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无意之举

    那个时候，彼岸花确实是年少不知事，根本不晓得自己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只是认为这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了。

    所以，就在少年让她亲手杀了他的时候，彼岸花虽然犹豫，但是，彼岸花还是出手了。

    “……我，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不过，没想到……竟然，你竟然最喜欢的人，是我？”

    少年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本已经透明的身体彻底消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彼岸花呆呆的看着，少年渐渐消失的样子，已经没有办法忘记了，烙印在心里，无法去除。

    “……为什么要骗我？”

    彼岸花记得自己问了一句特别傻的问题，风中好像是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因为，这是我的使命。记住，彼岸花，都要断情断欲。从此之后，只剩下一个彼岸花的灵武陪着你了，我可能……”

    之后，在彼岸花掌握冥界的时候，她无数次的想要复活之前的彼岸花，因为那个少年是真真正正的魂飞魄散。

    但是，又有谁救得了么？

    彼岸花就养成了刀枪不入，一点都不沉迷于情爱的样子。

    而她看见苏巳律的时候，他那个笑容，以及让自己特别……沉醉的那种性格。

    “……”凤湉忻垂眸，道：“……你这些事情，其实可以再详细一点吧？”彼岸花愣了一下，问道：“你想要听多详细的？”凤湉忻犹豫了一下，道：“能不能……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以。”彼岸花点了点头，道：“我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那个时候……整个家里都萦绕着惨淡的氛围，因为我父亲去世了，家中的顶梁柱倒了，几乎是第二天，我母亲就因为伤心过度而死掉了。”

    “我和那个少年的关系很好，在我家落魄之后，虽然说我无法阻止那些家丁卷走我家的钱财，但是至少也因为他让我没有饿肚子。”

    只不过，那个时候，少年的父母已经没办法忍受彼岸花这么一个假小子了。

    也不是说他们迂腐。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姑娘虽然说性格不是很好，但是，好歹家中有万贯家财，根本不至于让自己嫌弃。只不过，连自家都保护不好，结果到他们家里混吃混喝还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比如说说句“对不起”啊，帮自己什么忙，只知道说谢谢就和自家儿子出去又疯又闹。

    遂，他们两个就准备把人赶走，正巧是青楼正在招人，父母动了点关系就让彼岸花自己进了青楼，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下，彼岸花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恨”，她恨少年的父母，但是她依旧深深的爱着少年。

    “你……”少年看着遍体鳞伤却在咯连自己之后眼中有光的少女，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直都没有在意你。”

    也许天才知道少年那个时候多希望彼岸花恨他，之后就再也无情无爱，但是彼岸花的爱太深了，少年是她黑暗之中唯一的光芒，是给予了彼岸花温暖的人。

    就算是少年直接杀了她，彼岸花也绝对不会恨少年。

    少年心中叹了一口气，道：“我救你出去。”彼岸花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父母……”少年摇摇头，回答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我的父母……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知道冥界吗？”

    “那是一个极乐的世界，也许你会不习惯它的寂静，但是，这是能够接近神的位置。只要你在那里，几乎就可以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任何事情。”

    彼岸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问道：“复活一个人，可以吗？”少年微微一笑，道：“只要是有等量的交换，又怎么会做不到？”

    等量的交换吗……

    彼岸花暗暗记在了心里，随后问道：“那你是谁？”

    “我是彼岸花，是你的灵武。”少年无声的笑了笑，把彼岸花的手抓了起来，轻吻在手心。

    血红色的彼岸花，妖异地绽放在了彼岸花手上。少年轻轻地摸了摸，道：“这是我的本体。”

    “拥有彼岸花灵武的，必定会成为冥界之主。”顿了顿，少年道：“但是，如果彼岸花灵武选择的人，如果真的没办法断情绝爱，也可以选择把灵武剖给别人。虽然会很痛苦，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办法。”

    彼岸花似乎知道了什么，她开口问道：“所以，我不是必须的，是吗？”少年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是不说话。彼岸花急促地问道：“意思就是只要我不努力，随时随地会被你抛弃吗？”

    “……”少年想要回答“是”，但是不忍心，于是就道：“不会的。”

    “我不会轻易放弃你。”

    彼岸花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点了点头，道：“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在少年略微有一些奇怪的眼神下，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少年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是愿意了吗？”

    “我一直都很愿意。”微微一笑，彼岸花露出了少女最美的一个笑容，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对着救赎自己的人。

    只不过，一切好像都没有那么简单。

    彼岸花天天都在很艰难的学习，无论是杀人还是屠城，她什么都做了，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少年敏锐的发现了她眸子里的一种悲哀。

    “你若是不愿意，或许……不要这个灵武才是最大的快乐？”少年试探着询问，彼岸花却道：“我愿意。”

    少年看着她眸中的情意，是对着自己的，恐怕不放弃也是因为自己。如果一直沉沦，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成为冥界之主。

    少年知道了，现在的情况。

    他如果死了，彼岸花就会断情绝爱，但是她不会继续了。他如果不死，彼岸花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冥界之主。

    那么……就要让彼岸花再也不回头，这样，才会真真正正的成功吧。

    少年露出了一个微笑。

    夜，是黑色的。

    彼岸花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刚才是一场恶战，她差点没有直接死在这里，幸好有少年在。少年最后救了她一命。

    “谢谢……”

    彼岸花轻轻地道。

    “嗯。”少年摸了摸彼岸花的头，道：“我救你是应该的，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啊。迟早有一天，你要彻底接受我的力量，不然的话，我也不能一直守护你。”

    “你……能不能一直守护我？”彼岸花却开口。少年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

    “而是因为，这是必须的……”少年垂眸，突然抬头，道：“我知道，你应该很不舍得我。”

    “是……”彼岸花垂眸，掩饰住了眉目之间的情意，但是耳垂微微的红色却也让少年看了个清楚。

    “……我知道了。”少年叹了一口气，但是转身离开后，眸中有一种痛苦。

    他早就已经没有情爱可言，虽然说，在成为灵武之后，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随便谈恋爱，也有人在成为“彼岸花”之后就开始放纵，肆意玩乐。但是，少年不是那样的人，他成为这样的灵武，只不过是因为他失忆了。

    他不知道所有，包括自己的任何情感。

    他不喜欢彼岸花，这是真的，因为彼岸花在他看来更像是一个妹妹，在诱导她进入自己的训练时的举动更是无意之举。

    彼岸花喜欢上了他，就证明，他自己一定要死，死在彼岸花的手里。

    千百年来的生命并不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少年是真的把彼岸花当成妹妹来看，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她伤心？是不是对这个才十几岁的姑娘有一些太残忍了。

    “……”他没办法说出任何话，因为这是他的使命。

    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后悔，唯一的一些情感就是对于自己这个妹妹的可怜。

    但是，他们两个应该是一样的吧。彼岸花迟早都有一天会爱上别人，而这个别人说不定就是传承者。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猜对了。

    彼岸花真的喜欢上了传承者，可惜这个传承者并不怎么争气，反而比彼岸花还意气用事。但是这个传承者，却也不喜欢彼岸花，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苏巳律是真的不喜欢彼岸花，唯一的情感应该就是和这个少年一样的“可怜”。

    深陷泥潭而不自知，却依旧在这条路上踽踽独行。

    彼岸花叹了一口气，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时候的少女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是也仅仅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断情，但是，少女不知道啊……自己喜欢的人会死。

    “一会儿……有另一个……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少年抬眸，摸了摸彼岸花的脑袋，道：“然后，我就是你的灵武，应该……不会再和你分开。”

    “成为灵武……”彼岸花似懂非懂，开口问道：“你现在不是我的灵武吗？”少年笑了，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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