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身世

    方祥瑞很快来了。

    “方太医，有件事本宫需要你帮忙。”汤静尘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宫短期内不想侍寝。”

    方祥瑞一怔，“娘娘这是为何？”

    仿佛意识到自己不该问，他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显得慌乱得不得了，宜琳忍不住扑哧一笑，“你问都问了，这会子捂嘴有什么用。”

    方祥瑞就更加慌张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的道：“臣……臣……”

    汤静尘早就看出来他跟其他太医不一样，不是太医世家出身更无人引荐，是自己硬考上来的，在拉帮结派的太医院里不免格格不入，要不是怕他惹祸连累整个太医院，估计连最基本的忌讳都不会有人告诉他。

    不过显然，从他的表现来看，告诉了也没用，因为他还是会犯错误。

    想起他这奇葩名字是奶娘所取，汤静尘不免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你为何要考太医？”

    宜琳也好奇的看着方祥瑞。

    “臣的奶娘很早就过世了，清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几本医书，她老人家从未跟我提过这些，我家穷，奶娘也没几个钱，从小就没摸过书本，几本医书让我爱如至宝没日没夜的翻看。”

    “后来就开始给村里人治病，再后来太医院招考太医，我觉得我应该考，就来了。”

    讲起自己的身世，方祥瑞连自称臣都忘了，宜琳少不得提醒他，“方太医，娘娘面前，不许你呀我的没规矩。”

    汤静尘却听出一些不同，如果这方祥瑞没有说谎，从未有人传授过他医术，仅凭着自学就能考入太医院，那岂不是个天才？还是说他那几本医书是世间绝学？

    可他自己说家里穷，一个穷人家会有如此宝贵的医书吗。

    她沉吟着问道：“既然你没有上过学，怎么会认识字还看得懂书？”

    “奶娘教的啊。”方祥瑞天真的回答，好像从没想过作为一个贫寒人家子弟他怎么会有奶娘，就算有，一般的奶娘又怎么可能识字，别说下人了，普通人家的小姐都不认得几个字呢。

    汤静尘暗暗思忖着，方祥瑞也不再说话，殿内一片静谧。

    秋葵进来禀报，“静妃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莺儿姑娘来了。”

    汤静尘回过神来，“快请。”

    后宫早就听说因莺歌出嫁，莺歌的亲妹子莺儿就进宫顶了这个缺，汤静尘细细打量，莺儿长得跟莺歌有几分相似，眉眼间却不如莺歌精明。

    “启禀静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来带个话，若是娘娘身子不爽利，只管让太医们会诊，小方太医年纪轻资历浅，看些个小病还行，只怕侍奉不了娘娘。”

    莺儿也不管方祥瑞就在场，只管重复多伦的话，说得方祥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忍不住开口反驳，“我虽然年纪轻，但医术就未必差了，皇后娘娘怎么能瞧不起人。”

    汤静尘恨不得把他嘴堵上，如此单纯，跟自己刚进宫时候似的。

    莺儿没想到有人敢反驳皇后，也是吓了一跳，一时都忘了该说什么，嘟着嘴楞在那里。

    汤静尘此时就看出来了她跟莺歌的截然不同。

    莺歌是精心培训出来的，莺儿却更像个小户人家的娇养女儿，想来她家里原也没想过莺儿会进宫，所以就没下功夫调教。

    汤静尘又想起赵兰嬷嬷，她忽然出宫，虽然说是荣养，可年纪比她大的冯嬷嬷都没荣养呢，而且孙女儿紧跟着就进宫，在太后身边服侍，怎么看怎么像个人质。

    如今莺歌嫁人换来个莺儿，跟赵兰嬷嬷的孙女锦儿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莺儿替换莺歌还说得过去，那么赵兰嬷嬷为何会忽然被太后遣出了宫呢？

    “娘娘，娘娘？”

    宜琳的低声呼唤让汤静尘回过神来，正好对上莺儿询问的眼神，显然是刚才又说了什么，因汤静尘在想事就没听见。

    她不好多问，不然显得对皇后不恭敬，就说道：“请莺儿姑娘回去转告皇后娘娘，就说嫔妾多谢她的好意，不过太医会诊过于隆重，嫔妾当不起，有方太医就够了。”

    她如今已经不能生了，态度又这样谦卑，还主动点了个在众人眼里没什么能力的方祥瑞，太后总不会再针对她了吧，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策划复仇。

    莺儿眨着圆圆的大眼睛，显然她虽然进宫时间很短，却已经听过了不少的八卦，当即就笑道：“是，那静妃娘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

    等莺儿走了，方祥瑞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静妃娘娘，臣能够治好你的病，上次臣就说过了，可惜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

    汤静尘却摇摇头，“此话再也别提，连院正都束手无策的事儿，你又怎么能治好，让你来是给本宫诊诊脉，本宫这么弱的身子骨，只怕短时间内是没法子侍寝了。”

    方祥瑞的脸又红了，“娘娘不信任臣？”

    汤静尘不免头疼，觉得叫他来是个错误，只因太医院里的太医她如今一个都不信，想着方祥瑞是新人没什么派系，谁知他天真过了头，压根听不懂丝毫暗示。

    宜琳对方祥瑞道：“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哪来那么多话，还有，娘娘说的话不许告诉人！”

    方祥瑞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看了宜琳一眼，脸就更红了，不过他没有反驳，反而低声答应了，怕宜琳不信，还举起手来保证，“姑娘放心，我对天发誓，若是不听姑娘的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宜琳简直无语，跺着脚说道：“你有病吧？”

    方祥瑞听了越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补救，只好闭紧了嘴不吭声。

    汤静尘被他们两个给逗笑了，“好了，你开个药方就去吧，宜琳你送送方太医。”

    宜琳嗔道：“我才不送，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嘴里说着，却是抬脚就往外走，见方祥瑞不动，还招呼他，“走啦，娘娘让我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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