前的裂缝在慢慢的扩张，直到扩张到了可供一人进入，它就像是一道门户，矗立在了虚空之中。

    “这是老夫的一方小世界，老夫被仇敌追杀，苟延残喘之际，抛弃了所有，却一直把这一方小世界留在了自己的身旁，因为在里面，有老夫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白胡子老人放开了手中的沧澜，他的嘴边亦是落寞的叹息了一声。“这方小世界曾经被老夫篡改过规则，只是老夫如今只有灵魂体，那些规则也就掌握不了了。夏渊，沧澜你拿在手中，如有不对，你便立即破开虚空壁垒，逃离出去。”

    白胡子老人转过身，对着夏渊叮嘱了一番。

    “是，前辈，晚辈谨记前辈的话。”

    夏渊把沧澜握在了掌心，拱手恭敬的说着。

    武器是手足之延伸，沧澜灵韵十足，也就如同有血有肉一般，是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透过虚空中的门户，便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花花绿绿之色，那是属于植被蓬勃的生命力，正努力的绽放着。

    “师尊，在里面是否葬着师尊爱着的人？”

    秦岚的个头有些不高，她只有踮起了脚尖，才能看见小世界里面的模糊景象。

    “走吧，两个小家伙。”

    白胡子老人的目光幽幽，他抬手一挥，夏渊和秦岚的脚下也就出现了一阵风，托起了他们的身体，随着白胡子老人，一同进入了那一方小世界。

    小世界内，似薄纱般的云雾缭绕着，使那些不高的山峰若隐若现，似娇羞的女子，掩了面纱。

    群树吐翠，一片的碧绿盎然，百花争艳，五彩缤纷，一时间，竟让人看乱了眼眸。

    “汩汩汩………”

    一条小湖在流淌，白胡子老人带着夏渊，秦岚来到了湖边，湖水很清澈，水中的鱼儿也就不怕生人，在水里畅游着。

    小湖上，有一座小桥，呈拱月状，而在桥上的一端，悬挂着一个风铃，有人说过，风铃是风的精灵，它能说出风的声音，很清脆，也很空灵。

    小桥之后，便是一条用碎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一直通往了一座小屋的门前。小屋单门单户，在小屋的旁边，有着一颗古槐树，树下埋了一座坟，坟头没有杂草，墓碑亦是干净如初，不落一丝的灰尘。

    “这方小世界，有一个名字，叫念居。我在里面，思念着她，她在里面，却是未曾思念着我。”

    白胡子老人负手而行，夏渊，秦岚便乖巧的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三人穿过了木桥，走过了小道，来到了古槐树下。

    “多谢前辈。”

    夏渊刚一进入念居时，便就感受到了一股，让他兴不起一点反抗念头的力量，那是念居的规则在挤压着他，排挤着他。

    夏渊瞪大了双眸，握着沧澜的手，亦是在颤抖着，走在最前的白胡子老人没有回头，也就只是随手一挥，那强行挤压而来的规则，便就消散一空了，感觉胸闷的夏渊，口中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他也就如释重负了。

    “老夫也就只能尽全力的护住你，至于你能在这里待上多久，并不是老夫能够决定的。”

    白胡子老人轻声的说着。

    “夏渊，你没事吧，是我刁蛮任性了，不顾此地的危险，也要让师尊带你进来。”

    秦岚看着夏渊略显苍白的脸庞，她的心里后悔了。念居很美，却只是允许她进入罢了。

    “傻瓜，你若是变了，你还是你吗？你就放心大胆的一往无前，前方的路有我撑着，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死。”

    夏渊抬手捏了一下秦岚乖巧的鼻头，笑着说道。还是那句话，不管是求魔，还是求佛，只要是心里牵挂的人安然无恙，纵观世间，树敌天下，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无所畏惧，也就有独战群雄的豪迈。

    “记住了，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死在了我前面，我便亲手埋了你，然后我再亲手埋了自己，就埋在你的旁边。”

    秦岚的双手环抱着夏渊的手臂，头枕在了夏渊的臂膀上，望着前方，她笑魇如花。

    “谁若是说谎，谁就是小狗。”

    夏渊笑的也很开怀，前方的路不平坦，却很光明。

    古槐树下，墓碑前。

    “封丘，你不是说过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一只黑色的乌鸦，突然从古槐树上，落在了墓碑的碑沿，它口吐人言，声如洪钟。

    “我的徒儿，和她是一样的体质，我来便是为我徒儿向她取一样东西。”

    封丘笑着说道，只是口中的话语很低沉，他随即便盘着双腿，坐在了墓碑前，伸出手，轻轻的摸着墓碑上铭刻的一个名字。

    “会说话的乌鸦！”

    夏渊，秦岚对望了一眼后，他们便向着坟墓鞠了一躬，动作很轻柔，虽然心有疑惑，却并没有出言。

    “和小姐相同体质的人！封丘，你这是想弥补你当初所犯下的罪孽。你可知知道，你犯下的罪孽深重，你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小姐死了。商河，洛克闻，李玉杰，冯磊也都死了，他们死的时候，被冠以了叛徒之名，成了那无名无姓之辈。”

    乌鸦拍打着双翅，怒声道。“我当初也说过，你犯下了一个错，你想弥补，你想还清，可是到头来你会发现，天意难违，你所做的，无非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是来取一样东西，让我徒儿在这里蜕变，你若是在扰乱我的心静，我杀了你。”

    封丘的身体往后靠着，双手撑地，他仰望着头，透过古槐树茂密的枝叉，望着始终如一的天空，只是封丘口中话语的转冷，让站在他身后的夏渊和秦岚，不由的脊背有些寒意在冒出。

    “哈哈………杀我，你我皆是超凡入圣，你又如何杀我？你杀了小姐后，我们相斗了无数年，你甘愿化作了器灵与世长存，而我，成了护灵，寿命不比你短，你若是觉得无趣了，我们可以打上一架，从你离开之后，我倒是无趣的很。”

    乌鸦震着双翅，落在了封丘的肩膀上。“封丘，你要知道，你是一个罪人，还未曾死去的罪人，你若是不想祸及你徒儿，那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器灵，也就不要再谈弥补了。”

    乌鸦转头，看着夏渊和秦岚，它的眼睛在笑着。

    “商河，洛克闻，李玉杰，冯磊，他们不是罪人，而是四个有名有姓的战士！在黑暗来临之前，在对抗瘟疫之时，他们四人不曾后退过半步，他们不是罪人，而是功臣，我想要为他们正名，却奈何天道不公，人心不古。”

    封丘紧紧的握着双拳，他眼眸内的恨意滔天，那是四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却倒在了黑暗来临之前，对抗瘟疫之时，空负了他们的一腔赤血，白白染红了一抹的青天。“哈哈哈………超凡入圣，在那些人的眼里，也不过只是蝼蚁罢了，他们口中随意的一句话，也就否定了我们一生籍籍无名的落幕。”

    “他们是谁？是无上，是至尊，还是大帝？封丘，你当真是可笑至极，从黑暗之下活到了这一世，你还是看不透。你又可知，他们又未曾让你活着？”

    乌鸦嗤笑着，话语中很是不屑。

    “这世间哪有什么看透，看不透的，问心无愧就好。”

    封丘起了身，走到坟墓前蹲下了身，他伸出双手，在地上捧起了一撮新土，掩在了旧坟之上。

    “万般皆是命，半分不由人，你想赎罪，你想让你徒儿继承你的意志，好让你问心无愧。这样一来，你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去见小姐，去见你的四个战友。”

    乌鸦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墓碑上，看着封丘的一举一动。

    “你想活，我想死，我们的理念不同，在谈下去说不定真要打上一场才会罢休，我也不与你争论，我徒儿的蜕变需要时间，我亦要守护在她的身旁。”

    封丘站起了身，拍掉了手上沾染的泥土，之后双手便掐着印决。

    “轰隆隆……”

    坟墓突然裂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一朵呈现两色的菊花，便从坟墓里慢慢的浮现，悬浮在了空中。

    “你在等上一段时间，我也就下来陪你了。”

    封丘的话语一落，裂开的坟墓也就严丝密合了。

    “封丘，希望你不要后悔。”

    乌鸦围绕着封丘飞了一圈后，便重新飞回了古槐树上，不见了踪影。

    “后悔吗？我可是不曾后悔过。”

    封丘的嘴边露笑，他伸手一探，菊花也就落在了他的掌心处。

    菊花呈黑白两色，唯有的两片叶子，也是一黑一白。

    “阴阳生死菊！”

    夏渊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口中亦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阴阳生死菊，奇花异草中的仙品，可生死人，肉白骨，是涅槃重生的至宝，也是天凤一族的圣物。

    “小娃子年纪不大，眼界倒是非凡，竟然认得此花。”

    封丘有些诧异，这个少年郎，他倒是小看了。

    “轰隆隆………”

    念居突然轻颤了一下，封丘抬头望了一眼天际。“上古遗迹开启了，他，也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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