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云游四海 第108章 难以接受的事实

    “狐狸精？”叶云错笑道，“看见美女就说人家像狐狸精，这个习惯可不好。”

    “不是像，她本就是狐狸精！”白逸渊冷哼一声道，“她能瞒过人类，能瞒过同是灵兽的老子吗！”

    叶云错吃惊，低声问道：“真的是狐狸精？不可能吧！”

    “当然！虽然她变身为人，但老子还是能闻到她身上有灵兽的味道！”白逸渊说道，“我看她修行最多千年，肯定不是靠修行变身为人，难道是服用了圣药？”

    南极子叹道：“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叶云错忙问南极子：“她真是狐狸精？你早就知道了？”

    他忽然记起了南极子曾经在书院争锋时说过的一句话——“她不是人！”

    南极子冷哼道：“怎么，她是狐狸精你就无法接受了？”

    叶云错争辩几句：“不，我只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慕容姑娘怎么可能是狐狸精呢？”

    南极子冷笑道：“你常说‘莫存偏见’，老夫看你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是狐狸精又怎样，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灵兽就真的不如人类了？仙界许多的仙人看不起凡人，而你们这些凡人，又看不起凡间的花草鸟兽，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却不知这优越感从何而来，到底优越在哪里，学会后爪子走路就优越了？你以后便不要再在老夫面前提‘偏见’二字了！”

    叶云错如被当头棒喝！

    他以为自己虽达不到灵宝天尊的境界，不能将天下生灵一视同仁，但他认为自己至少不会对非人生灵有偏见。可现在得知慕容小蝶这个疑似狐狸精所变，他的内心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事感到惋惜，这就说明他跟常人无异，依然对非人生灵心存歧视，根本不是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包容！自己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

    他看了看身边的白逸渊，却惊奇地发现这段时间他一直将白逸渊当作是人而不是灵兽，心中暗道几声惭愧，又引来南极子讥笑。

    “哼，她也发现了我。”白逸渊说道。

    叶云错抬头看向慕容小蝶，见她正一脸吃惊地看着白逸渊，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而后她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她知道被你看穿了？”叶云错为慕容小蝶紧张，她的身份暴露了该怎么办？

    “她肯定知道！老子百兽之王，她这小狐狸遇见我只能被吃掉！”白逸渊说道。

    “你开玩笑的吧，不会真的吃了她吧？她是我朋友！”叶云错赶紧说道。

    “老子只是气愤她已融入了人类的生活，仅此而已，谈不上看不惯她。”白逸渊说道。

    叶云错哑然失笑，这是看不得别人的好。白逸渊也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对自己这个理由也很不好意思。

    白逸渊看着慕容小蝶，心中的情绪有一丝妒忌，也有一丝憧憬，他妒忌慕容小蝶已经完全融入到了人类的世界，更是憧憬他自己也能如此，这是他如今最大的心愿——做个真正的人！

    慕容小蝶的魅力超群，不止台下观众对她垂涎，台上站着的学子们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爱慕。慕容小蝶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对观众有致命的杀伤力，很多人看着她嘿嘿傻笑，带着女伴来此的青年男子看她的眼神也是毫无顾忌，就连身边女伴掐自己的手臂都没感觉到疼。

    叶云错暗叹一声，将慕容小蝶是狐狸精这件事暂时搁在一边，他要努力接受这个事实。

    苏嘉贤大概早知慕容小蝶的登场会有这样的场面，咳嗽一声，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慕容小蝶身前，朗声说道：“参加文昌大典比试者，共三十人，皆是丹杨城各大书院的佼佼者。每人将会得到三幅上联，对出下联者进入下一轮，若是有未成功者即被淘汰，台下诸位来宾皆可一试，凡对出一联者也可进入下一轮。”

    几十位书童手捧圆盘鱼贯而上，每个圆盘上放有笔墨纸砚以及三个红色的纸封。又有数十位工作人员各自扛着桌子上台，放在各位学子身前。

    “上香！香灭即止。”苏嘉贤说道。

    只见学子们拿出各自的纸封的上联，冥思起来，无人立刻动笔。片刻后，慕容小蝶提笔在纸上写着下联，观众们都站起来踮起脚尖想要看她写的什么，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每人的三幅上联都是相同的，有学子对不出，只是焦躁地看着香炉。南极子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偷看旁人，若是修真者参加，答不出肯定用神识作弊了。但叶云错却认为即便不是在这众目睽睽下，大概也没人偷看身边的人，这点应有的傲气他们还是有的，至少他们看上去很骄傲。

    一炷香的时间到，有几个学子垂头丧气，似乎对自己的下联不满意。苏嘉贤领着几位鸿儒逐一查看，不时发出赞叹声，被赞扬的学子满面红光，台下观众则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被赞叹的下联到底怎样。苏嘉贤等人在慕容小蝶的桌前逗留时间最长，几人不停点头，慕容小蝶含笑不语，只对老者们盈盈行礼。

    最终裁决第一轮淘汰十人，并向观众展示晋级二十人的下联。

    叶云错印象最深的是慕容小蝶的一联，上联是：云水风度，瑞气降寰宇。慕容小蝶对的下联是：松柏气节，兰香洒天地。也许是她人长得漂亮，众人都认为慕容小蝶对出的下联是最好的，叶云错也试着对了一下，发现自己能想出的下联，意境也差不多，对不出更好的。

    对联本就是妙手偶得，如那“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千古名句不是任人都能随时想到，除了渊博的学识和灵活的头脑外，一条出色的上联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此几轮，最终只剩五人还在台上，其中有一位是观礼的来宾。叶云错看得兴趣盎然，白逸渊却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南极子也直呼无聊透顶。

    慕容小蝶自然还站在台上，叶云错心想就算她对出的对子效果不佳，几位老成精的院长和鸿儒也不会让她提前下去的，他们都知道大部分观众都是冲着慕容小蝶来的，过早的离场会让很多人失望，本就是笔墨游戏，不如让这游戏更符合大众的口味。

    苏嘉贤说道：“今晚的文试时间长了些，兴许诸位都看得累了，以最后一联作为结束吧。”

    众人愕然，这就快完了？还没看够呢。他们指的是看慕容小蝶还没看够。

    苏嘉贤给出上联：

    “雨滋春树碧连天，天连碧树春滋雨。”

    有人惊呼，“这是绝对啊！谁想出来的？”

    一位黄姓鸿儒拱手笑道：“老朽偶得之，还望有人对出下联。”

    慕容小蝶不语，叶云错也不语，所有人都不再言语，都仔细思考着下联。

    叶云错心神一动，似乎有了一些眉目，南极子笑道：“你上去试试，说不定你小子还真能拔得头筹！”

    “不去，这对子太难了，还是不去献丑。”叶云错笑道。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台上的学子和台下的观众都没人能想出较好的下联。慕容小蝶柳眉微皱，咬着嘴唇，终于开口道：“院长，我试试可好？”多少人都是头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如莺莺翠鸣，甚是好听。

    苏嘉贤欣慰道：“有请小蝶，你若对出，那株姹紫妖兰就赠予你了！”

    慕容小蝶嫣然一笑，正欲开口，却听台下传来一声怒喝：“妖孽尔敢！”

    这声如雷的吼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一个青衣老道，正缓缓从观众席中飘然而出。

    众人一时不知青衣老道那声“妖孽”是冲着谁喊的，难道是对慕容小蝶？

    青衣老道哼了一声，欲飞上台子，却被马滕龙给阻了下来。那老道不过元婴境界，怎能越过马滕龙这无双尊者。

    “道友可知此乃何处！”马滕龙沉声道。

    “贫道明白，只是捉妖心切，城主莫怪！”青衣老道说道。

    “道友唐突，若给不出解释，老夫岂容你随意在此胡言乱语！”马滕龙道。

    “城主，请听贫道一言！贫道乃东州茅山派钟良翰，前些日子途经贵城，见城内妖气弥漫，其内必有妖孽，贫道便歇息于此，暗中探寻，终于查出了隐匿在丹杨城内的妖孽！”青衣老道钟良翰说道，“此妖道行奇高，已能幻化人形，只是居住之地太过敏感，贫道不敢进入，只待今日一举将其擒拿！”

    有人骂道：“呸你个臭道士，丹杨城有没有妖精岂是你个牛鼻子说了算的！”众人附和，显然都对这半路杀出的茅山道士极为不满。

    “道友，捉妖之事与此时的文昌大典毫无关系，若城内真有妖孽，老夫岂能不知。”马滕龙说道，言下之意这钟良翰只是元婴修为，焉能放肆。

    “城主有所不知，我茅山派尽管修为不如大门派，但我派有秘术是专门针对世间妖孽的，无论他们幻化为什么，用此秘术都能拆穿他们的妖孽面目！”钟良翰说道。

    “今日盛典，有事明日再说。”马滕龙说道。对于茅山派的捉妖术，马滕龙自然是知晓的，若是丹杨城内真藏有祸害世人的妖孽，他这个城主肯定是要出面解决的。

    “贫道担心今日之后，那妖孽再次隐入龙门书院，可不好办了！”钟良翰说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老道说的妖孽在龙门书院？

    苏嘉贤拱手说道：“这位道长，我龙门书院千年历史，太上皇祖亲授高坊，岂是藏污纳垢之地！还望道长莫要诋毁我龙门书院！”

    他秉持院长身份，说话还算客气，但其余人就不那么客气了，对着钟良翰一阵谩骂，让他滚出修真界。

    钟良翰对着苏嘉贤行礼道：“院长，贫道此言并非针对贵院，只是妖孽确实隐匿在贵院，若不除去，恐对贵院不利！”

    苏嘉贤说道：“老朽任院长几十年间，本院从未有过任何差失，若真是有妖孽藏在本院，焉能如此太平？道长，请回吧，盛典尚未结束。”

    观众对钟良翰的骂声更甚，钟良翰也不急，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心中冷笑，待我捉出妖孽，让你们大吃一惊！他喜欢的也是这种感觉，从捉妖前的被人误解，到捉妖后的被人尊敬，这种强烈的情感反差让他对捉妖事业乐此不疲。

    钟良翰微微一笑，暗使灵力鼓动衣衫飘舞，身子也离地一尺，一副胸有成竹的宗师模样，朗声说道：“各位，贫道说的妖，便是这化作美人，勾引天下男子的妖孽！”

    他用手指着慕容小蝶。

    “啊？”众人一片惊呼，慕容小蝶是妖精？

    这可捅了马蜂窝，敢诬蔑众人心中的女神，这牛鼻子好大的胆子！各种瓜果纸屑被扔向钟良翰，甚至还有人把鞋子都扔了出去。钟良翰淡淡一笑，大手一挥，所有扔向他的杂物都在他身前一尺处静止。

    这一招耍得漂亮，确实镇住了不少人，有人猜想，这牛鼻子有些道行，莫非他说的是真的？但众人打死都不能接受慕容小蝶是妖精这件事！

    慕容小蝶淡淡说道：“这位道长，说我是妖，可有凭据？若拿不出凭据，小女可要告你毁谤名誉！”

    听见慕容小蝶开口说话，闹哄哄的论经堂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柔弱似水的女人。

    “贫道敢来，自有把握！你这妖孽，藏于龙门书院有何图谋！”钟良翰指着慕容小蝶大声喝问。

    “小女为求学经典而来，岂敢有所图谋？小女不过生得好看了一些，便被道长称作妖孽，那岂不是天下间的貌美女子在道长眼中都是妖孽了？”慕容小蝶微笑道。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众人都笑看着钟良翰。

    叶云错低声说道：“这道士说得信誓旦旦，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莫非他真看出了慕容小蝶有问题？”

    白逸渊怒道：“死老头，张口闭口妖孽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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