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莫名其妙的敌意

    “皇额娘这么说，儿子无地自容。”皇帝只有跪下请罪。

    太后冷哼一声，“无地自容的不是你，是哀家，哀家生你养你扶你登基，做了这些年太后，连个后宫妃嫔都处置不得了？”

    “哀家也不跟你多说，这就召集了朝臣们问问可否有这个道理，或者哀家去太庙里问问列祖列宗列位先代皇后太后，可否有这个道理！”

    面对太后种种诛心之语，皇帝只有不停的磕头，“都是儿子不好，皇额娘且消消气。”

    身为皇帝，虽然生杀予夺，可也有许多他无能为力的地方，每次太后提及生养之恩以及扶他登基之恩，他就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太后是他的生母，若没有太后抚养护持，他别说当皇帝了，估计小命不保。

    太后摆摆手，“哀家乏了，皇帝跪安吧，若有闲暇，还是多去去皇后那里，她毕竟是你的正妻，未来的储君还该出在她的肚皮里。”

    “是，儿子告辞。”皇帝心内长叹一声，他不能再跟太后争论，只能另想法子。

    至于多伦皇后，他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见，汤静尘这事她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是个帮手，只是如今没有确凿证据，而太后必然要护着她，皇帝只能暂时隐忍。

    且说汤静尘，她被几个婆子拖着直接去了辛者库，扔在总管面前，“太后有旨，汤氏罪奴，以后就在辛者库里服苦役。”

    汤静尘被扔在地上，摔得浑身疼痛，不免趴在那儿一时起不来。

    辛者库总管姓张，人称张嬷嬷，低头看了汤静尘一眼，对婆子笑道：“几位嬷嬷请回去禀报太后，老奴会好生照料她的。”

    这照料二字，被张嬷嬷说得阴寒森冷，透着不怀好意，汤静尘知道她肯定会折磨自己，可是既然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反抗无济于事，更不可能说服她们什么。

    且如今她心如死灰，想着即将远嫁的女儿，心里就痛得几乎要发疯。

    心芸被记在多伦皇后名下，可多伦那人，如何会善待心芸呢，只怕她在准格尔受了欺负，皇后都会不闻不问。

    还有陪嫁，汤静尘忽然想起这致命的事，金银珠宝那些身外物她不计较，且她相信即便是为了天朝的面子，多伦皇后也不会在这方面克扣，她担心的是人。

    若是仿照心妍公主的旧例，心芸远嫁准格尔，要陪嫁四个教养嬷嬷，太监宫女各十二人，太监宫女首领各一人，太医一名，随行侍卫若干。

    如果多伦在这里头做手脚，陪嫁过去的都挑些心思不正或者心狠手辣之人，只怕心芸性命堪忧。

    想到这里，汤静尘手心里沁满了冷汗。

    忽然，她腰上被人重重踢了一脚，痛彻心扉，同时，张嬷嬷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汤氏罪奴，本总管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答话？”

    汤静尘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一个人嗤笑一声，“嬷嬷，人家从前可是静妃娘娘呢，这会子估计还想着怎么勾引皇上重回妃位吧。”

    抬起头来，汤静尘看着张嬷嬷身边一个女人，她年纪比较轻，也就二十多岁，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正神情不善的看着自己，甚至还带着些愤恨和不甘心。

    汤静尘心中一凛，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心中难免不解，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样大的敌意？

    张嬷嬷阴沉沉一笑，“想重回妃位，这辈子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当个罪奴，如果干得好，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若云，汤氏罪奴就交给你了。”

    若云大喜，忙大声答应，“是。”

    走到汤静尘身边，若云抬脚就踹了她一下，“别在这儿装死了，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然后就要分派活计了。”

    汤静尘心中暗暗叫苦，不知张嬷嬷是不是故意，让这样一个对自己有些明显敌意的人来管理自己。

    未免受更多苦，她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若云身后慢慢走出去，若云走得飞快，她身子虚得很便有些跟不上，少不得恳求她，“你慢一点，我走不动。”

    若云停下脚步，转头轻蔑的看了汤静尘一眼，“哟，这会子还当自己是主子娘娘呢，大家如今都是奴婢，谁也不比谁高一头，我凭什么听你的？”

    汤静尘简直无语，只好咬牙加快脚步跟上若云。

    辛者库地方不小，有好几重院落，若云带着汤静尘去了最后面最偏僻的一角，是个小小房间，进去一股霉味，无论床上还是桌椅上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屋子四面透风，糊窗户的纸早就破了，窗下黑乎乎一片可疑的痕迹，似乎是血。

    这地方，连冷宫都不如。

    若云并不进去，在门口说道：“好几年没人住了呢，环境不太好，自然比不得那听雨轩，你就凑合着住吧，毕竟你如今一个罪奴，也没得挑不是。”

    她言辞不善，句句都带着讽刺，汤静尘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她，也不想问，默默的低头想心事。

    若云又恼了，抬手给了汤静尘一巴掌，“你装什么装，老娘跟你说话，你就得回答是或者好，再敢在老娘面前装相，老娘这就打死你！”

    她还要再打，一个人走来，“若云，张嬷嬷说了，让汤罪奴先把屋子收拾一下，今儿个天色不早，就不做什么活计，等明儿个早上起来再分派。”

    若云显然不敢违抗张嬷嬷的话，而且来人地位应该也比较高，所以她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

    恶狠狠的盯了汤静尘一眼，若云撂下一句“我明儿早上再来”就走了。

    那人对汤静尘神色颇为和蔼，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姓姚，是这里的副总管，你叫我姚嬷嬷就可以了，你先收拾屋子，缺什么找我要。”

    顿了顿，她又道：“这里是没有下人伺候的，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委屈你了。”

    汤静尘自从来到辛者库，这还是第一个对她有善意的人，忍不住哽咽道：“好，我不要人伺候，这些事我自己都能做，只是，您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见见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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