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戒备

    想起来楚微把自己师父尸体夺走的目的，南季的身体有些僵硬。自己没有师父那通天的本领，如果真的被那么做，恐怕也只能够任人鱼肉。“放心吧，我只是想要你帮助我们，来算算命。”

    云启殷似乎感受到了南季的恐惧，把千决令撤下，但是却留下了一个印记。

    “这样，你应该能够乖一下。”

    红色的蝴蝶结系在少女柔顺的黑色长发上，红色的眸子看起来灵动活泼，额前的彼岸花印记显示着她的身份。

    彼岸花。

    由彼岸花幻化而成的人类，看起来有几分灵气，不似人间的庸脂俗粉，不让人讨厌反而是美丽动人。凤湉忻看着这少女，不由得叹息一声为什么人类就没有好看的人。只不过，少女此时幽幽开口。

    “凤湉忻，为什么你会忘记呢？”

    凤湉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什么时候都有人揪着她失忆的事情到处说？好像是有些事情她如果忘记了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让人无法容忍。“这句话，倒是有不少的人和我说。”凤湉忻轻声回应，只不过目光里可就不是单纯的欣赏了，带着一丝戒备。

    “我知道，你已经忘记，你不会想起来我是谁，就算你记得，也不一定能想起来我是谁。”少女垂下眸子，道：“虽然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很不甘心啊。为什么，你就这么沉默了？”

    “我身为彼岸花，掌管生死，我的主人因为你而痛恨我，对我视而不见，但是我却很喜欢……当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我主人喜欢你，但是因为你，他从来不召唤我，就算是成了冥界之主接替了我的职责也是如此。他早就已经没有了成为冥界之主的资本，可是我却同意了，甚至是让自己的人形都消失。”

    少女轻笑了两声，道：“这种情感，你应当是知道的，因为你在没有失忆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可是，你现在忘记了，忘记了你和之前所有人的纠葛。”

    凤湉忻愣住了，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感情：“不得不说，我的这种感情，只是让人看不起的垃圾。”

    “你就叫我彼岸花吧，我对你并不是那么讨厌，只是出于一种天生的——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所喜欢的厌烦。”

    凤湉忻点点头，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你主人是谁啊？我之前，和他熟悉吗？”

    彼岸花点点头，道：“我的主人是苏巳律，当今的冥界之主。我曾经选择他作为主人是因为他的聪慧，同时他是被贤者之书抛弃的人。对我来说，这种人怨气够，成为冥界之主绰绰有余。”

    “所以说，你就变成了他的灵武？”凤湉忻有些疑问，道：“那么，他之前的灵武是什么？如果是很出色的，是不会被你排挤走的吧？”却看彼岸花微微一笑，道：“他原本的灵武，和我是一个等级的。”

    “原本，他应当是成为‘王’的人。他的灵武是我对付起来都会有些吃力的。你即使失忆了，也会记得，每个种族都会有王，人族也不例外。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人族并没有王。”

    彼岸花开始静静的叙述，叙述那个已经尘封了很久很久的故事，那是一个原本应该光明的少年，却堕入了黑暗的故事。

    苏巳律是上辈子人族的王，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说，他的灵武应当是已经决定了的。

    就应该是那个。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灵武并没有想要觉醒的意思，这让人感到奇怪。后来是说，因为他的灵武不愿意出来。

    这个等级的灵武，都有了自己的神智，就像是彼岸花，都可以化为人形。就在这个时候，彼岸花出现了。

    她是穿着着红色纱裙的少女，眸子是红色的，头上系着鲜红色的头绳，弄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看起来活泼可爱。但是少女的脸看起来却是阴冷的，仿佛是地狱来的修罗。

    “找到了。”她轻轻地道。

    下雨了，哗啦哗啦的，苏巳律少年的身体缩在被褥之中，感受着外面的雨声。

    今天来了一个新的小师妹，很可爱，叫凤子熙。

    “我什么时候能有灵武啊……”他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也能有灵武，是贤者之书的话，就可以……”

    心里有一块硬硬的东西，好像一直不能融化。是没有到时间吗？但是，应该早就已经成熟了，可是现在还没有好呢。

    彼岸花悄无声息走了进来，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因为她是灵武，所以并不会被苏巳律看见。

    “还不想要出来？你觉得，我不会感受得到吗。你不想要你的主人再次颠沛流离一生，没有安稳快乐，所以迟迟不想要出来？”

    苏巳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晕，随后就两眼一黑。“我知道。”再次睁开眼睛，气质什么的却都不一样了。

    “你真的是个胆小鬼啊。”彼岸花出言嘲讽。苏巳律却只是低垂着脸，不说话。“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你就可以让你的主人解脱。”

    彼岸花笑着这么说。

    “只要我接替了你的位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而且，我接替了你的位置，到时候，他的命运也会改写。反正，他如果暴露出本命灵武，只是会让人界警惕而已，天佑能顾了他几时？”

    彼岸花悠悠道：“还不如说，去做掌管生死的人，好歹能够支配一小部分自己的命运。”

    “但是，主人会怪我。”苏巳律闷闷的，彼岸花却嗤笑道：“你主人早就已经转世了，他不再是那个人，你也不必太过介怀。更何况，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难道他会开心吗？你别忘了，前世……”

    苏巳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会怎么样？”

    彼岸花毫不犹豫道：“力量全部回归于我，然后，再也没有人界的君主。”

    “……”

    苏巳律沉默了，再也不说话，就在彼岸花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听他道：“然后，就不会有人再受苦了吗？”

    “自然。”彼岸花微微一笑，道：“而且，苏巳律——你的主人，将会不老不死，永远是冥界的主人，能够掌控自己命运。”

    “……好。”

    苏巳律点头，闭上眼睛，一股强大的力量出现，彼岸花笑了，开始融会贯通这股力量。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了人界君主。而之后，长期由彼岸花掌控的冥界，终于有了自己真的主人。

    一个心向光明的孩子。

    不久之后，苏巳律被发现了灵武。而拥有贤者之书的国师依然是不能够留他，在牢狱之中，他被人欺辱，在火焰之中，他失去了人类的身体，只剩下一缕幽魂。

    彼岸花出现，笑着道：“主人，你好啊。”

    苏巳律闭上眼睛，道：“滚。”

    “即使已经被如此对待，但是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彼岸花的眸子中失去了某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只是随即她恢复常态，笑道：“我是你的灵武，彼岸花，我是来接你做冥界之主的。”

    “我不稀罕。”

    苏巳律低头，看不清神色。彼岸花心中有些难过，那个少年，坚强的少年，在牢狱之灾中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却在此时，一切都被打碎了。

    但是马上，彼岸花又开始嘲笑自己这个主人。明明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被救赎的希望，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执念，无法放下。

    就在这种极端的矛盾之下，彼岸花头一次明白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论何时何地，仿佛，苏巳律都是最惹人注目的。

    她还记得，少年初入监狱之中，还有些快乐。天天，凤子熙都会过来看他，然后讲一些好听的故事，有趣的见闻，师父也经常打点，让自己能够吃到好东西，不用受到皮肉之苦。

    之后，这些快乐就渐渐的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少年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但是心里还有着希望，这是与生俱来的光明，对少年来说，是救赎。

    最后，当自己被宣判死刑，要在炼狱之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

    师傅眼睛里面没有一点难过，反而是不想要管了的释然。

    这点情绪，成为了浇灭那可怜的希望火苗的最后一滴水。凤子熙被关在了家里，也没有出现，少年只能自己一个人，在火焰之中。

    他没有惨叫，一点点低声的呻吟都没有，只是麻木的感受着火焰的烧灼感，带来疼痛以及自己这辈子都不想要感受到的，绝望。

    绝望与希望交替，少年终究没有得到自己的救赎。

    彼岸花垂眸道：“你应当知道，我不会放手的。我是你的灵武，我注定会陪伴你一生一世，甚至是永生永世。”

    “主人，来接替我的职位吧。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掌管全天下人的命运，只要是你所能看到的，就都是你的。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求而不得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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