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冷眼旁观

    汤静尘无可无不可，既然赵露珠提议，她就陪着一起出去，宫妃的生活其实很寂寞，皇宫看着很大，真正能去的地方并不多，来来去去也就是御花园并其他几个园子。

    常年待在一个地方，盼望着一个男人的宠爱，所以想不变态都难，汤静尘这么想着，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后宫果然容不得情情爱爱，唯有无情方能长久。

    在御花园，她们遇到了许馨月和另几个低级妃嫔，赵露珠低声说道：“真是不巧。”

    汤静尘苦笑，宫里就这几个地方，只要出来逛就难免会遇到，若是不想碰见人，就只能从早到晚待在自己宫里了。

    许馨月已经跟她俩打招呼了，“静妃娘娘，赵贵人，难得遇到你们俩，倒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不如大家一起坐着聊聊啊，那边亭子挺好的，临着花心情都好。”

    她身后的低级嫔妃纷纷给汤静尘和赵露珠见礼，分别是李心儿，程容容和刘湘云。

    汤静尘看见程容容就觉得头疼，同时又有些怜悯，如果说赵露珠是天真，这个主儿就是单纯的没脑子，也不知选进宫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大家一起去了许馨月所说的凉亭，按着位分高低坐下，有宫女端来些水果糕点并茶水，其他人倒还罢了，唯有程容容吃个不停，一边吃还一边品评，“这个云片糕好吃，吃这个该配绿茶味道就更好。”

    刘湘云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因为这茶是她让沏的，上好的普洱，可在程容容说起来，就好像她不懂似的。

    她就冷哼一声，“这个时节的绿茶不好，要我说秋天就该喝普洱，最是养身补人的，而且我听说太后娘娘最爱的就是普洱，可见是好的，你们说是不是？”

    程容容塞了一嘴的糕点，嘟嘟囔囔的道：“没有说普洱不好，我的意思是这个点心该配绿茶，这样才好吃，会吃的都知道。”

    她不加后面这一句还好些，加了就是火上浇油，刘湘云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挥舞着手里的帕子一脸嫌弃的说道：“也不知道谁教的规矩，一边吃一边说，点心渣子都喷出来了。”

    其他人都看好戏，没人想解围，唯有李心儿瑟缩着坐在一角，仿佛很是害怕。

    别人也就罢了，都以为她一向胆小，汤静尘却是见识过她另一幅面目的，不过也懒得揭穿，见她如此不过是淡淡一笑，一个字都不肯多言。

    几个人谈天说地，话题就转到张楚瑶身上去了。

    也难怪，如今后宫风头最盛的就是她，不止因为得宠，还因为得宠的方式有些特别，新进妃嫔们都是规规矩矩的等着翻牌子侍寝，唯有她先是装病几个月，接着靠歌喉一鸣惊人。

    “听说她唱曲儿的时候静妃娘娘也在，不知娘娘当时是何反应呢？”许馨月一脸的不怀好意。

    汤静尘淡淡道：“张常在唱歌好听，皇上喜欢，本宫嘛自然随皇上喜所喜，忧皇上所忧，不知许嫔对此可有异议？”

    她反问回去，许馨月登时就有些下不来台了。

    一把掐住瑟缩的李心儿，许馨月笑容阴森森的，“说起来唱歌，这一位也不差，只可惜没什么运道，都是一起进宫的，人家就能得宠，你就只能缩在角落里当臭虫。”

    虽然是初秋，但因为中午天气还热着，众妃穿的都单薄，许馨月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李心儿痛得眼泪汪汪，却是不敢说，更不敢躲。

    她越发抖得厉害了，一张小脸苍白无比，眼睛里满是恐惧。

    汤静尘虽明知她八成是做戏，但因为做得太过逼真，少不得有些同情，索性低垂了眼眸不再看她。

    许馨月更是恼火，斥道：“你抖什么，做出这幅恶心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嫔虐待你了呢，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住在本嫔宫里很委屈？”

    李心儿挣扎着说出一句，“嫔妾不委屈。”

    许馨月冷哼一声，“你为什么不觉得委屈？本嫔是个没时运的，皇上常年也不去一次，自然连累你也见不到皇上的面，你更是个运气差的，进宫这么久都没侍过寝，嘴上不说，心里头指不定怎么骂本嫔连累了你呢！”

    “嫔妾不敢。”李心儿好像不敢说别的，抖抖索索的让人看着都替她难受。

    赵露珠抿抿唇，“娘娘，李答应人很老实，胆子又小，必不敢怨怪娘娘的。”

    “我呸！”许馨月啐了一口，立即把矛头对准赵露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说三道四。”

    她冷笑，“别以为你住在贵妃宫里，又跟静妃交好我就会怕你，我许馨月这辈子怕过谁？”

    汤静尘更是无语，许馨月从前只是脾气急躁些，还可以用心直口快来遮掩，近年来越发的到三不着两，说话做事半点章法都没有。

    因她父亲叔叔在朝中还算得力，所以只要没犯很出格的大错儿，皇帝一般也不会拿她怎样，只是不理会而已，反正后宫多养一个妃嫔还是养得起的，许馨月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她已经无宠，位分又一直晋不上去，就越发的担心人家看不起她，所以变本加厉的欺负低级妃嫔，恰好选秀进来一批，她就逮着机会挤兑人。

    当然，后宫女人欺负人也是看人下菜碟，柿子捡软的捏，许馨月最常欺负的就是住在自己宫室偏殿的李心儿。

    大清规矩，妃位以上才可以做一宫主位，掌管一宫事宜，但因为永正这一朝妃位不多，许馨月虽然是嫔，也单独住了永和宫，自居为主位，李心儿不幸分在永和宫偏殿，就成了日日被欺压的对象。

    其实欺压凌辱在宫里是家常便饭，今儿个我地位比你高我就欺辱你，明儿个你得了皇宠爬上去了再反过来欺辱我，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天天都也热闹可瞧。

    不然，每天吃饱喝足了可做些什么呢？

    见不着皇帝的面，精心打扮也是白费，有那心思功夫，还不如用来惩治别人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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